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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洪荒后传之天门 > 第6章 安平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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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阳光温柔地洒在蜿蜒的官道上,一支队伍正缓缓前行。队伍的核心,是顾承安带来的巡防营,如今兵力已达二百余人。这些士兵队列整齐,步伐一致,身上统一着装的厚重棉甲在晨光下泛着沉稳的光泽,肩上扛着的新式武器则透出一股冰冷的锐气。

这支巡防营一路行来并不太平,沿途的混乱与困苦让顾承安在整肃队伍的同时,也吸纳了一些走投无路、身手尚可的精壮汉子加入,使得巡防营的力量有所增强,达到了现在的规模。

而除了这二百余名士兵之外,队伍中还跟随着为数不少的百姓。他们是顾承安沿途不忍舍弃、收容下来的流民,多是些老弱妇孺。

虽然他们身上的衣物仍显简朴陈旧,难掩曾经颠沛流离的痕迹,但脸上已不见了流民常见的绝望与麻木,取而代之的是旅途的疲惫和一份在乱世中难得的安稳与希望。

显然,一路跟随这支纪律严明、供给有度的队伍,让他们至少远离了饥寒之忧。在士兵们的护卫下,他们紧紧跟随着队伍,眼神中带着对未来的忐忑,也带着对顾承安这位年轻县令深深的信赖。

顾承安骑在马上,身姿挺拔,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扫视着前方。他的神情平静,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凝重。王三策马靠近,压低声音禀报道:“大人,前面就是安平县城了。”

顾承安抬眼望去,只见远处地平线上,一座城池的轮廓逐渐清晰。城墙显得有些斑驳,却依然巍峨,城门上方“安平县”三个历经风霜的大字清晰可见。

城墙上,几个巡逻士兵的身影依稀可见,他们的动作略显懒散。而城门口,则排着一条长长的队伍,细看之下,大多是衣衫褴褛、面带菜色的流民,正有气无力地等待着进城。

队伍行至城门口,守城的士兵见到这支装备精良、人数众多的队伍,顿时紧张起来,纷纷握紧了手中的长枪,眼神中充满了警惕。“来者何人?!”一个满脸横肉、身形粗壮的守将厉声喝道,试图用声音壮大自己的气势。

顾承安并未动怒,他策马上前几步,从怀中从容取出官印,声音平稳地说道:“新任安平县县令,顾承安,奉旨赴任。”

守将接过官印,凑近仔细查验,又抬头看了看顾承安的气度,脸上的横肉不由自主地松弛下来,紧张的神色迅速转为恭敬:“原来是县令大人驾到!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顾承安淡然地摆了摆手:“无妨,不知者不罪。开城门,放行吧。”

“是!是!”守将连忙应声,转身大声下令:“快,打开城门,恭迎县令大人入城!”

随着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顾承安带领着巡防营,浩浩荡荡地进入了安平县城。

然而,踏入城门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却让顾承安的心猛地一沉。与城外的荒凉相比,城内虽有街道房屋,却更显萧条。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门板紧闭,偶有几家开着的,也显得门庭冷落。路上行人稀少,步履匆匆,脸上难见笑容。偶尔可见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蜷缩在墙角,眼神空洞地望着过往的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和贫困的气息。

“大人,”老许策马靠近,看着这番景象,忍不住低声道,“这安平县的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糟糕得多啊。”

顾承安默默点了点头,目光沉重地扫过街道两旁。安平县地处边陲,常年饱受山贼侵扰,这本是预料之中的困难。但眼前的景象,显然不仅仅是匪患造成的,官府的腐败无能恐怕更是雪上加霜,才使得百姓生活困苦至此。他心中暗自盘算着,这趟赴任,注定不会轻松。

“先去县衙。”顾承安收回目光,沉声下令道。

队伍穿过几条冷清的街道,来到了县衙门前。县衙的门脸还算气派,但门前的几个衙役却显得无精打采,懒散地靠在门柱上闲聊。见到顾承安这支队伍到来,他们才慌忙站直了身子,脸上露出惊讶和一丝慌乱。

“新任县令到!”王三勒住马,中气十足地高声喝道。

衙役们闻言一惊,互相看了一眼,连忙慌慌张张地跑进县衙内通报。不多时,一个身着七品官服的中年男子脚步匆匆地从衙内迎了出来。此人约莫四十多岁年纪,面皮白净,留着山羊须,正是安平县丞李文渊。

“下官安平县丞李文渊,恭迎县令大人!”李文渊快步上前,对着顾承安深深一揖,态度谦卑恭敬,但顾承安锐利的目光捕捉到,他低头的一瞬间,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和审视。

顾承安翻身下马,动作干脆利落,他虚扶了一下,淡淡道:“李县丞不必多礼。本官初来乍到,对县中事务尚不熟悉,日后还需李县丞多多协助才是。”

