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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月璃此刻满心都是即将见到救星的期盼,也顾不上去琢磨洛昭寒这态度到底是什么意思了,赶紧小步跟上,嘴里还不住地说着:“昭寒姐姐,以前都是妹妹我年纪小不懂事,多有得罪,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裴大人他平时都喜欢些什么?我也好……”

洛昭寒压根没搭理她这些絮絮叨叨的讨好和打探,只径直往前走。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尚书府,门口早就备好了一辆看似普通实则用料做工都十分讲究的马车。

车夫是个面容普通眼神却异常锐利的汉子,见到洛昭寒,恭敬地行了个礼,无声地掀开了车帘。

柳月璃心里急着见裴寂,也没多想,跟着洛昭寒就上了车。

马车轱辘轱辘地行驶在京城宽阔的街道上,车厢里气氛沉闷得吓人。

洛昭寒闭目养神,一句话不说。

柳月璃坐立不安,一会儿偷偷打量洛昭寒,一会儿又忍不住掀开车帘一角往外看,心里七上八下的,既期待又忐忑。

这路……好像越走越偏了?

不像是往权贵云集的城东区,也不像是去裴府的方向啊?

柳月璃心里开始打鼓,忍不住小声问:“昭寒姐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见裴大人啊?”

洛昭寒眼皮都没抬一下:“到了你就知道了。”

声音平平淡淡,却让柳月璃没来由地后背一凉。

她强压下心里的不安,安慰自己:也许裴大人是在什么别院或者衙门里呢?大人物嘛,总是行踪不定一点的。

又过了好一会儿,马车终于缓缓停了下来。

车夫在外头低声道:“小姐,到了。”

柳月璃迫不及待地掀开车帘往外一看,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这哪里是什么高门大院、雅致别院?眼前分明是一条偏僻冷清的巷子,巷子尽头是一处看起来就森严肃穆的府衙,黑沉沉的大门紧闭着。

门口站着两个腰佩长刀的守卫,眼神跟刀子似的扫过来,让人浑身发冷。那大门上方挂着的匾额,龙飞凤舞两个大字——玄影司!

柳月璃的腿当时就软了,差点直接从马车上栽下去!

玄影司!裴寂他竟然在玄影司见她?

谁家好人约见面约在这种鬼地方?这分明是审问犯人的地方!

“昭、昭寒姐姐……是、是不是弄错了?裴大人他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见客?”柳月璃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死死抓着车窗框,指甲都快掐进木头里了。

洛昭寒这时才缓缓睁开眼,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平静得可怕:“他没弄错。他平时多半待在这里。怎么,怕了?刚才不是还很想见他吗?”

“我……我……”柳月璃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洛昭寒不再看她,率先下了马车。

柳月璃坐在车里,下去也不是,不下去也不是,整个人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就在这时,玄影司那扇黑沉沉的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穿着玄影司特有制式服饰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径直来到马车前,对着洛昭寒抱拳行礼:“洛小姐,指挥使大人正在里面等候。”

指挥使……裴寂!

柳月璃听到这名号,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洛昭寒点了点头,然后回头,看向马车里吓得快缩成一团的柳月璃:“下来吧,月璃妹妹,你不是一直想见见我的未婚夫吗?”

那年轻男子也顺着洛昭寒的目光看向马车里的柳月璃,眼神锐利得像鹰隼,没有任何情绪,却让人无所遁形。

柳月璃被这两道目光盯着,只觉得呼吸都困难了。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下了马车,脚一沾地,就软得差点跪下,幸好旁边的车夫看似随意地扶了她一把,那手劲却大得吓人,根本不容她退缩。

“请。”那冷面男子侧身示意。

洛昭寒率先朝那扇大门走去。

柳月璃被那车夫“扶”着,身不由己地跟在后头,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跨过那高高的门槛时,她只觉得一股阴冷潮湿的风扑面而来,让她差点吐出来。

玄影司里面光线昏暗,走廊深长,墙壁都是冷硬的石灰色,偶尔有表情冷漠的人匆匆走过,脚步声在空旷的回廊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瘆人。

