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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九霄仙医,赘婿仙途 > 第284章 濒死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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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坛深处的寒意早已被蒸腾的血气取代。三个时辰的献祭如同一场酷刑,金色光茧外的符文已从炽烈转为黯淡,像燃到尽头的烛火,每一次闪烁都带着濒死的挣扎。

林渊悬浮在光茧中央,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全身的伤口。他的皮肤早已失去血色,布满蛛网般的血裂,深可见骨的纹路里渗出暗红的血珠,又被光茧的灵力蒸腾成血雾。原本乌黑的长发此刻湿漉漉地贴在额前,混杂着血污与汗水,那张曾温润如玉的脸,如今只剩嶙峋的轮廓和翻卷的唇皮。

“还……还没好吗?”赵灵儿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她的银发已失去光泽,枯槁如草。强行维持三个时辰的灵力输出,早已掏空了她本就炽烈的火灵根,此刻丹田传来阵阵绞痛,每一次渡出灵力都像在剜心。

没人回答她。

苏清鸢靠在光茧边缘,雪白的发丝粘在汗湿的脸颊上,眼角的皱纹深如刀刻。她的右手仍抵在光茧上,手腕处的皮肤已因灵力反噬而溃烂,露出森森白骨,可那只手却像生了根般,死死贴在光膜上,不肯移开分毫。

云舒袖的身子晃了晃,一口鲜血猛地从嘴角喷出,溅在光茧上,晕开一朵凄厉的红梅。她的视线开始模糊,眼前林渊的脸与记忆中那个递桂花糕的少年渐渐重叠,又被血雾撕成碎片。丹田处传来的空虚感像黑洞,正疯狂吞噬着她最后的生机,可她攥着衣襟的手,依旧死死掐着掌心——疼痛能让她保持清醒。

九位女子呈环形围着光茧,彼此的肩膀轻轻相抵,像是在互相支撑,又像是在对抗着同一场绝望。她们的衣衫早已被血浸透,从领口到袖口都凝结着暗红的硬块,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细密的血痂,那是灵力透支到极致的征兆。

光茧外的符文突然剧烈闪烁,金芒中掺杂进一缕刺目的血红。林渊猛地咳出一大口血,血珠撞在光膜内侧,顺着弧面缓缓滑落,像一行无声的泪。他的识海开始崩塌,镇魂印的光芒彻底熄灭,耳边除了魔神沉闷的咆哮,还响起无数细碎的低语——那是魂魄即将溃散的预兆。

“他快撑不住了……”李玄衣站在圈外,断臂处的伤口早已崩裂,血染的绷带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看着光茧中林渊涣散的瞳孔,心脏像被巨石碾过,却只能死死攥着断剑,无能为力。

阿蛮蜷缩在云舒袖脚边,狐耳耷拉到最低,尾巴紧紧裹住身体。女孩醒来后便一直沉默,此刻却突然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望着光茧中摇摇欲坠的身影,小声啜泣起来:“哥哥……疼……”

她的哭声像一根针,刺破了祭坛上死寂的绝望。

苏月的指尖猛地一颤。

她站在九女最边缘,相较于其他人的狼狈,她似乎还保留着一丝体面——直到此刻,一缕灰发从鬓角滑落,粘在她渗血的唇角。苏月的灵力本就偏向阴柔,不擅持久战,三个时辰的强行输出早已让她经脉寸断,只是她性子素来坚韧,硬生生咬着牙没哼过一声。

可阿蛮的哭声,却猝不及防地撞开了她尘封的记忆。

光茧中林渊那张布满血裂的脸,恍惚间与十六年前那片桃花林下的少年重叠了。

那年她才八岁,作为旁系弟子被几个师兄堵在桃林里抢夺丹药。她被推倒在地,额头磕在石头上,血流进眼睛里,只能看见一片模糊的红。就在她以为要被打断手骨时,一个穿着青衫的小少年冲了过来,手里攥着根树枝,像只护崽的狼崽,明明比她还矮半个头,却梗着脖子挡在她身前。

“不许欺负她!”少年的声音奶气未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倔强。他被那几个师兄推搡在地,胳膊擦破了皮,却爬起来又冲上去,直到把自己弄得鼻青脸肿,才吓跑了那些人。

后来她才知道,那少年叫林渊,是掌门捡回来的孤儿,连灵根都没觉醒,却总爱管这些“闲事”。他把自己省下的疗伤药塞给她,手心还留着树枝划出的血痕,却对她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以后他们再欺负你,就告诉我。”

