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宙一愣，挠了挠乱糟糟的白发，没再说话。
这个道理，他懂。
就像他当年，也曾不甘心只做言灵神王，也曾想在那场席卷宇宙的大劫中，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而不是仅仅成为某个更伟大存在的注脚。
可惜，他失败了。
而这个叫孙梦瑶的女娃娃，似乎正走在一条与他当年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道路上。
山巅的风雪似乎小了一些，远处的临时科研基地灯火通明，像是一片在雪原上顽强燃烧的篝火。那里传来的，是属于凡人的，喧嚣而又充满活力的气息。
“走吧，前辈。”璃月转过身，“现在，这里得靠我们了。”
雷宙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脆响，脸上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
“行！她闭关修炼，老夫就当是放了个长假。正好，老夫那‘全宇宙直播’的企划案，也该好好构思构思了。”他一边说，一边掏出那个特制的军用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嘴里念念有词，“嗯，粉丝团的名字得想一个，就叫‘雷神之锤’？不行不行，太土了……叫‘败犬联盟后援会’？好像也不太吉利……”
璃月看着他这副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径直朝着山下的科研基地走去。
当璃月和雷宙的身影出现在基地门口时，早已等候在此的陈婧立刻迎了上来。
“璃月阁下，雷宙前辈。”陈婧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未曾褪去的兴奋，但眼神中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期盼与压力。
“瑶光武神她……”
“她去闭关了。”璃月言简意赅，“接下来，珠峰的防务，以及‘道法科技’项目的顾问工作，由我们两人负责。”
陈婧心中一凛，但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她知道，这对于整个项目而言，或许并非坏事。瑶光武神的力量霸道绝伦，更偏向于“战”，而眼前这两位，一位执掌星辰，观测万物，一位……一位的路数虽然清奇，但事实证明，极其有效。
“我明白了。”陈婧重重点头，“基地的防御和后勤，请两位放心。另外，关于‘模因防御协议’的初步构想，我们已经整理出来了，正想请两位过目。”
她将一份加密的平板电脑递了过来。
璃月接过，星眸微动，屏幕上的海量数据和复杂的逻辑构架图，便已经尽数映入她的脑海。
“很有趣的思路。”她轻声评价，“你们试图将前辈的‘言出法随’，解析为一种‘高权限指令集’，通过模拟其能量波动，来构建一个可以过滤有害信息的‘概念防火墙’。以凡人之躯，驾驭法则之力，你们的智慧，令人惊叹。”
得到璃月的肯定，陈婧和她身后的几位项目负责人，脸上都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雷宙也凑了过来，探着脑袋看了一眼，屏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图表和公式，让他一个头两个大。
“搞这么复杂干嘛？”他不屑地撇撇嘴，“不就是杀毒软件吗？老夫看，你们就应该在防火墙的界面上，给老夫塑个金身，开机就弹出来，自带bGm，谁敢来入侵，先给老夫磕三个响头，再打赏一个‘火箭’，保证药到病除！”
周围的科学家们面面相觑，想笑又不敢笑，表情都憋得有些扭曲。
陈婧的嘴角也抽了抽，耐心地解释道：“前辈，您的想法……很有启发性。我们确实考虑过加入‘偶像化’和‘信仰化’的引导模块，来增强防火墙的‘概念权重’。但是，这一切都需要建立在坚实的理论和数据基础上。”
“理论？数据？”雷宙一听就烦了，他摆了摆手，“老夫不懂那些。老夫只知道，氛围到了，感觉就对了。你们这地方，太安静了，一点激情都没有，怎么能搞出好东西？”
他说着，眼珠子一转，忽然有了个“绝妙”的主意。
“这样，为了提高你们的工作效率，激发你们的创作灵感，老夫决定，亲自为你们基地，谱写一首专属的‘战歌’！保证你们听了之后，文思泉涌，代码敲得飞起，一天能干完一个月的活！”
陈婧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想起了珠峰之巅那场惊天动地的“反向洗脑”，连忙开口想要阻止：“前辈，这恐怕不……”
“就这么定了！”雷宙却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他清了清嗓子，神念之力已经开始悄然运转。
下一秒，一股充满了“激情”与“梦想”的旋律，没有通过任何扬声器，而是直接在基地内每一个人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那是一首融合了摇滚、电音、唢呐、以及广场舞神曲等多种元素的，风格极其炸裂的交响乐。
“我们是龙夏的科学家，嘿！为了新时代，冲鸭！”
“代码和公式，是我们的笔，嘿！写下新篇章，牛哇！”
“熬夜和掉发，那都不是事，嘿！为了搞科研，拼啦！”
魔性的旋G律，配上雷宙自己填的，简单粗暴又朗朗上口的歌词，瞬间席卷了整个地下基地。
正在精密仪器前操作的研究员，手一抖，差点把价值上亿的能量晶格给报废了。正在进行脑机接口实验的志愿者，脑电波瞬间从平稳的a波，飙升到了混乱的γ波，吓得监测人员赶紧切断了连接。就连基地食堂里正在炒菜的大师傅，都感觉自己手里的锅铲，忽然充满了节奏感，忍不住想来一段颠勺freestyle。
整个九州基地，陷入了一片史无前例的混乱。
“停！停下！前辈！快停下！”陈婧抱着头，感觉自己的神经和基地的警报系统，一起在脑子里尖叫。
璃月也扶住了额头，她那覆盖全球的星辰神念，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精神攻击”，而出现了一丝不稳。她算是明白了，这位前辈的力量，根本就是一把双刃剑，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怎么了？不好听吗？”雷宙一脸无辜，“老夫觉得挺燃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