这里安静得可怕,那种安静不是没人,而是所有声音都被这种森严的环境压住了,是一种让人心头发毛的死寂。

柳月璃吓得头皮发麻,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却连哭都不敢哭出声,只能死死咬着嘴唇,浑身发抖地被“扶”着往前走。

终于,那冷面男子在一扇厚重的铁木门前停下,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个低沉冷冽的声音:“进。”

男子推开门,侧身让开。

洛昭寒面色如常地走了进去。

柳月璃被半推半送地也带进了门。一进门,她就感到一股强大的压力。

房间很大,布置却极其简单冷硬,正对着门的是一张巨大的黑檀木书案,书案后坐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暗绣云纹的墨色锦袍,身姿挺拔,正低着头在看一卷卷宗,侧脸线条冷硬分明。听到有人进来,他缓缓抬起头。

柳月璃猝不及防地对上那双眼睛,顿时像被冰锥刺穿了一样,浑身血液都冻住了!

那是一双极其深邃漆黑的眸子,里面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种执掌生杀大权形成的冷漠和威严,锐利得仿佛能一眼看穿人心最阴暗的角落。

这就是裴寂!

洛昭寒的未婚夫!

裴寂的目光先在洛昭寒身上停顿了一瞬,柔和了那么一丝丝,然后便落到了抖得快要站不住的柳月璃身上。

他只看了那么一眼,柳月璃就感觉像是被毒蛇盯上了,膝盖一软,“噗通”一声直接瘫跪在了地上,牙齿咯咯作响,连一句完整的“参见裴大人”都说不出来。

裴寂没说话,只是那么淡淡地看着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光滑的桌面。

笃。笃。笃。

每一声都像敲在柳月璃的心尖上,让她恐惧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洛昭寒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这一幕,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裴寂,这位是柳尚书家的二小姐,我的好妹妹。她听说我定了亲,非要缠着我带来见见你,说是有许多体己话想跟你聊聊。”

她特意加重了“好妹妹”和“体己话”这几个字。

裴寂闻言,眉梢动了一下,目光再次落到柳月璃身上,这次带上了点审视的意味,声音低沉:“哦?柳二小姐想跟我聊什么?”

柳月璃被他这么一问,魂都快吓飞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哪里还记得什么求情、什么许好处?

她现在只想立刻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离这个可怕的男人远远的!

“我……我……”她涕泪横流,话都说不利索,“没什么……裴大人……我、我就是来给姐姐……道喜的……没别的意思……”

“道喜?”裴寂重复了一句,语气平淡,却让柳月璃抖得更厉害了,“空着手来道喜?”

柳月璃彻底懵了,这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她哪还记得准备礼物?

“看来柳尚书府上的规矩,倒是别致。”裴寂不轻不重地又说了一句。

这话听起来没什么情绪,却像一巴掌狠狠扇在柳月璃脸上,让她羞愤欲死,却又恐惧得不敢有任何不满。

洛昭寒看着柳月璃这副彻底崩溃的样子,心里没有半分波澜。她轻轻笑了一下,对裴寂道:“看来妹妹是太高兴了,一时忘了礼数。罢了,人你也见过了,我就先带她回去了。”

裴寂的目光转向洛昭寒,点了点头,语气明显缓和了些:“嗯。路上小心。”

自始至终,他没再看地上瘫着的柳月璃一眼,仿佛她只是一团无关紧要的空气。

洛昭寒走到柳月璃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走吧,我的好妹妹。这未婚夫,你也见过了。感觉如何?”

柳月璃哪里还说得出话,她几乎是爬着被那个冷面男子和车夫架出去的,狼狈不堪,脸上的妆容早就花得一塌糊涂。

直到被扔回马车,离开了玄影司那条巷子,柳月璃还回不过神,缩在马车角落里,不停地发抖。

洛昭寒坐在她对面,冷冷地看着她。

她知道,经过今天这一遭,柳月璃心底那点侥幸和希望算是彻底被碾碎了。

裴寂这座靠山,不仅不会成为她的救星,反而成了悬在她头顶最锋利的那把刀。

这种从希望巅峰瞬间跌入绝望深渊的滋味,想必……很深刻吧?