李文渊连忙直起身,脸上堆起笑容:“大人言重了,言重了。为大人分忧,乃是下官分内之事,下官定当竭尽全力,辅佐大人治理好安平县。”

进入县衙,顾承安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在大堂落座,随即下令召集县丞、主簿、典史等县衙主要官员议事。

待众人到齐,顾承安环视了一圈堂下站着的几位官员,他们的神色各异,有的显得恭敬,有的则有些忐忑,还有的目光闪烁,似乎在暗中观察着这位新来的上官。

“本官初到安平,对县中事务尚不熟悉,”顾承安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安平县如今是个什么光景,想必诸位比本官更清楚。今日召集大家来,就是想听听诸位的看法和建议。”

堂下一片寂静,官员们互相看了看,似乎都在等着别人先开口。片刻后,县丞李文渊率先上前一步,拱手道:“回禀大人,安平县如今的境况确实堪忧。县中粮仓空虚,去岁又逢灾年,百姓饥荒严重。加之山贼时常下山侵扰,劫掠村庄,可谓是民不聊生啊。”他语气沉痛,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

顾承安点了点头,面色平静,心中却是一声冷笑。这李文渊一开口就将困难摆在明面上,看似坦诚,实则是在巧妙地推卸责任,暗示这烂摊子由来已久,并非他一人之过。“粮仓空虚,为何不上报朝廷请求赈济?”顾承安的语气陡然转冷,目光如电般射向李文渊。

李文渊脸色微微一变,眼神有些闪烁,支支吾吾地说道:“这...这...大人有所不知,下官也曾多次修书上报,奈何……奈何朝廷政务繁忙,公文往来耗时日久,上面的批文迟迟未能下达……”

顾承安不等他说完,便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语气斩钉截铁:“过去的缘由,本官暂且不追究。从今日起,安平县的大小事务,由本官亲自过问、亲自处理。诸位各司其职,若有异议,或有良策,可当面向本官提出。但若有人阳奉阴违,玩忽职守,休怪本官按律严惩!”

他这番话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堂下众人顿时噤若寒蝉,面面相觑,再无人敢多言。李文渊也低下了头,掩饰住眼中的复杂情绪。

议事结束后,顾承安立即下令,将带来的巡防营暂时安顿在县衙附近的一片空地上,由老许负责安排驻扎和粮草调配事宜,并严令约束士兵,不得扰民。

夜幕降临,喧嚣了一天的县衙终于安静下来。顾承安独自坐在书房之中,桌案上烛火摇曳,映照着他年轻却沉稳的面庞。他面前摊开的,是安平县近几年的收支账簿。他一页一页地仔细翻看着,眉头渐渐蹙起。这些账本记录混乱,数字模糊,许多地方前后矛盾,漏洞百出,明显有人为篡改、做假的痕迹。他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眼神变得深邃起来。这安平县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这账目背后,必然隐藏着不小的猫腻。

他沉思良久,唤来王三,低声吩咐了几句。王三领命而去,书房内又只剩下顾承安一人。窗外夜色如墨,县城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顾承安便带着王三和几名精干的心腹亲卫,换上便装,悄然离开了县衙,沿着城西的小路一路行去。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亲自去查看县城周边的实际情况,了解最真实的民生疾苦。

一行人行至城西数里外的一处田地。放眼望去,大片的田地都荒芜着,本该是绿油油的麦苗,如今却枯黄稀疏,不少土地已经龟裂开来,显露出干涸的泥土。景象一片衰败,毫无生机。

顾承安下马,走到田埂边,蹲下身子,抓起一把干裂的泥土在手中捻了捻,土块瞬间化为粉末。他的神情愈发凝重。“这地看样子已经荒了大半年了,”他沉声道,“再这样下去,别说明年春耕,恐怕连今年的秋种都成问题。”

“是啊,大人,”王三站在一旁,看着这荒凉的景象,也忍不住叹息道,“看这田地的光景,这附近百姓的日子,恐怕是真的不好过啊。”

顾承安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沉思片刻,目光望向不远处的村落轮廓,果断道:“走,去附近的村子看看。”

他们走进了一个名叫“马家村”的小村落。村子不大,显得有些破败。村口几棵光秃秃的老槐树下,聚集着一些村民,大多面黄肌瘦,神情麻木,身上穿着打满补丁的破旧衣裳。见到顾承安这一行穿着虽然朴素但气度不凡的陌生人进来,村民们纷纷投来好奇、警惕又带着一丝畏惧的目光。

顾承安示意王三等人在原地等候,自己则尽量放缓脚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走向那群村民,用尽可能平和的语气问道:“老乡们,我是路过此地的,想跟大伙儿打听打听,最近这日子过得咋样啊?”

