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境园的缠灵藤刚抽出新绿,界域枢纽的传送阵就热闹起来。从枯寂界带回的寂生花种子在融境园开得正好,花瓣上的灰紫与灵粉、金咒交织,引来了更多界域的使者——有“沸焰界”的赤发族人(那里的火焰总烧得太烈,草木难生),有“寒晶界”的冰纹使者(冰雪封境,魔法力易冻成冰碴),还有“浮尘界”的沙袍人(风沙漫天,灵气总被吹散)。
使者们围着融境园的石碑,捧着各自界域的“症结土”:沸焰界的土泛着红光,摸上去烫手;寒晶界的土结着薄冰,捏起来脆响;浮尘界的土是细沙,握不住半点水。“听说枢纽能让‘不合适’的东西凑成‘合适’的,”沸焰族的红发首领敲了敲石碑,“我们的火太烈,烧不了田;他们的冰太硬,种不了苗;他的沙太散,存不住气——能帮帮我们不?”
陈浩天蹲下身,指尖的平衡道种依次碰过三块土。沸焰土的火气里藏着股“躁”,寒晶土的寒气里裹着股“僵”,浮尘土的沙气里带着股“散”,像三个各抱执念的孩子。“单治一块容易,合在一块儿才妙。”他笑着指了指融境园的三界稻,“沸焰的火能给寒晶的冰‘松松劲’,寒晶的冰能给沸焰的火‘降降温’,浮尘的沙呢,正好当两者的‘缓冲垫’,像做豆腐时的布,能兜住气。”
李二牛听得直拍大腿:“俺懂了!就像熬粥,火太旺糊锅,冰太多凉透,撒把沙……不对,撒把米!让它们慢慢熬!” 他转身就往工坊跑,“得做个‘三界调和炉’!炉底用沸焰界的耐火石,炉壁镶寒晶界的冰纹砖,炉胆铺浮尘界的沙绒,再刻上融土咒和生息符,保准能把火气、寒气、沙气揉成一团!”
学堂的孩子们凑在一起画“调和符”。沸焰界的小娃娃力气大,用符文锤敲符尾,敲出的咒纹带着点火星;寒晶界的小姑娘手指巧,用灵玉笔描符头,画出的符纹结着层薄霜;浮尘界的小男孩最机灵,往符纸里掺了点沙绒,让符纹既能抗火又能防冰。“这里得弯一下,”柳如烟指着符中间的折线,“就像融境园的和畅风,绕着火走,贴着冰转,才能把沙气串起来。”
工坊里,刘玉海正和各族工匠琢磨“跨界犁”。犁头用沸焰界的耐火铁(不怕烧),犁杆缠寒晶界的冰纹藤(不怕冻),犁底铺浮尘界的沙绒垫(能松土),最妙的是犁尖——嵌着颗“三界珠”(沸焰火核、寒晶冰魄、浮尘沙晶熔成的),划过土地时,既能用火气松硬土,又能用冰魄镇燥气,还能用沙晶保墒,简直是为三界土地量身定做的。
拓跋晴儿的锐眼隼在枢纽上空盘旋,左眼银辉标出各族使者带来的“问题样本”:沸焰界的“焦苗”(被烈火烤得半枯)、寒晶界的“冻种”(被冰气凝得发僵)、浮尘界的“散根”(被风沙吹得难扎)。隼的右眼血丝画出解决方案,孩子们立刻行动起来——把焦苗埋进掺了冰纹土的融境园灵土,给冻种浇点沸焰界的温火水,往散根周围撒点融了冰魄的沙绒,没几天,焦苗抽出新绿,冻种破了壳,散根也扎稳了。
一个月后,枢纽外开辟了块“三界试验田”。东边种着沸焰界的“耐火麦”(麦芒带火纹,却能结饱满的穗),用寒晶界的冰雾灌溉;西边栽着寒晶界的“抗冻稻”(稻壳结冰纹,却能在暖土里抽芽),用沸焰界的温火土打底;中间是浮尘界的“固沙粟”(粟粒裹沙绒,却能锁住灵气),用融境园的三叶肥滋养。田埂上,各族使者搭起了“共管棚”,沸焰族人负责控火温,寒晶使者负责调冰雾,浮尘沙袍人负责固沙,像守着个宝贝疙瘩。
最让人惊喜的是试验田中央的“共生树”。是用沸焰界的“火桐”、寒晶界的“冰桦”、浮尘界的“沙枣”嫁接的,树干上,火纹与冰纹缠成螺旋,螺旋里嵌着沙粒,春天开花时,一半是火红的焰花,一半是冰白的雪瓣,花心却结着沙色的果,咬一口,又暖又凉,还带着点沙甜。
“这树能活!”沸焰族首领摸着树干,火纹竟没烫着他,“以前火桐和冰桦见了面就打架,现在……像手拉手呢。” 寒晶使者摘下颗沙果,果核里竟冒出点灵气光:“连我们界的冰气,都能和灵气搭伙了。” 浮尘沙袍人往树根撒了把沙绒,沙绒落在土里,竟长出层细根,把火、冰、沙的气都兜在了一起。
收工时,各族使者聚在万宝和铺吃饭。沸焰族人带来“温火酒”(酒里掺了冰魄,烈而不烧),寒晶使者端出“冰纹糕”(糕里裹了火核粉,凉而不冰),浮尘沙袍人奉上“沙香饼”(饼里混了灵米,散而不松)。李二牛的开山熊趴在桌旁,一会儿舔舔温火酒的碗底(不嫌烫),一会儿啃口冰纹糕(不嫌凉),逗得众人直笑。
陈浩天望着试验田的灯火,田里的麦浪、稻穗、粟苗在晚风中摇,像片会呼吸的锦缎。他知道,这“界域之网”才刚织了个开头——沸焰的火不再是灾,寒晶的冰不再是难,浮尘的沙不再是愁,就像万宝和铺的风铃,缺了哪片铃舌都不成调,合在一起,才响得那么动听。
夜风带着试验田的香,吹过融境园的缠灵藤,吹过学堂的匾额,吹向更多等待新生的界域。风里好像有个声音在说:
界域不是隔着的墙,是连着的网。你借我的线,我用你的扣,织着织着,就成了能兜住春天的暖毯;走着走着,就成了不分彼此的家园。
试验田的共生树影在月下拉得很长,树影里,火纹、冰纹、沙纹缠成个大大的“和”字,像在说:明天,还要往更远的地方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