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门口出现的人，还是让纪栀叶身体一僵。
看着门口坐着轮椅低着头的路筱，纪栀叶划过一抹意料之中的神色。
纪栀叶开口道：“你都听到了。”
“嗯。”路筱答道。
纪栀叶轻轻叹了口气，她和齐长生争论的声音不小，即使这里隔音效果不错，也不至于到听不见的程度。
随后纪栀叶将门再推开一点，好让路筱和轮椅能进去。
路筱身后还有送他过来的林知言，只不过林知言现在的脸色也说不上好看。
至于找来路筱的方旭，更是恨不得自己是个空气人。
纪栀叶和路筱经过的时候，纪栀叶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放心，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都有我兜底。”
“大胆的去吧。”
随后纪栀叶对路筱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好。”路筱点点头，随后滑动着轮椅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刚一关上，纪栀叶温柔的面容顿时消失不见。
如果刚才是如三月春风般温柔和煦，现在就是寒冬腊月冰封三尺。
脸色冷的吓人。
就连整个大厅的温度似乎都冷下来好几度。
方旭嘴唇哆哆嗦嗦的看着纪栀叶的背影，如果不是这里不可能有厉鬼作祟，否则他真的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见鬼了。
紧接着纪栀叶冷着脸，直接走到等候区的沙发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那翘着二郎腿嚣张的坐姿，虽然这里是灵异监管局，但她分明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主场。
然后林知言也没说话，就这么走到纪栀叶身边，在她坐着沙发椅背上一靠，活像一个等待指令伺机而动的猛兽。
方旭觉得甚至不需要纪栀叶动手，只要她一声令下，林知言就能把他撕成碎片。
不不不，都不用下令，一个眼神就够了。
面对着如同两只年轻虎豹一样的年轻人，方旭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开口道：“两位需不需要点什么？”
他想缓解一下这冷冽的氛围。
纪栀叶瞥了他一眼，然后开口道：
“两套紫米煎饼，一套煎饼不放葱，一套煎饼只放葱。再来五套绿豆煎饼，两套加啥也不加辣，一套加辣啥也不加，剩下的啥啥也不加。五个茶叶蛋，两个笨鸡蛋，三个鹌鹑蛋。五个荷包蛋，两个单面煎，三个双面煎；单面煎的放酱油，双面煎的放辣酱。原味豆浆，三杯热乎儿的，两杯凉嗖儿的，一杯温吞儿的，一杯温吞儿的，再来一杯温吞儿的。三杯黑豆豆浆，一杯加冰不加糖，一杯加糖不加冰，一杯加冰又加糖。所有原味豆浆要大杯的，所有黑豆豆浆要小杯的，所有加冰的都要中杯的。”
方旭：“.......”
然后他缓缓看向林知言。
林知言冲着他微微一笑，开启了恶魔低语。
“两杯杨枝甘露，一杯不要西米露，一杯多加西米露。再来四杯水果茶，两杯只加草莓，不加其他水果，一杯加芒果和百香果，不加草莓，剩下一杯各种水果都加。三杯鲜榨橙汁，一杯要带果肉，两杯不要果肉。四杯拿铁，两杯要香草味，一杯要榛果味，一杯要原味；香草味的要热的，榛果味和原味的要冰的。柠檬气泡水，四杯正常冰，两杯加薄荷，两杯不加。两杯青提茉莉，一杯三分糖，一杯全糖。所有带果肉的饮品用粗吸管，所有冰饮都装塑料杯。”
方旭张了张嘴，那表情仿佛在说你们认真的？
“放心，师妹她吃的下，去吧。”林知言道。
方旭咬咬牙，报复性的开始念念有词，重复了一遍二人刚刚所说的话。
随后纪栀叶挑了下眉，“没错。”
