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惇王府。

烛火在密闭的室内跳跃,将惇王的身影拉长,投在冰冷的石壁上,显得有些扭曲。

他刚听完心腹密报,关于凤仪宫发生的一切。

“皇后娘娘急怒攻心,呕血晕厥,经田院首全力施救,已转醒。”跪在地上的暗卫声音压得极低。

惇王端着茶盏的手停在半空,指尖微微泛白。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中却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失望,快得几乎让人无法捕捉。

“醒了?”他缓缓将茶盏放下,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冰冷的平静,“我那皇兄动作倒是快,田院首果然名不虚传。”

他并非真想立刻毒死皇后。

皇后病弱,本就时日无多,直接下毒风险太大,且容易留下痕迹,反而可能暴露自己。

他这次的目标,就是气她,利用皇后对真相的承受力。

他算准了皇后对亲情的看重,对裴齐光的关切,更算准了沈朝盈在压力和愧疚下,很可能无法完全隐瞒。

他故意让那碗药重现秋猎前的异香,就是为了刺激皇后那根敏感的神经,逼她去追问真相。

他要的,就是皇后在得知自己视为亲弟之人竟对她下毒,且图谋她夫君江山时,那份足以致命的震惊,愤怒和被至亲背叛的心碎。

若能就此气绝,那便是天助,死无对证,一切推给病体沉疴。

若不能……也足以让皇后在巨大的精神打击下加速油尽灯枯,同时让裴齐光和沈朝盈陷入更深的痛苦与混乱。

可惜,田院首医术高超,皇后撑了过来。

“废物。”惇王心中暗骂一声,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

他看向暗卫:“飞花阁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回王爷,没有。杨全奉旨率羽林军包围了飞花阁,美其名曰保护瑶婕妤养病,实则飞花阁已成铁桶,内外消息断绝。”暗卫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

惇王的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消息断绝?

瑶古娜是他精心挑选,一手培养的棋子,最是机敏。

凤仪宫发生如此大事,她不可能毫无反应,即便被“保护”起来,以她的心机和自己在宫中残余的暗线,总该有办法递出只言片语。

可为何杳无音信?

一个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惇王的脑海,难道……她真的被裴齐光策反了?

被那所谓的帝王恩宠迷惑了心智?

这个猜测让他心底涌起一股冰冷的烦躁和更深的忌惮。

瑶古娜知道太多内情,若她真的倒戈,后果不堪设想。

他需要新的力量,需要一把能撕裂裴齐光信任的刀。

惇王的目光落在桌案一角,那里放着一份关于西北军将领晏山青近期动向的密报。

那个对沈朝盈痴心一片、甚至不惜为她挡箭的少年将军……

他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精光。

“备马。”惇王冷冷开口,“去西郊猎场。”

西郊猎场,隐秘林间。

寒风卷着枯叶打着旋儿,晏山青一身玄色劲装,懒洋洋地靠在一棵光秃秃的老树上,指尖随意地转着一根枯草。

他脸上挂着惯有的,略带痞气的笑容,眼神却像鹰隼般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接到那封带着特殊徽记的密信,他嗤笑一声,还是来了。

倒要看看这位惇王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马蹄声由远及近,惇王披着厚重的墨狐大氅,策马而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

“晏将军,久候了。”惇王勒住马,声音温润。

晏山青这才慢悠悠地直起身,随意地拍了拍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抱拳的动作也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惇王殿下,这大冷天的,约末将到这荒郊野岭,莫非是想请末将打只兔子暖暖身子?”

他嘴角噙着笑,眼神却没什么温度。

惇王对他的态度不以为意,驱马靠近,语气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惋惜,“将军说笑了,本王是替将军不值。将军少年英雄,北拒狄戎,西镇边陲,立下赫赫战功,本该是国之柱石,前程似锦,奈何……”

他故意顿了顿,观察着晏山青的反应,“奈何我那皇兄,似乎更看重朝堂平衡,将军一身本事,却只能常驻西北苦寒之地。将军的抱负,难道就甘愿埋没在黄沙之中?”

晏山青挑了挑眉,依旧笑着,只是那笑意更深了几分,带着点玩味,“殿下这话说的,西北怎么了?天高地阔,纵马驰骋,比这京城里处处是规矩,步步要算计的地方,可自在多了。末将粗人一个,就喜欢那儿。”

他晃了晃手中的枯草,“再说了,守土安民,本就是末将的本分,陛下让末将在哪儿,末将就在哪儿发光发热呗,守成之君,不也挺好?”

他轻飘飘地把“守成之君”四个字抛出来,仿佛在说天气,却暗含机锋。

惇王眼神微凝,随即笑容更深,仿佛没听出弦外之音,话锋一转,直击要害:“将军豁达,只是将军一片赤诚,甚至不惜以身挡箭,护得佳人周全,这份情意,天地可鉴。”

“可惜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佳人深锁宫闱,看似尊荣无限,实则如履薄冰,将军难道就忍心,看着她在那吃人的地方,耗尽青春,甚至……遭遇不测?”

他紧紧盯着晏山青的眼睛,试图捕捉一丝动摇。

晏山青脸上的笑容似乎僵了一瞬,但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清晰的嘲弄,“殿下这话说的,倒像是戏文里的痴情公子了。”

他随手扔掉枯草,拍了拍手,站直了身体,那股慵懒劲儿收了几分,眼神锐利地看向惇王。

“末将对贵妃娘娘,是敬重,是故友之情,秋猎挡箭,换了是陛下身边任何一位重臣,末将都会那么做。职责所在,义不容辞。”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至于娘娘在宫里如何,那是陛下与娘娘之间的事,娘娘聪慧果决,心志坚定,自有她的路要走,何须旁人置喙?更轮不到某些人拿来做交易的筹码。”

最后一句,他特意放慢了语速,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讥诮,直直刺向惇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