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渊城地底深处,幽蓝色的符文在石壁上明明灭灭,宛如蛰伏的鬼火。苏念安攥着那本残破的《灵渊异志》,指尖几乎要将泛黄的书页捏碎。三日前在城西道观找到的这本古籍,终于在今夜显露出最关键的线索——关于“概率稳定”的诡异记载。
“当星轨偏移至第七重命轮,所有随机事件的概率将趋于恒定……”苏念安轻声念出最后一行小字,背后寒毛瞬间竖起。窗外暴雨倾盆,惊雷炸响的刹那,铜镜里竟映出三个重叠的自己,最深处的虚影嘴角扬起一抹不属于她的冷笑。
突然,木门被狂风撞开,裹挟着泥浆的雨水倒灌而入。浑身湿透的楚无痕踉跄着扶住门框,他向来束得一丝不苟的银发此刻凌乱如草,青铜罗盘在掌心疯狂旋转,指针划出诡异的∞符号。“念安,城主府的测灵阵……”他剧烈喘息着,喉结上下滚动,“全部失灵了。本该随机生成的灵力波动,现在每分钟都是三百七十二点三毫。”
苏念安瞳孔骤缩。三百七十二点三毫,正是普通人灵力波动的极限数值。可灵渊城作为灵力汇聚之地,正常波动范围应在千毫以上,这种稳定得近乎死寂的数据,比任何凶兆都更令人恐惧。
两人冒雨奔向城主府时,街道上空无一人。平日里熙熙攘攘的市集只剩下歪斜的摊位,灯笼在雨中明明灭灭,却照不亮任何影子。转过街角的瞬间,楚无痕猛地拽住苏念安的手腕——三个黑袍人正站在巷口,斗篷下伸出的枯槁手指捏着骰子,每颗骰子的六个面竟都是同样的点数。
“回避!”楚无痕低声呵斥,却发现苏念安眼神空洞地盯着骰子。那些骰子突然悬浮而起,在空中急速旋转,当它们轰然落地时,六个“六”在积水中映出妖异的红光。黑袍人同时发出孩童般的尖笑,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概率稳定,游戏开始。”
城主府的青铜大门紧闭,守卫们手持兵器的姿势凝固如雕像。苏念安伸手触碰门板,刺骨寒意顺着指尖蔓延,冰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她的衣袖。“他们在冻结时间。”她咬牙说道,掌心亮起灵纹,“但概率稳定意味着……”话音未落,楚无痕的罗盘突然炸裂,青铜碎片悬浮在空中,组成了一排猩红的数字:100%。
“所有攻击,必定命中;所有防御,必定失效。”黑袍人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多么美妙的规则,就像命运早已写好的剧本。”苏念安突然想起古籍中的另一句话:“当概率成为必然,神明也将跌落神坛。”她猛地扯下颈间的护身符,那是母亲临终前留给她的灵力结晶,此刻正散发着不祥的紫光。
护身符碎裂的瞬间,整座灵渊城剧烈震颤。苏念安的灵纹与护身符碎片共鸣,在空中凝成一张半透明的棋盘。黑袍人发出愤怒的嘶吼,他们的身形开始扭曲,斗篷下露出布满鳞片的躯体:“你竟敢打破规则!概率稳定是不可违逆的!”
“概率稳定,意味着连‘打破规则’这件事,也变成了必然。”苏念安嘴角带血,却笑得肆意。棋盘上的棋子自动归位,楚无痕突然明白过来,掏出怀中的陨铁匕首刺入自己掌心。鲜血滴落在棋盘上,化作一道锋利的刀光,径直斩向黑袍人最致命的命门——在概率稳定的世界里,只要明确目标,一切攻击都会精准无误。
当第一只黑袍怪物倒下时,城主府的大门轰然洞开。苏震天站在门内,白发无风自动,身后是数十位灵师组成的护城大阵。“原来所谓概率稳定,不过是用禁忌术法篡改天地法则。”老城主的声音低沉如钟,“但他们忘了,真正的概率,永远包含着‘不可能’。”
暴雨渐歇,黎明的微光刺破云层。苏念安望着手中重新拼合的古籍,发现最后一页不知何时出现了新的字迹:“当概率成为囚笼,唯有不信命之人,才能撕开命运的裂隙。”远处传来怪物的哀鸣,她知道,这只是灵渊城诡秘真相的冰山一角,而概率稳定带来的危机,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