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她明明全都销毁了。
满目震惊，心下骇然，皇后猛地转头，恶狠狠盯着周玄策。
是他？
摄政王的下人，宫女，兵器，信件……
难不成，
从一开始就是他布的局？
就好似别被人拿着重锤，狠狠砸了脑袋。
整个人发懵，四肢无力，三魂七魄都好似完全被抽离。
还真是……
彻底完了！
沈家众人面面相觑，沈牧之附在小妹耳边，咋舌道：“枝意，皇后这么疯吗？”
沈枝意无言。
因为许多事上辈子未曾发生，活了两辈子，她对皇后印象都不深。
而此时信件已送到了孝宣帝手中，他打开后，粗粗看了几眼，深吸口气，看向皇后：“事已至此，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皇后！”太后更是气恼，“你已是皇后，还有什么不满足？”
证据确凿，似乎知道了狡辩无用，皇后忽得大笑起来：“我为何不满，你们不清楚吗？”
“我只有元恒一个儿子，你们却废了他！”
孝宣帝咬牙：“即使太子登基，你也是唯一的太后！”
皇后闻言，忽得冷笑起来：“那当年先帝也曾留遗言，让萧贵妃为太妃，享太后之禄，您与太后也没答应啊？”
提起萧贵妃，沈枝意明显察觉圣上与太后脸色齐变。
那神情……
甚至比知道皇后是幕后主使，更加失控。
“皇后，慎言！”孝宣帝警告道。
“臣妾说错了吗？您与太后尚且容不下萧贵妃，为何要让我大度？我的皇儿明明有机会登上帝位，我怎能眼睁睁看着别人踩着他上位？”
“儿子都没了，我要这太后之位做什么？”
“朕看你真是疯了！”孝宣帝咬牙切齿，“你可知刺杀朕，是诛九族的大罪。”
“那就诛啊！”皇后大叫着，神情癫狂。
“陛下，你别以为自己做得那些事，没人知道。”
“数月前，南下刺杀，真是元恒所为？”
“是谁做的，您心里比谁都清楚，那么着急给他定罪，难道不是心虚！”
“你放肆！胡说什么？”孝宣帝眼睛瞬时赤红。
沈枝意听了惊骇。
周玄策南下被刺杀，
幕后策划不是三皇子？
皇后却不管不顾般，“当年先帝是如何骤然离世，萧贵妃因何殉情，还有周玄策身上这……”
此言一出，
众人无不心惊肉跳。
毕竟，牵扯到了先帝、萧贵妃。
当年先帝骤然离世，本就猜测颇多。
尤其是太子，只觉得四肢发冷，因为皇后没说完的话，极有可能说的是皇叔身上所中之毒。
难不成，与父皇有关？
那他身上的毒呢？
太子不敢细想，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窜上来，瞬时爬满全身。
孝宣帝手指猝然收紧，眼底……
都是杀意！
她的话没说完，高大伴已冲上去。
“啪——”一声，一记掌掴狠狠抽打过去，直打得皇后身子趔趄，摔倒在地。
“皇后娘娘，您怕是疯了，怎么开始胡言乱语了，您真不怕被诛九族？”高大伴沉声警告。
皇后有母家，牵涉到的，自然不是几个人，十几个人，可能是百人、千人……
所以她怯了。
“皇后怕是得了失心疯，竟这般胡言。”孝宣帝警告道。
高大伴示意两个太监抓住她，上前，抬手——
清脆的巴掌声落下，
“啪、啪——”
掌掴声听得人心颤，却无人敢求情。
孝宣帝不曾开口，掌掴就不曾停，
直至——
她的嘴被打烂。
无法再开口。
孝宣帝才深吸口气，看向周玄策：“玄策，朕真的没想到，皇后敢这么做，是朕误会了你。”
“元恒出事，皇嫂不能接受，心下有气，能理解。”周玄策说着，只咳嗽两声。
“你放心，朕饶不过皇后！”
“皇兄，您身体不好，不宜见血，惩处相关人等即可。”
行刺圣上，祸及九族。
太后听了这话，也附和：“玄策说得对，大师也说，多积德行善。”
圣上的身体恢复得太慢，太后自然要求佛祝祷。
皇后大概没想到周玄策会帮她，看着他，满是感激，只是策划种种，罪责难逃，甚至没经过审理，圣上就给她赐了白绫与毒酒……
——
至此，事情似乎告一段落。
皇家要修饰颜面，对外只说，刺杀圣上与沈枝意的是敌国细作，乃离间皇室的手段。
至于皇后，
自是受不了三皇子被废，抑郁之下，自戕而亡。
妃嫔自戕是大罪，祸及母家，所以牵连到了皇后母家的一干人等。
剧本已安排好，
圣上说的，即是真相，无人敢置喙。
沈枝意终于明白那句话：
圣上想让你知道什么，史书就会记录什么。
如此大事，只要他想，自然无人敢多言，孝宣帝最后警告：“如果今日发生之事流传出去，在场所有人都难逃罪责。”
众人沉默。
大概是身体没恢复，又经历这一遭事，孝宣帝捂着胸口，似呼吸艰难，冲周玄策招了下手：“玄策，你随朕来一下。”
周玄策离开后，太后倒是拉着沈枝意的手，询问她是否受惊，说心疼她。
沈枝意只笑了笑，心里腹诽：
此时心疼？
周玄策被抓时，她进宫求见，太后可根本没见她。
皇室凉薄，沈枝意瞧得清楚。
“太后，今日发生了太多事，小女定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老臣想先带她回府。”沈崇德说道。
“赶紧回吧。”
太后说着，又让人拿了些安神定惊的名贵药材，让沈家人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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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圣上的寝宫内
皇后一事，他也是震惊诧异，急火攻心，待躺到床上时，竟生生呕出一口黑血。
“皇兄！”周玄策面色着急。
“皇后行刺一事，委屈你了。”孝宣帝轻拍着他的手。
“真相已大白，臣弟不委屈。”
“她怕是真的疯了，才会胡言乱语，她所言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
“垂死挣扎而已，她敢伤害皇兄，污蔑臣弟，她定是狗急跳墙，想离间我们兄弟之情，皇兄待臣弟如何，我比谁都清楚，又怎么受人挑拨。”
孝宣帝欣慰地点头。
只是眼神交汇，兄弟间，暗流涌动。
彼此明白：
对方……
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