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刺穿耳膜的最高级别入侵警报声,如同垂死巨兽最后的哀嚎,混合着通道外由远及近、狂暴逼近的沉重脚步声、武器碰撞声和守卫歇斯底里的吼叫,在狭窄的通风管道内疯狂回荡,撞击着冰冷的金属壁,也狠狠砸在林刚紧绷到极限的神经上。
“目标在隔离区!封锁所有通道!重复,封锁所有通道!”
“高危实验体逃脱!携带未知病原体!格杀勿论!”
“b组!c组!堵住西侧能源管道出口!快!”
每一句吼叫都如同催命的符咒。林刚背靠着冰冷湿滑的管道壁,剧烈地喘息着。怀中,林馨的身体轻得几乎没有重量,冰冷得像一块寒玉,唯有那微弱到几乎消失的呼吸拂过他的脖颈,带来一丝微弱的活着的证明。手腕上被布条包裹的创口,在警报闪烁的红光映照下,边缘渗出诡异的暗色湿痕。身旁,刚刚经历浴血搏杀挣脱囚笼的将军,巨大的身躯紧贴着林刚,粗重的喘息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和压抑的低吼,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管道入口的方向,獠牙毕露,全身虬结的肌肉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随时准备扑出撕碎任何闯入者。它身上多处焦糊翻卷的伤口还在渗着血,皮肉下那些如同熔铸金属般的暗红色脉络,在警报红光的闪烁下,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搏动。
而林刚自己的状态,更加糟糕。强行唤醒并驱策那片恐怖的尸潮,如同在灵魂深处引爆了一颗精神炸弹。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在脑髓里搅动,视野边缘残留着挥之不去的血色重影,耳边是亿万亡者冰冷、饥饿、混乱的低语在永恒回响。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吸入了腐烂沼泽的污浊气息。更可怕的是,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像一块浸透了污水的海绵,沉重、粘稠,属于“林刚”的清晰边界正在被那些冰冷、破碎的死亡意识碎片一点点侵蚀、模糊。一种对鲜活生命本能的排斥感,混合着对这片废土上弥漫的死亡气息的诡异亲和感,正在悄然滋生。
“哥哥……”一声微弱到几不可闻的呻吟从怀中传来。林馨的眉头痛苦地紧蹙着,长长的睫毛在毫无血色的脸颊上投下脆弱的阴影。这声呼唤如同划破黑暗的微弱电流,瞬间刺穿了林刚意识中那些冰冷的迷雾,将他从失控的边缘猛地拽回了一丝清明!
馨儿!将军!他猛地甩头,试图驱散脑中的幻听和眩晕。不能沉沦!不能在这里倒下!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锁定了通风管道深处。精神力如同疲惫不堪的触手,艰难地向前延伸,穿透厚重的金属壁障,捕捉着外部混乱的能量场和守卫的分布。
“这边!”林刚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强行凝聚的意志力。他猛地抱起林馨,将军似乎与他心意相通,低吼一声,巨大的身躯敏捷地紧跟在主人脚边,如同一道忠诚的黑色阴影。
他们在迷宫般的通风管道内亡命穿梭。巨大的扇叶在头顶呼啸旋转,带起强劲的气流,灼热的蒸汽管道散发着足以烫伤皮肤的热浪。林刚的精神力高度集中,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既要提前感知前方的守卫位置和陷阱,又要艰难地压制着脑海中那些疯狂嘶吼、想要吞噬一切的冰冷饥饿感。每一次使用晶骨能量去细微地撬动某个挡路的格栅或干扰某个监控探头,都像在灵魂深处点燃一把火,带来灼烧般的剧痛,同时让那些冰冷的意识碎片更加活跃,仿佛在欢呼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