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向龙把文清手中的铁铲扔走,安抚着,文清把头转向他的胸口,额头抵在他胸前轻声啜泣,但也很快控制住了情绪,擦掉眼泪柔弱地仰起头看着杜向龙,紧闭的嘴巴把很多话咽了下去。
文占越打破了安静,“我不会饶过他的!今天让各位见笑了,车晨你们放心,补偿一定会到位。”
文占越在等阿晨和阿园表示感谢,或随便说些什么,但阿晨眉头紧锁,阿园眼神犀利,他们如果什么都不在意,早就回家了,他们在这里也没有帮到多少,只是想看住自己的地。
文占越尴尬地微笑了一下,继而对杜涌的方向说,“另外,嗯,你们这边也有不少事情发生,刚刚你们的话,我想也是出于害怕。”
“文董!你在这里!”非常大的声音从土堆后,沿着土沟传来。川野小跑着过来,好像要分享新发现,“路上耽误了,你绝对......”这时他注意到除了杜向龙,还有其他和他一样的人站在一起,而且土沟里的山蛩就长在其中一个身上,他惊讶了好几秒才接着他刚刚的话说,“没有见过那个蝎子!”
“哇!”川野向杜恩的方向走了两小步,“这就是你们的......秘密!”他像发现了孤岛宝藏一样,那一瞬间的惊呼放慢了呼吸,眼神死死地锁定着杜恩山蛩长出的位置,恨不得用眼神把他的衣服剥去。
“不,川野先生!”文清挡住了川野的视线,“这个我们......”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她都忘了川野才是她过来的原本目的。
“你谁啊?”杜南风向川野走来,“你这口气怪怪的。”他见杜向龙的表情有些紧张,又对他说道,“你们认识?”
“我是谁?我们肯定没有见过,鄙人川野弘建,以后我们......”川野表现出一种居高在上的谦卑。
文占越把川野拉走,搂着他的肩膀向再远处走去,两人有说有笑地说着。文清则无奈选择性地向大家解释川野的来历,她没有说杜向龙做了什么,也没有说川野的真实目的,只是以推不掉的合作方身份介绍了他,并且强调自己是来保护他们的。
杜南风并不买账,“请不要用我们来为你们赚钱!”
杜向龙看出他的排斥感,对于川野,他们的感受其实是一样的,“放心,这不是她的本意,川野也不是她找来的。”
“放心?你别被她骗了,你看看刚才那个人看杜恩的眼神!”杜南风看杜向龙的眼神也带上了排斥。
这时,杜恩突然大叫了一下。穿上那件薄衫时他便感觉有无数热流渗透进皮肤中,在体内循环,自己也有了力气。时间越长,热流越集中到腹部,与山蛩的连接处仿佛一堵墙被硬生生地击穿,爆破的瞬间剧痛难忍,随后是那股热流向山蛩中涌去,杜恩近乎昏厥地倒下。
“怎么了?”杜涌和杜南风几乎同时扶住杜恩的双臂,扶着他侧坐下来,“他昏迷了!”杜南风对杜燃说,“还有没有什么药!”
杜燃眼前一亮,立即向房子跑去,之前给父亲用了一些药膏,还剩下一点,虽然他们都不清楚这药膏究竟管什么,但就当做万能药来用。
“会不会是低血糖?”文清对杜向龙说。“啊?” “他一直也没有吃东西。”
“是不是太阳太强了?”杜涌说,环顾了四周也没有合适遮阳的东西。
“他是不是不行了......”阿园心直口快。
“别胡说!”杜南风在慌乱之中否定了一句,又用衣服盖住杜恩的头,捂住后才想起来他身上并无山蛩。“你们不要添乱啊!阿晨,帮我拿些吃的喝的!向龙,你去找找遮阳的东西!”虽然脑子乱,但还是想要照顾到每一种可能。
阿晨和阿园对视了一下,立即回家去拿食物。杜向龙也向相反方向跑去,仓房里有一把大遮阳伞,文清见状也跟着杜向龙跑去。而没有走出多远,就看到文占越就带着川野往回走,杜向龙和文清都停下了脚步,相互示意,文清走在前向他们走去。文占越见文清过来了,竟自觉地放慢步伐,走在杜向龙身后。
文清也放慢了速度,她不想让川野去到杜恩那边,但他也应该看到了,文清说,“川野先生,我们这还不是很成熟,也许你可以等待一阵,如果有任何进展,我会向你汇报。”
“没有关系,我想我可以帮到你,我有技术,有团队,尤其是你的研究,真的令人意外,让我很是欣赏。”川野也放慢了步速,但眼睛没有离开杜恩的方向,“他这是怎么了?”
“这就是我说的还不成熟,刚刚他,他的身体产生了排异反应,研究目前来看是失败了。”文清编着谎话。
“为什么他没有排异反应?”川野指向杜向龙。
杜向龙的脸慌张到发红,衣服里已经有几条山蛩出来了,他在想自己是不是也要装作排异的样子。
就在此时,土沟里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山蛩左右撞击着土壁,不时弯曲向上拱出土沟的边界,像是红色蛟龙在翻滚,崩出如雨点般的土壤和骨头。杜向龙立即向杜恩跑去,文清紧随其后,川野在一旁欣赏了一番才跟着跑去。文占越站在土沟旁仔细观察着,他实在想不明白,巨大的山蛩,遍地的白骨,活着的杜恩,他有十成的把握认为这不是人为,也有十成的把握认为不是自然所为。
杜恩的双眼突然瞪大,密密麻麻的血管浮现在眼仁上,向着瞳孔蹿去,直至瞳孔红得渗人。随后,那件薄衫上的红色条纹也蠕动起来,大家都认为是自己眼花,看了许久才开始相信那是真的。条纹的颜色越来越黯淡,从红色的线组,变成红褐色的薄壳,它们开始像那巨型山蛩一样跃出衣服的平面,又扎进衣服之下,没有多久,衣服就只剩下淡黄色。有了生命的山蛩在杜恩身上爬行着,各自找到位置钻进皮下。杜南风大胆地掀开杜恩的衣服,只见有些山蛩已经安定好了一样,绕着骨头蛰伏着或聚居着,瘦弱的杜恩就像是被寄生的宿主一般,如小山岭一样的隆起很是扎眼。腹部那条巨型山蛩涌动地越来越剧烈,从先前的头部到连接杜恩的根部,杜恩的身体也被它控制了般抬起又落下,要几人合力按住杜恩才勉强让他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