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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都市言情 > 罪案拼图师之亡者遗局 > 第7章 冰柜里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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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踹门的力道比预想中更狠。

金属门框发出闷响的瞬间,整面墙都在震动,冷气裹着刺鼻的福尔马林味像一记重锤砸在脸上,我踉跄半步,喉管被那股酸腐的甜腥呛得发疼。

“沈墨!”身后传来林疏桐的低喝,但我已经抬步跨了进去。

视线扫过室内的刹那,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这哪是备用储藏室?

靠墙整排的不锈钢实验台泛着冷光,试管架上的玻璃器皿蒙着薄霜,墙角立着三台一人高的低温保存舱,舱体表面凝结的冰晶在头顶冷白灯光下泛着幽蓝。

最诡异的是地面——我蹲下身,指尖几乎要贴到水泥地,温差仪的红色数字在-22c跳动,冰晶的形状不是普通商用冰箱里的片状,而是细瘦的六角棱柱,像被精密模具铸出来的。

“医用级低温保存舱。”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发哑,“用来存……”

“存器官。”林疏桐突然拽住我的后领,力道大得几乎要把我扯起来。

她另一只手举着紫外线灯扫过实验台,淡绿色的光斑里,一行暗褐色字迹渐渐显形:“拼图还剩3块”。

她的指甲掐进我外套布料,“别碰任何试管,这些玻璃上有荧光胺残留,凶手可能用了特殊显影剂。”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试管架。

透明液体里漂浮着细小的白色颗粒,标签上的批号被冻得有些模糊,但那串数字像根钢针扎进视网膜——三年前陈野牺牲那晚,我在案发现场提取的神经抑制剂药瓶,批号分毫不差。

“记性不错。”

张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比冷库的温度更低。

我猛地转身,看见他倚在刚被踹开的门框上,警服领口敞着,露出锁骨处一道暗红的伤疤——那是三年前抓捕行动中,他替陈野挡刀留下的。

此刻那道疤在冷光下泛着青,“你父亲当年在你母亲遇害现场收集的墙灰样本里,可不止有聚氨酯纤维。”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十二岁的记忆突然涌上来:母亲倒在浴室瓷砖上,后脑勺的血在白色地砖洇开,墙根有一道半指宽的擦痕,父亲捏着玻璃管蹲在那里,说“是鞋跟蹭的”。

后来他把墙灰样本锁在书房保险柜里,直到退休都没再提过。

“看那边。”林疏桐突然拽我胳膊。

冷柜深处的红光像一记闷雷炸开。

我顺着她的指尖望去,靠墙的冷柜顶不知何时亮起一盏红灯,暗红色的光映在墙上,金属铭牌的倒影清晰得刺眼——“临州器官移植伦理委员会”。

陈雨电脑里那张暗网截图的背景,就是这块铭牌。

“三年前陈野查到了伦理委员会的黑账。”张队慢悠悠踱步进来,皮鞋跟敲在地面的声音像倒计时,“他发现那些‘合法’移植的器官,有三分之一来自……”

“停。”我打断他,喉咙发紧。

余光瞥见林疏桐的手正搭在实验台最下层的抽屉把手上,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

她抬头看我,瞳孔里映着冷柜的红光,轻轻摇了摇头——那是“别打草惊蛇”的暗号。

张队的目光扫过她的手,忽然笑了:“林医生想找陈野的尸检报告?别急,等沈墨听完真相——”

“住口。”我的声音在发抖。

不是因为恐惧,是愤怒在血管里横冲直撞。

母亲的血、陈野的墓碑、三年来每个午夜被噩梦掐醒的窒息感,此刻全聚在眼底,“你根本没打算让我活着离开这里。”

“错。”他走到低温保存舱前,伸手按在舱体上,霜花顺着他的指缝簌簌掉落,“我要你活着拼完最后三块。毕竟……”他转头看向林疏桐,“你搭档用命护着的东西,可还在抽屉里锁着呢。”

林疏桐的手指在抽屉把手上微微一颤。

我看见她腕骨处的血管跳了跳——那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冷柜的红光突然闪了闪,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影子。

“沈墨。”她轻声说,声音比冷气还凉,“过来。”

