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是察觉到了不对劲,那些交错盘绕的松树根突然缓缓的蠕动了一下。
吓得杜思逸立刻后退,背着陶三爻躲到林落身后,但是……他的双腿突然失去知觉,咚的一下,给林落磕了个响的。
林落:“???”
“不是,你又来?”
林落警惕地迈开大长腿,往旁边挪了一步,脚尖尚未触地,眼角余光就瞥见江淼也跪下了,“……”
江淼:“……”
杜思逸:“……”
回想起上次闹的乌龙,以及随后状况频出的失控局面……杜思逸的脸色顿时有点绿,“啊呸呸呸!自己吓自己~吓!”
只见突然间,神出鬼没的林落一刀绝了松树根!
林落出手潇洒又狠绝,穹顶受到震动,摇摇晃晃,万幸只崩落了一些碎土。
他回头一看,就见江淼、杜思逸和陶三爻傻不愣登的瘫痪在原地,半截身子都埋了土。
“你们……”林落忽的一顿,想起来一件事,“说起来,失忆的只有许逐一个人?”
江淼&杜思逸&陶三爻:“……”大事不妙!
林落慢悠悠的抬起左手,食指和中指并拢着拂过刀刃,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差点被活埋的仨人,“痛苦吗?绝望吗?”
“弃我而去者,不可留。”林落身形一闪,施展空间跃迁,转眼抵达穹顶,一刀砍向那些起支撑作用的树根!
江淼&杜思逸&陶三爻:“卧槽!!!”
林落勾起嘴角,兴奋道:“等你们葬身于此,许逐就只会是我一个人的专属血奴。”
他要毁了这里,让那几个碍眼的小东西也尝尝被活埋的滋味。
然而杀心刚起,他就发现一刀下去,那些松树根竟又活了过来,重新粘连到一起,像是从来没有被砍断过。
林落:“……”
他看这些松树根更不顺眼。
砍掉!通通砍掉!
……
片刻之前。
与许逐交手,难分伯仲的陆战霆忽然双腿一软,臣服跪地!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自己大意了。
那些被他忽略的蚂蚁爬过般的小动静,都是直击要害的回旋镖!
陆战霆脸色阴沉,“真是好大一个惊喜!”
许逐摆摆手,清清冷冷的说:“免费送你的,不用客气。”
陆战霆:“……”
陆战霆气笑了,“你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我?真是天真!”
蔷薇藤蔓迅速破开那由电光松针密布排列从而形成的雷电结界,抓向陆战霆,却只捆到一堆色泽暗淡的电光松针。
陆战霆不惜舍掉皮囊,去驰援受到了致命伤害的共生体,很快他的五官就从大松树粗糙的树干上长了出来,脸皮自然就变厚了。
饶是如此,当切根之痛骤然袭来,又糙又厚的树皮脸也遭不住此等非人的折磨。
陆战霆后悔得咬牙切齿,脸色极为难看,“我要你们死!”
大松树突然剧烈晃动起来,抖落数不清的电光松针,噼里啪啦的胡乱扫射一通,攻击范围竟是覆盖了整个峡谷!
谁也没有料到陆战霆会突然发疯,峡谷里的幸存者们被他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不要命打法杀了个措手不及,几无活口。
蔷薇藤蔓层层护住许逐,都是消耗型打法。
“看谁先被耗死!”陆战霆虽胸有成竹,但脸色扭曲得不成样子。
许逐眉梢微扬,但笑不语,游刃有余。
大松树“头重脚轻”,两头忙着“嘎嘎乱杀”,很快根系就被砍伤得再也无法复原,大树将倾!
它倾倒的角度非常微妙,边上就是电光松针唯一没有破坏的那座竹屋。
陆战霆现在自顾不暇,眼角余光便只不经意的扫了眼窗户,却冷不防看见了屋里那混乱的、不堪入目的画面,他瞬间目眦欲裂!
那些刺向许逐的电光松针齐齐回转,立刻杀掉了那几个抬着陆婷婷的畜生!
血污遍地,满室狼藉。
陆婷婷无人可依,以一种极度难堪的姿势摔到了脏污的尸体上。
她绝望又崩溃的哭叫声直到此刻才被她亲爱的哥哥听见,但是她的嗓子几乎坏掉了,哭叫声已经十分微弱。
那点子药效早就过了,陆婷婷清醒又痛苦,混乱不堪间,她忽然听见了窗外那棵大松树的悲鸣。
陆婷婷惨然的扯了扯嘴角,忍不住怨恨起来:“那药不是你诱导我偷拿的吗?”
