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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华:“……”

我心中的痛有谁懂?

定定神,指指美人靠上的暖水瓶说:“每天都送,太麻烦了,这儿有卫生室,让护士帮忙熬,能现熬现喝。”

“不麻烦。”韩蜀说,又出神入化地解释一句:“给女同志调身体的药,传出去容易遭人臆测,还是在家熬比较好。”

邵华:“……”

我心中的痛更与何人说?

不是,知道传出去会遭人臆测,你干嘛还说给我听?!

还有,给女同志调身体的药,秦立桓为什么可以插手?

一股北风刮来,卷着枯黄的树叶,撞开了他的心窗。冰冷!

匆匆同两人说声再见,转身离开,走得太快,差点顺拐。

送他的背影走远,菁莪把呛进鼻孔的药咳出来,问韩蜀:“你怎么知道?”

好家伙,我是昨天亲自测试了才知道邵华对小昭有意思,你这都能一声不响帮舅兄排雷了。

“还用说吗?”韩蜀说,一副当然如此的模样,掏出手帕给她擦脸,

接着道:“昨天我们去抓药,药铺伙计一眼就看出这是妇科药方,这里的医生肯定也懂,人多嘴杂,传一传就变味了。”

“啊,你说的是这个?”菁莪不信。

韩蜀笑了,“不是这个还能是哪个?”

“鬼才信!”

“我说的是实话。”

“就因为是实话,所以才难听。”

韩蜀接着笑,“还苦吗?多喝几口水。”剥了颗糖给她,提醒说:“你哥和展小昭短时间内自己不会点破,你别去点破。”

“明白,明白,朦胧的爱嘛,对吧?爱在将爱未爱时最纯真,情在欲语未语时最撩人。”菁莪噙着糖含糊不清地说。

“什么?”韩蜀开始没听清,听清了就想敲人—— 从哪里听到的词儿这都是?张口就来,等闲跟不上她的思维。

颇有种娶了个外星人当媳妇的感觉。哭笑不得。

笑过后,认真解释:“我是说展小昭在这方面比较迟钝,胆小,你一点破就把她吓回去了。你哥还没从和白翎的事里走出来,心里即使有感觉,也同样不会说破。明白了?”

“哦,明白了…… 恋爱专家啊韩蜀同志,枉我之前还以为你是爱情小白呢,差点不好意思下手。”

韩蜀又一次想敲人,拉她在美人靠上坐下说正事:“明天我和立桓去江中岛——”

“江中岛?在哪儿?你们去那里干什么?”

“下游一百多里。不是你说找个合适的农场,两头对接?”

“啊,你们这么快就找到了?那里有农场?”

“嗯,有一个军区后勤部直属农场,等我们先去看看再确定。大哥推荐的,那里的场长政委都和他有交情。

说是有鱼塘有桑田有稻田,还有养鸡场,适合搞立体养殖,且四面环水,民风淳朴。

现在那里已经有了一个种子研究所,在做蔬菜和粮食栽培试验,氛围还不错。”

菁莪边听边点头,“天时地利人和,齐备?”

“还差一个认知和意向,我和立桓去找他们谈谈,可以的话,就让干爸干妈他们过去。

为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我觉得这事情还是要隐蔽一点好,论文不要公开发表了,直接写份计划书拿给农场。再由农场出面帮他们申请课题,然后把关系转过去。”

“太好了,有道理!我也想去。”

“不知道你这边什么时候能完事,赶早不赶晚,不等你了,我们俩去,可能需要两到三天才能回来,让韩铭来给你们送药。”

“还要辛苦韩铭跑腿。我说不吃吧,非让吃,等我回家再吃不一样?”

“这话你说给妈和大嫂听去。”

菁莪当场认怂憨笑:“不去,不敢。”

“傻样儿。”韩蜀抓住她的手在自己腿上拍了几下,压低音调说:“爸让我跟你说,能破译当然好,不能也无妨,别因为怕堕了他和大哥的面子而有压力。

也别担心破解不了让人闲言碎语,他让大哥把你写的那个速算心算技巧拿出去刊印了,除了报纸杂志,再印一些小册子,发给想要学算术的人。

再一个,现阶段,队伍里面很多人文化素质不高,部队也一直开办学习班,但主要以认字读报为主。

爸说算术在生活和行军打仗中同样重要,他想让你过来做一个兼职的算术教员,重点教一教在军需和军管单位当财物当保管的那些人。

到时候,破解出来,皆大欢喜;破解不出,你还有另一份功劳,谁也不能说你什么。

另外,不管能否破译出来,为了你的安全,这事都不能让外人知道,让你到这儿来教课,也是为了让你有个掩护身份。”

菁莪惊诧须臾,暗叹老爷子虑事老道,小小不然的一个安排就能环环相扣,一下一下点头说:“我知道,我尽力而为,不给自己施加压力。帮我谢谢爸爸和大哥。”

韩蜀笑起,“不叫伯父了?”

菁莪赧然,“你都改口了,我再不改让人笑话。”

“那也不该在这儿改。”

“为什么?”

“当面改,要红包。”

菁莪:“……”顾盼左右,到他手心里使劲掐了一把。

韩蜀接着笑,继而又说:“记住一点,破译过程中,你只负责中间部分,结果部分,别管别问也别好奇。

还有,回头给他们上课的时候,只谈算术,不谈其他,别人要谈,你就避开,避不开就装聋作哑。只思,不言。记住了?”

菁莪点头:“记住了。还有吗?”

“有。”韩蜀往前后左右看看,严肃了神色,“大哥让我跟你说——”

“我父母的事,查清楚了?”菁莪急问。

韩蜀点头,“基本查清了,但你姑姑的事还有些模糊。

侦察员找到了何楚生藏匿的电台和财物,火车上行动结束,邵华往回发了电报,这边就把何楚生一家全抓了。

何楚生交代说,他在组织青年学生往后方转移时被俘,贪生怕死,没骨头,叛变了。

因为和你姑姑的关系,猜到一点岳父岳母的身份,想谋取荣华,就把他猜到的事情出卖给了敌人……”

“王八蛋!”菁莪没听完手就开始哆嗦。

韩蜀把她两只手都抓住,接着说:“岳父身份隐秘,组织内,除了交通员外,没人认识他,何楚生又对你们家的情况很了解,他们就想了这个李代桃僵的主意,杀了交通员,杀了岳父岳母,让何楚生顶替岳父长期潜伏……”

“别哭了,风冷。”韩蜀帮她抹干净几次泪,接着说:“根据何楚生的交代,搜查到了大笔财物,也抓了经他的手发展出的十几个下线,这些人分布在不同的单位,包括军政机要部门,算是拔了一颗大钉子。

但他说不清楚他的上级是谁,只接受命令,执行命令,没见过真人,是否在国内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