方旭不由得闭了闭眼睛，倒抽一口凉气后重重点头，“行，你们在此不要走动，这就去给你们买！”
他毅然决然的转身，突然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
妈妈，工作太难了，他想回家。
看到方旭离开后，纪栀叶和林知言对视一眼。
林知言道：“他刚刚是不是占我们便宜。”
“好像是的。”
说着两人默契一笑。
之后齐长生看着自己会客室茶几上摆满的各种塑料袋煎饼果子豆浆和饮料。
脸上的笑意简直维持不住。
“师妹，我要那个加辣的，帮我拿一下。”
“我要豆浆。”
“哪个味道的？”
“原味的吧。”
“有没有双蛋的？”
“给你，这个是加三个蛋的。”
齐长生看着互相递东西的三人，忍不住扶额。
“我提的建议，各位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么建议，你再说一遍。”纪栀叶咬着煎饼果子，嘴里模糊不清的说道。
“和纪同学交流完后，我起初的决定是让路同学留在基地观察，以防背后的人对她出手。”
“但是之后我改变了主意，正如纪同学所说，一个人的价值需要自己不断去创造，所以我很期待我们所能创造出来的价值会超过幕后人。”
“恰好路同学也正有此意，所以我们暂定的决定是，路同学加入灵异监管局，主动参与进灵异事件。”
说着齐长生把一份文件推了过来。
“上面描述了各种条件，当然这一切都是双向的，属于合作关系。如果不放心，各位也可以看看。”
“如果有不满，或是别的需求，也可以再进行协商。”
“路筱，杨枝甘露在你那边，帮我拿一下。”纪栀叶说道。
“加冰的还是不加冰的？”
“冰的。”
路筱将东西拿给纪栀叶。
仿佛齐长生就是个透明人一样，这三个人谁也没理他。
齐长生笑眯眯地看着三人。
过了半晌，纪栀叶咕咚咕咚几口喝完手里的东西才说道：“说吧，这种东西你准备了多少份？”
“临时的，自然只有这一份。”齐长生道，微微弯起的眸子，令人看不清其中情绪。
纪栀叶撇了撇嘴，眉头再次皱了起来，流露出不满的神色。
纪栀叶匆匆扫过文件上的内容，上面的条款都很具体，完全不像刚弄好的。
大约的意思就是，路筱加入灵异监管局后，灵异监管局会对其进行日常保护，而路筱则需要像处理组那些人一样，处理灵异事件。
否则灵异监管局会对其进行管控。
在此期间，灵异监管局会提供装备医疗和技能训练等方面的支持，以及丰厚的酬劳，以争取路筱能在残酷的灵异事件活下来，创造更多利益。
并且在此期间，需要积极协助追查幕后之人。
以上这些，是文件上半部分。
纪栀叶搓揉了一下纸张，另一份文件放在了下面。
《灵异监管局特殊处理队队长申请》。
纪栀叶看向齐长生，后者则是微笑着看向她。
“吃完了吗，吃完了我们走。”纪栀叶将文件扔回桌子上。
“呃，等等，让我咽下去这口。”
路筱捶着自己的胸口，又咕咚了一口豆浆，可算把东西顺了下去。
突然刚刚还吃的风卷残云的三个人就开始收拾东西。
本着一点不剩的原则，三人大塑料袋小塑料袋的拎着东西就准备走。
纪栀叶一脚踹开办公室的门，把外面正在处理工作的方旭吓了一个激灵。
这什么情况，谈崩了？
纪栀叶看了一眼错愕的方旭道：“回了。”
“慢走，要送一送么……”
哐当。
门被直接关上。
看来是不用。
方旭走进齐长生办公室，就看到会客桌上只有些文件和没怎么动过么咖啡。
以及孤零零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的齐长生。
颇有种那么一股孤寡老人的感觉。
“谈崩了？”方旭不由得问道。
齐长生收起笑容，眉宇间那种尖锐之色再次显露出来。
他看着桌上的文件，拿起其中一张。
文件上除了打印的文字以外，还有一个黄褐色的脏污。
很明显是煎饼果子上的酱料沾在了上面。
至于沾到的位置……
那枚黄褐色的指印，恰好出现在申请人上。
齐长生微微勾起嘴唇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