陆战霆:“……”
“你却把我丢下了。”陆婷婷字字泣血,“我恨你——”
大松树蓦地倒下,消失在陆婷婷眼前。
“……哥?”
陆婷婷怔愣之下,随手扯了件衣服披上,爬出屋子,一眼就看到许逐冷漠的踩着半截树桩,他的蔷薇藤蔓正从大松树的断口处汲取着紫中带绿的能量。
“不……不要!”陆婷婷颤抖地向前爬,想要阻止,“许逐,我错了我错了!你放过我哥!求求你了,我们知道错了……”
她的声音嘶哑又难听,满面祈求之意。
许逐冷漠无情:“事到如今才后悔,已经太迟了。”
大松树逐渐枯萎,陆战霆似乎很想抱一抱满身是伤的陆婷婷,却终究无能为力,抱憾而亡。
陆婷婷感知到了,想哭,却发现自己流不出眼泪了……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轻声道:“许逐,这一切难道都是你的算计吗?”
许逐似笑非笑的说:“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陆婷婷握紧了拳头,“我和我哥并未真的伤害过你,你又何至于痛下杀手?”
“我来此,只为狩猎。”许逐那双猩红的瞳眸妖异冰冷,透着极为冷静的残忍。
陆婷婷:“……”
热浪灼灼,她却忽然觉得浑身发冷。
“砰!”
一颗金色的狙击子弹擦过许逐耳边银白色的发丝,击中了尸变中的陆婷婷眉心!
许逐扬眉侧目,与潜伏于山巅不知多久的曼青遥遥相望。
狙击枪的枪口瞄准了许逐。
“班、班长!”一嘴血的江淼着急忙慌的从地洞里爬了出来,鞋子都跑掉了。
杜思逸不知道什么时候拆了手臂上的“石膏”,一嘴血的背着陶三爻灰头土脸的跟在江淼身后跑,跟被狗撵一样。
“林落呢?”
许逐话音刚落,林落就慢条斯理的提着刀走了出来。
月光皎皎,林落那副傲慢的神色无懈可击,但他却欲盖弥彰的把手中的砍刀往背后藏了藏。
许逐:“……”好可爱,想*
曼青:“……”啧,没出息!
江淼他们鹌鹑似的躲到许逐身后,“班长,你都不知道我们——”
“他们跑的太慢了,”林落出声打断道,“我就给他们制造了一点小小的压力。”
林落抬起手比划,指尖无限贴近弓成扁扁的鸭子嘴形状,“就这么一点点!”
江淼:“……”死、死鸭子嘴硬?
杜思逸&陶三爻:“……”这绝逼是恐吓!
许逐瞥了眼他们仨,把手伸向故作无辜的林落,问他:“累不累?”
林落直接往他肩上一趴,在他颈间闻闻嗅嗅,悄悄磨牙。
许逐逗他:“不是说我的血对你没有吸引力了?”
“……”林落一口咬下去,含糊道:“忘本,不行吗?”
“行~”许逐轻笑一声,揉按他的后颈,“再咬深点。”
林落恢复了贪婪的本性,那就不知道什么叫克制和不好意思,贪婪的吞咽着。
江淼&杜思逸&陶三爻:“……”
“走吧。”陶三爻说,“队长就是个昏君,压根就不可能为我们做主。”
杜思逸有点心虚,于是装哑巴,浑水摸鱼。
江淼左思右想,实在气不过,一脚踹上那根干枯的松木……“嗷!疼疼疼!”
江淼更气了,忍着疼光着脚丫死劲踩那根干枯的松木,“陆战霆那个阴险的家伙!他竟然用那么长的松针控制我们,我都不晓得我什么时候吞了根针下肚!”
强行取针之时,那可真是疼得死去活来,平白遭罪。
江淼简直恨死陆战霆了,红着眼环顾四周,“班长,陆战霆的尸体呢?”
“在你脚下。”许逐说。
江淼:“……”
她默默地收回大脚丫子,尴尬的左脚踩右脚,“你怎么不早说?”
许逐:“你也没问。”
江淼:“……”
“奇怪,峡谷里面是不是太安静了点?”江淼左顾右盼,“陆战霆都死了,陆婷婷那个小贱人跑哪去了?她不得恨死你啊。”
“嘶!”许逐蓦地掐住林落的后颈,但又舍不得弄疼他,就只轻轻的捏了下,说:“陆婷婷已经死了。”
江淼下意识的看向屋门边那具惨不忍睹的女尸,“……是她?”
许逐点点头。
江淼忍不住叹息一声,从包里拿出一条干净漂亮的裙子走过去,帮这个可怜又可恨的姑娘穿上,让她勉强维持住了最后的一份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