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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不想介入神明的争端,扎希尔盯着你身后窃笑的阿玛丽尔,抿住嘴唇,看起来像一把蓄势待发的弓,阿玛丽尔仗着你撑腰,说话更加肆无忌惮:“怎么了,被我说中了心思,所以生气了?”

瑟瑞尔没有说一句话,你在混乱中想起了唯一安静的他,又意识到他听不到这场争端了,他枯坐在房间的角落,也许是在睡觉,如果接下来五感会渐渐消失,那么活着和死亡的区别在哪里?

扎希尔说:“我不介意对你动手,反正这里是凯利斯的领地,不过你完全没有猜对任何事情,我只是觉得我的感情你不配谈论,也不配猜测。”

阿玛丽尔的笑容消失了:“也许吧,毕竟你是神明,神明的爱总是高傲的。”

“我打断一下,”你明明没说话却在这场对话里频繁出场,“你们谈论的另一个对象是我?”

阿玛丽尔奇怪道:“这里还有别人吗?”

你说:“我们昨天才认识吧?”

所以为什么扎希尔理所当然坠入爱河的样子那么明显?

阿玛丽尔道:“我可不知道爱情从何而来,这是命运之神的安排,扎希尔,你为什么产生了爱情?”

一触即发的氛围突然崩裂了,窗外的风吹进来,带着花朵的清香和市场的声音。扎希尔闭起眼睛,祂耳坠上的眼睛却直直盯着你看,许久,祂说道:“我看到了未来。”

你再追问,祂就换了个话题:“我们还是尽快去找维兹罗,等早市结束,祂又不知道会跑去哪。”

阿玛丽尔厌烦道:“我不去,我看到他就烦。”

扎希尔没好气道:“我本来就没想带你去。”

两神拌嘴的间隙里,你走向瑟瑞尔,他现在看不到也听不到,你的手摸上他的手背,他微微颤抖了一下,没有缩回去。

也许你选错了,你想,他现在的状态看起来一点也不好,接下来他还会失去什么呢,你也不清楚,是你决定了他的人生,也许他应该回到神殿去,也许事情并没有你拼凑出的那么糟糕,就算是作为一件物品,他损坏了,然后在神殿被维修好,这不一定是件坏事。

是你做错了吗?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你的心就慢慢沉了下去,然后你的手指被轻轻握住,瑟瑞尔说:“谢谢你。”

你一惊:“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出口后你意识到瑟瑞尔并不能听到,于是你半跪在他身边,在他的手心上一个字一个字写道:“为什么这么说?”

没什么好被感谢的,你施予的帮助不适合他,你甚至在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

瑟瑞尔说:“你正在难过,我感觉错了吗?”

你继续写道:“也许你回神殿更好。”

瑟瑞尔沉默了,你的心脏即将落到水底之前,瑟瑞尔摇了摇头:“我回到神殿是因为我别无选择,谢谢你为我指引的另一条路。”

你察觉到扎希尔和阿玛丽尔停下了争吵,站在了你身后,静静看着你和瑟瑞尔低效率的交流,你写:“是我想当然,对不起。”

瑟瑞尔攥住了你的手,他和你十指相扣,这是个不带任何情欲暗示的牵手,是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是观星者在夜空发现了一颗无人所知的星星,瑟瑞尔道:“我从没和人这么近过,因此暗夜降临时,我来不及庇护神殿的其他人,你在下水道里没有看见别人,大概他们都死了。”

“我并不了解他们,我对他们的感情是对光明信仰的延伸,他们也未曾了解我,所以,即使他们全部消失了,我也没能理解死亡。”

他突然说这么多话,你只能抓着他的手,这样的剖白像是临终遗言,但你也不知道该怎么改变眼下的境地。

“但是因为你,我想我理解了一些,”瑟瑞尔说,“原来死亡就是想活着。”

死一般的沉默,是相当顺手的固定搭配,但此刻你真的感觉到了冷,好像自己正捧着雪走在阳光下,瑟瑞尔就要融化了。

“你为什么会在下水道?”你写道。

“我们收到了有邪教徒在那附近举行降临仪式,”瑟瑞尔犹豫了一瞬道,“你要小心神殿,如果你和仪式有关系,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扎希尔在你身后不屑道:“凯利斯敢怎么样?”

阿玛丽尔踢了他一脚:“别说话,这一刻很重要。”

……这两神插科打诨把你酝酿的情绪搅得一团乱,还好瑟瑞尔听不到。

“谢谢你,”你写完这句话后瑟瑞尔很轻地笑了笑,“我会帮你想办法的,不要死。”

瑟瑞尔说:“能感觉到死亡,我非常幸福。”

对话好像到这里就该结束了,扎希尔在你身后和祂的火焰玩得热络,祂把火焰悬浮在空中,把床的影子捏成各式各样的形状,你回过头时,正好能看见一个堪称雕塑投影般的形状。

那好像是个骑着龙的女子,祂的手上拿着一本书。

阿玛丽尔道:“你最好说点什么,她现在很伤心。”

扎希尔愣了愣,祂看着你,仿佛想从你的表情里看到文字,你其实也没有那么伤心,瑟瑞尔并不是个一见面就讨人喜欢的家伙,你对他的感情浮于表面,是一时兴起,也可能无疾而终。

“你在为他伤心吗,”扎希尔小心翼翼地问你,“我们一会去找维兹罗,也许祂会知道怎么办……对不起,我不能理解凡人对死亡的态度,人死去或者活着,在我这里只是状态的改变。”

墙上的影子化作一架天平,羽毛和心脏各在一边,又一眨眼,那轮廓变作一扇打开的门,而后它变成一个人的上半张脸,那三只眼睛眨动着,肃穆而诡异。再一晃神,火焰已经捏在了扎希尔手中,房间暗了下来,像是太阳被扯落了。

“我死后也会被你审判吗?”你问。

扎希尔望着你,时间被这注视放慢了,过了会祂回答:“是的,如果你在这个世界死去的话,那一天,我将过目你的错误和你的善行,看到和你相关的所有事情,借着这个机会,我能更加了解你。”

阿玛丽尔道:“人的一生是很长的,虽然比起神明,也只是沧海一粟。”

“她不一样,”扎希尔说,“她的一生将跨越我的注视,足够漫长,漫长到从诞生到消亡也看不完,我就会待在那里,用我的一生,去看她的一生。”

祂在回答爱神的问题,却是看着你。

你眼中爱神的长发正燃烧着,爱是流动的火,又是烫手的冰,你问扎希尔:“那爱在审判时会被看作什么吗,一个错误,还是一场善行?”

扎希尔第三只眼睛眯了起来,祂对着虚空看了好久,才回答你:

“比这更严重。

“爱是一种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