马车晃晃悠悠地往回走,洛昭寒的声音淡淡的,却像梦魇一样钻入柳月璃的耳朵里。

“月璃妹妹,现在你还觉得,我需要亲自报复你吗?”

柳月璃猛地抬头,看向洛昭寒那双眼睛,瞬间明白了什么。

洛昭寒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她只需要让人知道,自己是裴寂未婚妻这件事,就足够了。

裴寂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她最大的震慑和最可怕的报复!

谁还敢轻易招惹裴寂护着的人?而她柳月璃,曾经试图害死洛昭寒,这件事就像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一旦被裴寂知道……

柳月璃根本不敢想象那后果!

她之前所有的算计,在绝对的权势和力量面前,都成了可笑又可怜的笑话。

柳月璃彻底瘫软在马车里,面如死灰,眼里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这一局,她输得一败涂地,连翻盘的机会都看不到。

往后的每一天,她都将活在对裴寂对洛昭寒的恐惧之中,寝食难安。

洛昭寒不再看她,转头看向窗外。

街道上熙熙攘攘,阳光正好。

可她很清楚,有些游戏,一旦开始,就注定不会轻易结束。

这才只是,刚刚热身而已。

……

这太白楼啊,说是长安城里数一数二的酒楼,那可一点儿不假。

三层高的楼,飞檐翘角,挂着一串串大红灯笼,天还没黑透呢就都给点上了,照得门口那车水马龙跟白天似的。

里头更是热闹,跑堂的伙计端着热气腾腾的菜盘子穿梭在桌椅之间,吆喝声、谈笑声、杯盘碰撞声混成一片,空气里飘着诱人的酒香肉香,勾得人肚里的馋虫直往外爬。

裴寂和洛昭寒一前一后进了门。

裴寂今儿穿了一身墨蓝色的锦袍,腰束玉带,身形挺拔,就是脸色瞧着不太爽利,薄唇微微抿着,眼神扫过喧闹的大堂,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烦躁。

他爹是当朝国公,他自己也是个有品阶的武官,这通身的气派,往那儿一站,就引得不少食客偷偷打量。

洛昭寒跟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穿着一身水绿色的襦裙,外头罩了件月白色的薄纱披风,乌黑的头发简单挽了个髻,插了根玉簪,清丽得跟朵刚出水的芙蓉花似的。

她微微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披风的一角,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两人虽是并肩走着,却莫名隔着一层什么似的。

跑堂的眼尖,一看这两位的气度穿着就不是普通人,立马满脸堆笑地迎上来:“二位贵人,楼上有雅间,清静!”

裴寂没吭声,只是点了点头。跑堂的立刻哈着腰,引着他们往楼梯走。

木制的楼梯被踩得微微作响,越往上走,下面的喧闹声果然小了不少。

二楼雅间区,走廊里安静了许多,一个个房间门关着,偶尔有丝竹声或低语声从门缝里漏出来。跑堂的引着他们走到靠里的一间,伸手推开了门:“贵人您请,这间窗户对着后院的花树,景致好,也安静。”

裴寂率先迈步进去,洛昭寒迟疑了一下,也跟了进去。房间不大,布置得却挺雅致,一张红木圆桌,几把椅子,墙上还挂着一幅山水画。窗户果然开着,微凉的晚风吹进来,带着点不知名的花香。

“先上一壶你们这儿最好的剑南烧春,再配几样精细的点心小菜。”裴寂吩咐道。

“好嘞!您稍等,酒菜马上就来!”跑堂的利索地应了一声,退出去,还细心地把门给带上了。

门一关,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就有点凝住了。

裴寂走到窗边,负手看着窗外,只留给洛昭寒一个挺拔却透着疏离的背影。

洛昭寒在桌边坐下,手指摩挲着光滑的桌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跟裴寂的婚事是长辈定下的,门当户对,在外人眼里是天作之合。

可裴寂这人吧,性子冷,话又少,有时候洛昭寒都觉得看不透他。

就像今天,明明是他约自己来太白楼,可从见面到现在,他都没说过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