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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长安静静地听着,没有接话。

王朝兴衰本就如此,或因君主昏聩,或因积弊难返,终究逃不过“气数”二字。

岐皇突然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宫长安:“你……会如何待大岐的百姓?”

“轻徭薄赋,兴修水利,让他们有田种,有饭吃。”

宫长安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大夏要的是江山稳固,不是血流成河。”

岐皇定定地看了他片刻,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角竟沁出了泪。

他缓缓从龙椅上站起身,踉跄了一下,却终究站稳了。

“也好……也好……”

那袭沾了尘的龙袍,猎猎作响,像是在与这座宫殿,与这个王朝,做最后的告别。

岐皇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又透着一股歇斯底里的执拗。

他死死盯着宫长安,枯瘦的手指指向殿外的宫墙,像是在扞卫最后一丝尊严:“可是这里……终究是朕的天下!朕从先帝手中接过的,是个烂摊子!朕花了五十年,修水利,平叛乱,才让大岐有了今日的模样……你们凭什么说抢就抢?”

眼中的血丝混着水光,分不清是愤怒还是悲戚:“多少个日夜,多少场灾荒,大岐亡了,有谁会记得朕曾为它拼过命……”

宫长安立于殿中,看着这个在龙椅上耗尽一生的老者,神色依旧平静,听到此话,眸光微动。

岐皇又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罢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他缓缓向前,动作迟缓却带着一种决绝,“宫长安,你赢了。”

他抬起头,直视着宫长安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如果你能活下来,那大岐……就交给你了。”

话音落下,他猛地抬头,闭上了眼睛。

一瞬间,整个皇宫开始晃动起来。

地面的震颤剧烈,金砖铺就的地面裂开细微的纹路,龙椅上的雕刻簌簌掉着木屑。

殿顶的琉璃瓦发出“咯吱”的呻吟,仿佛就要坠落。

“怎么回事?”

宫长安话音未落,异变已生。

说时迟那时快!一息之间,大地猛地一沉,随即爆发出震天动地的轰鸣——轰!

一朵巨大的蘑菇云以皇宫为中心骤然腾起,赤红色的火光裹挟着黑色浓烟直冲云霄,将半边天空染得一片浑浊。

气浪如海啸般向四周席卷,金銮殿的梁柱在瞬间化为齑粉,巍峨的宫墙像纸糊般崩塌,砖石瓦砾混着尘土漫天飞溅。

皇城之内,亭台楼阁应声碎裂,朱红宫墙成片倒下,曾经的雕梁画栋在烈焰中扭曲、燃烧。

不过片刻功夫,昔日繁华的皇城便已化为一片焦黑的废墟。

蘑菇云缓缓散去,只留下弥漫的硝烟与刺鼻的硫磺味,断壁残垣间偶有火星闪烁,映照着满地的狼藉。

宫长安和计蒙的身影落在废墟边缘。

宫长安扶着断壁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方才被气浪震得气血翻涌,喉头的腥甜感挥之不去。

他望着眼前这片焦黑的废墟,原本平整的地面裂开数丈宽的沟壑,残存的宫墙断柱上还燃着余火,空气中弥漫着灼热的气浪与硝烟味,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计蒙站在他身侧,脸色比纸还要苍白,嘴角挂着一丝未擦去的血迹。

方才爆炸的刹那,他几乎是本能地凝聚起全身灵力,化作一道厚实的水幕将两人护在其中。

若非他以自身灵力强行支撑,两人早已被卷入火海。

此刻他灵力耗损严重,连站着都有些不稳,却仍紧紧盯着废墟深处,生怕再有异动。

“他竟如此疯狂。”

宫长安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更多的却是一种复杂的沉重。

他从未想过,岐皇会以整个皇城为代价,布下这样一场玉石俱焚的绝杀。

皇城外的冲击波如无形巨手,狠狠拍在大夏军队阵列中。

前排的士兵瞬间被掀飞,甲胄碎裂如纸,惨叫声混着骨骼断裂的脆响刺破长空。

白起横握长戟,戟身泛着暗沉的灵光,硬生生扛下了气浪最狂暴的第一波冲击。

可那股力量太过霸道,他双脚在地面犁出两道深沟,喉头猛地涌上腥甜,一口鲜血喷溅在戟背上。

张辽紧随其后,双臂展开,周身亮起金色护罩,却在气浪撞击下寸寸碎裂,手臂以诡异的角度扭曲,显然骨头已断。

“结阵!护着后队退!”

白起嘶吼着,声音因剧痛而嘶哑。

身后是数万弟兄,是大夏的根基。

可气浪连绵不绝,夹杂着飞溅的碎石与燃烧的木片,护阵在冲击下不断溃散,士兵像被狂风扫过的麦秆,成片倒下。

等震颤终于平息,皇城外已是一片炼狱。

原本整齐的军阵化为散乱的尸堆,残肢断臂与破碎的兵器混杂在一起,鲜血浸透了土地,汇成蜿蜒的溪流。

白起拄着戟跪倒在地,盔甲破碎,半边身子被鲜血染红,他望着眼前的惨状,眼中血丝迸裂。

百万大军,此刻能勉强站立的,已不足半数。

典韦,张辽等人倒在一边,可他们目光所及,全是倒在血泊中的袍泽,嘴唇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与焦糊味,连风都带着哭腔。

远处,幸存的士兵蜷缩在断墙后,望着皇城方向那片焦黑的废墟,眼中满是恐惧与茫然。

这场突如其来的爆炸,不仅摧毁了一座城,更在他们心中刻下了难以磨灭的创伤。

血腥味在风中弥漫,百万尸体横陈的土地上,残存的士兵开始挪动,用颤抖的手推起受伤的同伴。

阳光穿透硝烟,照在这片染血的土地上,却驱不散那沉重得让人窒息的悲怆。

宫长安和计蒙出现在城外。

“咳咳……”

宫长安抬手拭去唇角的血迹,目光扫过城外那片尸山血海,瞳孔骤然紧缩。

原本整齐肃杀的军阵已荡然无存,残肢断臂与破碎的甲胄散落得到处都是,鲜血浸透了大地,连空气都被染成了铁锈色。

望着眼前的惨状,嘴唇动了动,却只发出一声干涩的抽气,眼底翻涌着怒气和杀意。

“白起!典韦!张辽!”

宫长安扬声呼喊,声音在死寂的战场上远远传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不远处,白起拄着断裂的长戟,挣扎着从尸堆中探出头。

他盔甲尽碎,半边身子埋在血污里,听到声音后,浑浊的眼睛里骤然亮起一丝光,却因伤势过重,连回应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

张辽和典韦挣扎着想站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疼得眼前发黑,只能嘶哑地喊道:“陛下……您没事……就好……”

宫长安看着他们重伤的模样,看着遍地的尸体,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痛得喘不过气。

他从未想过,岐皇最后的疯狂,竟会造成如此惨烈的代价。

宫长安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对着周围残存的士兵朗声道:

“传朕命令,所有能动者,立刻救治伤员,收敛阵亡弟兄的遗体!大夏不会忘记他们,朕……也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