那时的阳光穿过桃花瓣,落在他带伤的脸上,温暖得像此刻光茧里的微光。

苏月的睫毛剧烈颤抖起来,一滴浑浊的泪终于从眼角滑落,砸在光茧上,与之前的血梅融为一体。她看着光茧中气息奄奄的林渊,看着他皮肤上不断扩大的血裂,看着他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从鬼门关挣扎回来——这个曾挡在她身前的少年,如今正在为守护所有人,一点点燃尽自己。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恨他的。

恨他总能轻易得到师父的青睐,恨他明明资质平平却总能创造奇迹,恨他看向苏清鸢时那温柔的眼神……可直到此刻,看着他在濒死边缘挣扎,她才发现,那些所谓的“恨”,不过是嫉妒包裹的羡慕,是自卑伪装的在意。

指尖传来一阵剧痛,灵力输出突然中断的瞬间,光茧的金芒骤然暗了下去。苏月低头,看见自己的指甲已深深掐进掌心的伤口里,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地。

“月师妹!”苏清鸢察觉到她的动摇,沙哑的声音里带着急怒,“别松手!”

苏月猛地回神,看着光茧中林渊骤然涣散的瞳孔,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她想起桃林里少年带伤的笑容,想起他塞给自己的那瓶温热的丹药,想起他此刻即便濒死,嘴角却还残留着一丝倔强的弧度——和当年一模一样。

“我……”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塞着滚烫的沙砾。松手,她就能活下去,就能保住仅剩的最后一丝生机;可一旦松手,光茧会立刻崩塌,林渊会魂飞魄散,所有人的牺牲都将付诸东流。

魔神的咆哮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带着蛊惑的低语:“放弃吧……他活不成了……你也该活……”

苏月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指尖离光茧越来越近,只差一寸,就能彻底解脱。

“哥哥……”阿蛮的哭声再次响起,带着孩童特有的无助与恐惧,“姐姐……救救哥哥……”

那声“姐姐”像惊雷劈在苏月心头。

她猛地抬起头,看着光茧中林渊那张与记忆重叠的脸,看着周围八个早已油尽灯枯却依旧死死抵着光茧的女子,看着圈外李玄衣通红的眼眶——原来,不是只有她记得他的好,不是只有她在挣扎。

当年他能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师妹挡下拳脚,如今,她们为何不能为他多撑片刻?

苏月深吸一口气,猛地将掌心重新按在光茧上。这一次,她没有保留,而是将丹田深处最后一丝蜷缩的灵力,连同自己的神魂,一起碾碎了注入光茧。

“啊——!”剧痛让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眼角的皱纹瞬间爬满整张脸,一头青丝在刹那间变成霜白,可她的眼神却异常明亮,像淬了火的钢。

“拼了!”

“加把劲!”

其他八女仿佛被她的决绝感染,原本微弱的灵力突然爆发出最后一丝锋芒。光茧的金芒再次亮起,虽然短暂,却足以让那些黯淡的符文重新流转,将林渊涣散的气息勉强拉了回来。

林渊在混沌中似乎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嘶吼,那声音带着他遗忘多年的温柔。他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透过血雾,看见光茧外那个白发女子正望着他,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疏离,只有一片滚烫的、近乎燃烧的决绝。

“苏月……”他喃喃低语,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原来,她也在这里。

原来,她也在……救他。

一股莫名的力量突然从心底涌起,林渊死死咬住舌尖,借着剧痛唤醒最后的神智。他看着光茧外九个白发苍苍的女子,看着她们嘴角不断涌出的鲜血,看着她们即便濒死也不肯松开的手——他不能死,绝不能。

“以我残魂……祭封印……”林渊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眉心处,那枚早已熄灭的镇魂印突然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金光,顺着血管,缓缓流向心脏。

那里,藏着他最后的底牌——一丝从出生起就与镇魂印绑定的本源魂火。

光茧外,苏月的视线开始模糊,意识如同风中残烛。但她没有松手,指尖传来的温度,仿佛还是当年桃林里那瓶丹药的温度,温暖而坚定。

她想,就这样吧。

能为他挡一次,像当年他挡在自己身前那样,或许……也不算亏。

祭坛深处的震动渐渐平息,只有光茧上的符文还在顽强地闪烁。谁也不知道这场献祭还能持续多久,谁也不知道他们能否撑到最后一刻。

但至少此刻,没有人松手。

光茧中的少年,与光茧外的九位白发女子,在这片充斥着血与火的祭坛上,共同维系着一丝摇摇欲坠的生机——那是希望,也是彼此最后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