我走向她时,听见张队在身后低笑。

实验台抽屉的缝隙里,露出半张泛黄的纸角,边缘有暗红的痕迹——像血,又像某种试剂的残留。

林疏桐的指尖搭在抽屉把手上,缓缓用力。

抽屉拉开的瞬间,冷库里的空气仿佛被抽走了半口。

林疏桐的指腹擦过泛黄的纸角,那暗红痕迹突然沾了她指尖一点,在冷光下显出铁锈味的腥——是血,凝固了三年的血。

“陈野的尸检报告。”她声音发涩,纸张在她掌心摊开时,我看见她睫毛剧烈颤动了两下。

死亡时间那一栏被黑色马克笔涂得一团模糊,底下压着行更浅的字迹,像是用橡皮擦过又重写的:“23:17”。

而原时间的边角还留着半道“22:”的尾笔。

“三年前我在现场测的尸温显示死亡时间是22:30到23:00之间。”我的指甲掐进掌心,“但结案报告写的是23:40,说他追击凶手时坠楼。”

林疏桐突然把报告翻到背面,那里贴着两张血样对比照片。

她从白大褂口袋摸出微型光谱仪,对着其中一张血样扫了扫,仪器屏幕跳出“肌松剂纯度99.7%”的字样。

另一张是三年前我从陈野伤口提取的血样残留,显示“99.73%”。

“0.03%的差异。”她喉结动了动,“医用肌松剂提纯标准是99.7%以上,商用的会掺杂质压成本。能精准控制到这个临界点的……”

“持证医师。”我替她说完。

后槽牙咬得发酸——陈野坠楼前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市立医院急诊科的,当时值班的是……

“看冷藏柜。”林疏桐突然拽我手腕。

我转头的刹那,冷藏柜温度显示屏的红光正以0.5秒的间隔闪烁。

那频率不对——正常低温设备的报警灯该是1秒一次。

我摸出手机对着屏幕连拍三张,照片里的噪点像被刀刻过似的,在第三张上竟排成了“剪切”符号的形状。

“陈雨电脑里的监控录像,剪辑痕迹也是这样的噪点规律。”我喉咙发紧,“有人篡改了时间。”

“聪明。”张队的笑声从身后炸响,像块碎冰砸进耳膜。

他不知何时走到了冷藏柜前,指尖敲着柜门内侧的划痕:“但你没发现这道印子吗?”

我凑近。

金属划痕呈不规则的波浪形,最深处有半毫米——和我勘查箱表面那道三年前被陈野开玩笑用钥匙划的痕,简直是镜像。

“他坠楼前把勘查箱塞给我,说‘替我收着’。”我突然想起那个暴雨夜,陈野浑身是血地撞开我家门,箱子磕在玄关地砖上的闷响。

原来他不是要我收箱子,是要我收这道划痕——指向冷库的坐标。

“现在该看警徽了。”张队的皮鞋跟碾过地上的冰晶,“你总戴着的那个。”

我猛地扯下脖子上的银链。

陈野的警徽内侧,刻码“0731”旁有道极细的刮痕,在手机电筒下泛着暗金——那是父亲法医实验室专用的编号钢印,每把解剖刀都有。

“三年前你父亲退休前最后一次值班,监控显示他22:15进实验室,23:40离开。”张队从口袋摸出张照片甩过来,是冷库铁门指纹锁的记录,“而这里的记录显示,陈野‘死亡’当晚22:30到24:00,有个指纹重复按了七次——老吴的。”

老吴是父亲的助手,三年前替父亲值过夜班。

我突然想起案发后父亲反常地销毁了所有解剖记录,说“别查了,野子是意外”。

原来不是意外,是有人要他永远闭嘴。

“拼图还剩最后一块。”张队退向门口,警服下摆扫过实验台时带倒了支试管。

玻璃碎裂声里,我听见走廊尽头传来“叮”的一声,像是电脑开机的提示音。

林疏桐猛地抬头:“陈雨的分拣站监控室——”

“去晚了可就看不到第三块了。”张队的笑声混着脚步声往走廊深处去了。

我攥紧警徽,金属边缘割得掌心渗血,那血珠落进地板缝隙,正好填了道冰晶融化的水痕——像块正在拼合的拼图。

冷藏柜的红光突然转为长亮,在墙上投下“临州器官移植伦理委员会”的影子,恰好盖住了林疏桐手中尸检报告的“死亡时间”栏。

而远处传来的键盘敲击声里,隐约能辨出“第三块拼图”几个字被输入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