村民们互相看了看,似乎有些犹豫。人群中,一个头发花白、佝偻着身子的老汉迟疑着走了出来,他上下打量了顾承安一番,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愁容:“唉,这位客官,看您也是个体面人,不瞒您说,咱们这日子,可真是太难了!地里遭了灾,没啥收成,官府的赋税却一点没少,苛捐杂税还越来越多,大家伙儿都快活不下去了……”

顾承安耐心地听着,点了点头,又追问道:“老人家,既然收成不好,那官府的粮仓呢?县里不是有常平仓吗?为何不见官府开仓放粮,赈济大伙儿,先应应急呢?”

听到“粮仓”二字,老汉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明显的恐惧和慌乱,他连忙摆手,声音都有些发颤:“哎呦!大人,您可小声点!这事儿您可千万别问了!问了也没用,还可能惹祸上身!那粮仓……粮仓里的粮食,早就被那些当官的给倒腾空了,剩下的也就是个空壳子,做做样子罢了!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哪里敢去问啊!”

老汉的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敲在顾承安的心上。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又与村民们聊了几句,询问了些赋税和治安的情况,得到的答案无一不印证着安平县吏治的腐败和百姓的艰难。

回到县城后,顾承安面沉似水,一言不发地直奔县衙。他立即下令,再次召集县丞李文渊及一众属官。

这一次,顾承安没有丝毫客套,待李文渊等人到齐后,他目光如刀,直视着李文渊,语气严厉地质问道:“李县丞!本官今日亲自去了城西的马家村,看到田地荒芜,百姓面有饥色!本官问你,为何百姓连基本的口粮都难以维系,而官府的粮仓却空空如也,形同虚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文渊被顾承安这突如其来的严厉质问惊得面色一白,额头上瞬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他眼神躲闪,显然是心虚,但仍然强作镇定,硬着头皮辩解道:“大人息怒,大人息怒!这……这粮仓之事,您有所不知啊!粮仓里的粮食,确实是被调走了不假,可……可那都是奉了上头的命令调拨的,并非下官擅自做主。下官人微言轻,实在是不敢违抗上命啊!”

“上头的命令?”顾承安猛地一拍惊堂木,发出“啪”的一声巨响,震得堂上众人都是一颤。他怒斥道:“什么命令?!什么上头?!难道还有什么命令,比治下百姓的生死温饱更重要吗?!你倒是给本官说说清楚,是哪个上头下的命令,调走了救命的粮食?!”

李文渊被顾承安的气势所慑,吓得双腿发软,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下,县衙里的其他官员也都坐不住了,他们看着李文渊的窘态,纷纷低下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看向李文渊的眼神也变得复杂。

顾承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翻腾的怒火平息下来。他知道,光靠发火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的,当务之急是稳住局面,拿到实权。于是,他放缓了语气,但声音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够了!本官不想再听你的借口!”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堂下所有官员,沉声宣布道:“从现在起,安平县的粮仓,由本官亲自接管!王三!”

“属下在!”王三立刻应声出列。

“你立刻带人,前往县内各处粮仓,将所有存粮清点清楚,登记造册,任何人不得阻拦!查清之后,立即制定发放计划,尽快将粮食发放到各村百姓手中,先解了这燃眉之急!”顾承安下令道。

“大人,这……这恐怕不合规矩吧……”李文渊听到顾承安要直接接管粮仓,脸色大变,终于忍不住怯怯地开口反驳了一句。这是他的命根子,也是他钳制地方的关键。

“规矩?”顾承安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如刀锋,“什么规矩比百姓的性命还重要?!如今,我顾承安是这安平县的县令!在这里,最大的规矩,就是让百姓活下去!本官说的话,就是规矩!李县丞,你听明白了吗?!”

顾承安斩钉截铁的话语,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彻底压垮了李文渊最后一点反抗的念头。他看着顾承安年轻却充满力量的脸庞,知道自己暂时是斗不过这位新任县令了。他低下头,不得不躬身应道:“是,是是……大人说得极是,下官……下官这就去安排,全力配合王三爷清点粮仓。”

随后的几天,县衙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顾承安雷厉风行,安排王三带着巡防营的士兵,亲自监督粮仓的清点和粮食的发放工作。果然如村民所言,大部分官仓早已空虚,只有少数几个隐蔽的私仓里还藏着一些粮食,但也被王三带人强行查封清点。粮食的发放虽然数量有限,但对于饥饿已久的百姓而言,无异于雪中送炭,暂时缓解了最危急的状况,也让顾承安在百姓中初步建立起了一些威望。

而顾承安自己,则并没有一直待在县衙里。他深知安平县的问题绝不仅仅是一个空虚的粮仓。

于是,他继续微服简从,带着少数心腹,深入到安平县更偏远的村落和市井小巷之中,更广泛、更细致地暗中察访民情,收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