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乌孤策马冲出城门,迎上黑石邑落族人,一见前面行走的是黑石吉余、黑石吉匈,急忙下马见面。
未等他开口问询,黑石吉匈已哑着嗓子悲痛说道:“兄弟,大事不好,秃发部二十邑落,除了我黑石邑落,都…都被赵剑全族斩尽了!”
“什…什么,二十邑落…全族斩尽?”黑水乌孤脸色瞬间泛白,方才还带着锐气的眼神骤然空茫。
“二十邑落灭族”的字眼在耳边反复轰鸣,连呼吸都似冻在了喉咙里。
好一会儿,黑水乌孤喉结重重滚动了两下,一把抓住黑石吉匈的衣领,沙哑的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你再说一遍?赵剑他……真敢把秃发部二十邑落,灭族了?”
黑石吉匈点着头,随后讲述了他们进入敦煌的原因。
黑水乌孤无力的松开手,秃发部主力几乎全部出动,雁门军真要是精兵突袭,哪个邑落能挡住!
怎么办?怎么办?
黑水乌孤回头对两名亲兵喊道:“你俩立即骑快马前往显美大营,把消息告诉久明将军!”
两名亲兵刚拨转马头,他又点着十几个人命令道:“你们立刻分头前往敦煌、张掖各县,把消息告诉给各县族人,让各县驻军立即前来龙勒集结,攻打玉门关,杀赵剑替族人报仇!”
黑水乌孤又对黑石吉余、黑石吉匈说道:“二位哥哥,带族人进城吧,不要相信赵剑的话,二十邑落族人已灭,他会放过黑石邑吗?
等各县兵马集结后,攻破玉门关,杀了赵剑,邑落才能保全。”
黑石吉余、黑石吉匈互相看了看,赵剑的话他们并不是相信的,二十邑落被灭,显然是赵剑要斩草除根。
整个秃发部只剩他们一邑了,赵剑会放手吗?
他们实在是不敢相信!
三千黑石邑落族人进了龙勒城,雁门军斥候很快把消息传到了玉门关。
赵剑乐了。
“夫君,黑石邑落族人进了龙勒城,那就是不想前往显美了?”屈玲有点生气的说。
“玲儿莫要生气,这在意料之中!他们是不会相信我们会让他们活下去的。
进了龙勒城,说明龙勒的黑水乌孤要集结兵马来攻玉门关了。
为夫要的就是这效果!”
三天后,敦煌郡驻守的秃发兵马火速进了龙勒城,一天后,张掖郡昭武、删丹的驻军也赶到了龙勒。
七县共计二千一百兵马,当夜,七县统领商议一番,推举黑水乌孤为总指挥,议定了一个进攻玉门关的计谋。
第二天天刚亮,龙勒城瞬间变得鸡犬不宁,黑水乌孤下令,将全城汉人全部抓起。
很快,一千三百名汉人被绳索串连,脚步踉跄地被驱赶着走在队伍前列,脸上满是惶恐。
黑水乌孤纵马走在队伍最前,身后是两千一百名秃发部军卒,弯刀斜指,眼中燃着复仇的火。
队伍后面,三千黑石邑落族人里的两千名男子已被武装了起来,弯刀别在腰间,虽无整齐的甲胄,却满脸战意!
“只要攻破玉门关,斩杀赵剑,我们的族人就能活下来!”
黑石吉匈兄弟不断的激励着族人,数千兵马目光锐利地望向玉门关的方向。
夜色如墨,戈壁滩的风卷着沙砾打在毡帐上,秃发部的临时营地却透着与“临时”二字不符的紧绷。
没有夯土营墙,便用木桩垒起三尺高的环形掩体,桩缝里斜插着削尖的短木,木尖锋利。
最外圈每隔二十步,就有两名士兵背靠背立着,一人持刀扫向黑暗,一人握着火把。
火把光被刻意压暗,只够照亮五步内的沙地,却让任何靠近的影子都无所遁形。
营地被划得泾渭分明:中间是驻军区,毡帐紧凑排列,帐门全朝中心开,战马的马蹄裹着厚布。
最内侧是一道五尺深的壕沟圈着一千多汉人,几十名巡逻兵踩着固定步点来回走,靴底擦过沙砾的声响都透着规整。
营门只留东侧一个,两根圆木横在门口,五名持盾士兵守着,连风吹动圆木的晃动,都能让他们立刻握紧盾牌。
两里地外的沙丘后,黄忠手指轻叩马鞍,厚毡裹住的马蹄没发出半点声响,两千雁门骑兵如蛰伏的猎手,连呼吸都压得极轻。
黄忠指尖指向营外警戒区,说道:“玲夫人带一千人,从西侧射火箭,只烧外围掩体,不冲阵,把中间的驻兵全引过去。”
屈玲点头,带着一千骑兵往营地西侧靠去。
营地内换岗的铜锣刚响,西侧突然飞起数百簇火光,火箭“咻咻”射向木桩,木桩遇火很快燃了起来,火舌舔着短木,映得西侧一片通红。
营内顿时炸了锅,驻军区的秃发士兵纷纷抄起武器,朝着西侧涌去。
就是此刻!黄忠马鞭轻挥,一马当先冲了出去,一千骑兵也如离弦之箭,贴着沙丘边缘疾冲,马蹄踏过沙砾只溅起细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