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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刘楚玉正用汤匙搅动着碗里的莲子羹,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她指尖投下细碎的光斑。

溪诏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侧,衣摆还沾着夜露。

\"有个天大的好消息——\"他夺过她手中的汤匙,\"寿寂之的新夫人昨夜暴毙了。

瓷勺撞在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刘楚玉头也不抬:\"他哪来的新夫人?\"

\"妙就妙在这儿!\"溪诏拍着桌子大笑,震得碗碟叮当响,\"那老狐狸为了遮羞,随便找了具女尸冒充新娘,现在满建康城都在传他命硬克妻呢!\"

弦月从门外进来,闻言嗤笑:\"他倒是会给自己找台阶下。\"

刘楚玉终于抬眸,阳光在她睫毛上镀了层金边:\"你们很闲?还是觉得很好笑?\"

\"女人,你别不识好歹。\" 溪诏的俊脸猛地在她眼前放大,“要不是本尊昨天救你出来...”他指尖在她脖颈淤青处虚划一圈,\"现在躺棺材的就是你了。\"

刘楚玉拍开他的手:\"寿寂之不会杀我。\"她望向窗外摇曳的竹影,\"他不过是...\"

话音戛然而止,想起昨夜阿业冰冷的指尖抚过同样位置时,那句带着血腥气的\"真脏\"。

“杀我何必多此一举。”

溪诏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随即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一张告示,\"瞧瞧,寿大人悬赏千金寻名医,说是新娘子突发恶疾,有备无患。可要我说他这就想多了,这样一闹皇城里,哪家敢把女儿嫁他,这借口未免太牵强。\"

他凑近刘楚玉耳边,故意压低声音,\"要我说啊,这'恶疾'就是不肯嫁他——\"

刘楚玉忍无可忍白了他一眼,\"少在这阴阳怪气...他倒是执着……\"

\"执着?\"溪诏坐起来掸掸衣袍,\"那老狐狸现在满城搜捕,连青楼楚馆都不放过,非要找个神医出来。\"

弦月冷笑,“找到又如何,难不成他妻子就能复活。”

刘楚玉看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得聊着,脸色顿时难看了些。

她朝弦月使了个眼色,弦月立马退下,几乎是瞬间,她纤细的手指猛地扣住溪诏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入他的皮肉。

晨光透过窗纱,将她眼底的锐利映得格外分明:\"你与阿业,到底达成了什么交易?\"

溪诏脸上的玩世不恭渐渐褪去。他垂眸看着腕上被她掐出的红痕,忽而轻笑:\"殿下觉得...\"指尖抚过她发间的白玉簪,\"什么样的价码能买动碧落教主?\"

\"国师之位?\"刘楚玉渐渐逼近,\"还是...异姓王的封地?\"她清楚地看到,当说到\"异姓王\"三个字时,溪诏的瞳孔微微收缩。

窗外竹影沙沙作响。溪诏突然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殿下可知道...\"他呼吸间的热气拂过她耳垂,\"小皇帝许我的是江南三郡的食邑。\"手指在她掌心轻轻一划,\"恰好是碧落教祖庭所在。\"

\"阿业倒是会投其所好。\"她抽回手,指尖划过溪诏腰间玉佩上\"碧落\"二字,\"只是教主想过没有...\"声音陡然转冷,\"待他日重登大宝,这许诺还作数么?\"

溪诏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他想起那夜在破庙,少年帝王将鎏金印信推到他面前时说的那句\"尊主若助朕,来日必以国师之礼相待\"。

可此刻对着她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那些算计似乎变得苍白起来。

\"本尊...\"他话到嘴边突然变成一声嗤笑,\"不过是觉得比起刘彧,小皇帝至少长得顺眼些。\"

刘楚玉的白玉簪在晨光中泛着寒光,簪尖抵在溪诏喉间,沁出一粒血珠。

\"那我呢?\"她声音轻得仿佛叹息,\"我也不合尊主的眼?\"

溪诏喉结滚动,血珠顺着脖颈滑落。他忽然笑了:\"殿下可知...\"指尖轻轻拨开簪尖,\"碧落教从不做亏本买卖。\"

他后退半步,从袖中滑出那卷明黄帛书。诏书上\"赐国师印绶\"四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却在刘楚玉伸手欲夺时倏然收回。

\"殿下最好期待小皇帝能夺回皇位。\"他慢条斯理地将诏书收回袖中,\"否则...\"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你们刘氏姐弟怕是要欠我一个大人情,一辈子都还不清的那种。\"

刘楚玉的簪尖缓缓垂下。窗外竹影婆娑,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你们非要这天下血流成河吗?\"她声音略显疲惫,\"刘彧登基以来,朱雀大街的血迹从未干涸...\"

\"妇人之仁!\"溪诏厉声打断,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怒意,\"你以为小皇帝不争不抢,刘彧就会放过你们?\"他猛地扯开衣领,露出心口处狰狞的箭伤,\"这便是不流血的代价!\"

刘楚玉指尖一颤,白玉簪\"叮\"地落地。她看着那道几乎致命的伤痕,又想起昨夜弟弟抚过她脖颈时,身上同样带着未愈的伤。

\"阿业他...\"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登载以来,可曾让百姓少交过一粒粟米的赋税?\"

\"菜市口的刑场,可曾有过一日空闲?\"

“皇宫每日都血流成河,台阶上旧的血渍还未拭去又添新的。”

“他不适合做皇帝的……”

“如今这般不好吗?”

\"你以为躲在深山就能清净?上个月苏州盐商灭门案,只因那家幼子眉眼与小皇帝三分相似!\"

\"所以你要把他变回嗜血的疯子?\"

溪诏淡笑:\"只有疯子才镇得住这吃人的世道!\"

才护的住你……

刘楚玉被噎得说不出话,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眼中满是失望:“我本以为你与他们不同,没想到也是个只懂用杀戮解决问题的人。”说罢,她转身朝内室走去。

溪诏望着她的背影,嘴唇蠕动,却没发出一丝声音。

此后几日,溪诏再也没出现过。

刘楚玉时常坐在窗前,望着窗外发呆,回想自己重生的意义。她本想改变这一切,让百姓安居乐业,可如今看来,一切都不如她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