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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嘞,成交!”菁莪到他手上一拍,笑起来跳着跑开。

韩蜀在后面喊:“慢点跑,来得及,别只吃馒头。”

“知道,知道,再加一棵葱俩鸡蛋,考双百!”菁莪扬手朝后比划手指。

此情景,韩蜀就特别想把秦立桓常说的那句“臭丫头”搬出来用用,看她的背影消失于花树灌木,收住笑意,转身往回走。

到家后,没按菁莪所谓“打点折扣,委婉一点”的说法汇报,而是极其严肃地说有人嫉妒她聪明漂亮能跳级,想扒她的历史找漏点。

秦立桓看韩父凝了眉头,看韩母停了筷子,就在饭桌下以腿碰他,碰着碰着韩蜀还是把话说完了,

遂赶紧补救道:“伯父伯母别担心,那丫头就不是个会吃亏的主儿。

韩蜀跟你们说过没?我俩刚遇见她的时候,她腰里别着钉耙,手里拿着花椒木,怀里还抱了个木头盒子,吓唬我俩说里面装的是骨灰。

那时候我就想,这孩子真虎啊,没想到这虎妮子竟然是我亲妹妹。”

秦立桓尽量把话说得幽默诙谐,意图舒缓气氛。

老太太却不按他的节奏走,喝了口稀饭觉得塞牙,夹了根咸菜觉得没滋味,把咸菜搁到碗边儿,搅了几下稀饭说:

“说了,小四儿一说,我和你伯伯就觉得心疼的慌,这是你们妈妈不在了,要在的话得心疼成什么样?往后有我呢,还有你秦家妈妈,谁再敢欺负咱家小鱼试试!

不行,我得找她去!别价她挨了批评再报复咱!才多大的人啊,就这么多坏心眼儿?欺负这个欺负那个,轻狂的她!

这事儿你们男人不能出面,你们一出面,人家说咱仗势欺人,你们在家等着,我去!”

秦立桓迅速出声阻止:“伯母,这不合适,您别去,菁菁自己能处理。私下里调查也不怕,菁菁立过功、得过表彰,档案里有记录。调查她只会自取其辱。”

“你们这些老爷们懂啥?没个顶事儿的!”老太太不等他话音落就数落,

“那坏心眼儿多的小妮子,调查人是想调查这个吗?才不是!她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想故意给人抹黑!

她想调查的是乌七八糟、鸡毛蒜皮,要真调查清楚了咱也不怕,怕的是她知道一点点风声就乱猜、就乱说、就胡说。

这人啊,还都有个毛病:真话不听,听假话,啥荒唐听啥!表面上是在同情人,其实都是图自己嘴头子痛快。到时候咱小鱼还不得让人指指点点,名声还要不要了?”

秦立桓当然明白这个,毕竟妹妹之前经历的事情太过坎坷,若有人以那些为基础,造她的谣,简直不要太简单。

但嘴长在别人脸上,咱们总没法给他捂住。

桌子下踢韩蜀,想让他说句话。

韩蜀不嫌疼,装不知道。他考虑的也是这个,所以才把事情说给老太太。

“那您亲自去也不合适。”秦立桓只好自己说话。

万一人家要知道了您是谁,会更说咱们仗势欺人不说,还会影响老爷子的名誉。

“对,你不合适。”从来不管家务事的老爷子开了口。

秦立桓刚要拥护他,老爷子却把最后一口饭喝干净,筷子一搁说:“让老二陪你去。”

秦立桓差点一个倒仰。

老二就是韩蜀的姐姐,韩湘。韩湘是省工业厅的政工干部。

“对!”老太太提筷子一敲碗边儿,“老二行,老二顶事儿!”

顿时,稀饭不塞牙了,咸菜也有滋味了,唏哩呼噜几口喝完,吩咐韩蜀和秦立桓说:“小四儿你去刷锅洗碗,立桓把地扫扫把桌子擦擦,再给你伯伯把大衣帽子拿下来,等车到了送他上班。

我去路口转转,看能不能碰见你姐,碰见她就跟她说你俩回来了,中午让他们一家四口来家吃饭。”

韩湘上班从大路口经过,时间快到了。

韩蜀拿了围巾给她围上,说:“妈我送您过去。”

老太太拨愣他一把,“不用你送,又没七老八十。”走了,气昂昂的,脚下生风。

秦立桓就觉得自己妹妹真找了个好婆婆,对韩蜀说:“伯母的精神状态真好。”

沙发上的老爷子戴上老花镜抖了抖报纸,对秦立桓说:“你伯母身体比我好,再看十几年孩子不成问题。”

秦立桓:“……”我收回刚刚的想法。

*

早上醒来,栾红梅披头光脚从一楼回三楼,一路被人参观。

没办法,宿管值班室没有多余的鞋,廖大姐总不能把自己的鞋脱下来给她。

一腔怒火回到寝室,抄起桌上的水缸子就往菁莪的铺位上泼,水淋出半截,才发现床上空空如也,磨牙瞪眼骂:“那死妮子人呢?”

钱方卉看不惯她的粗鲁,鄙视她的行为,却又惧怕她的淫威,照实说:“走了。”

“走了?上哪儿去了?”

“不知道。”

“你敢帮她瞒我?什么时候跟她成一伙儿的了?”

“我真不知道,她走的时候什么都没说。”

“她不说你就不会问?起开!”

推搡钱方卉一把,趴地上找鞋,鞋被菁莪踢到了床底角落,伸了几下手够不到,吐了一句脏话。

身后就有笤帚她不用,反而命令钱方卉:“钻进去,把鞋给我拿出来。”

被她索要东西,碍于局面形势,钱方卉能忍,但骨子里的骄傲在,不能忍受被她侮辱,看她两眼,拿了书包,一声不吭抬腿便走。

栾红梅瞬间被激怒,伸长胳膊拽她,“你也敢跟我作对?”

钱方卉躲开,急声道:“我没有,你别碰我!”

“还敢狡辩?!”栾红梅扬手就打—— 被菁莪一番折腾,又被廖大姐一番教导,失控了。

不知道是受了菁莪的影响,还是被栾红梅刚刚的要求逼急了,今天的钱方卉也知道了反抗,就势举起书包挡住。

书包里有饭盒,栾红梅的巴掌呼到了饭盒上,“梆”的一声。手疼。她的火气更大,手变成爪,往钱方卉脸上挠。

钱方卉打小娇滴滴长大,哪经识过这个,没防备,被她挠了一把,粉白的小脸顿时出来三道红印,火辣辣的疼。当时就哭了。

兔子被逼急了也咬人,她抓起书包带,没什么章法地把书包胡乱往栾红梅身上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