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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四年(公元199年)冬初,徐州,海陵城外,江东军大营。

他娘的!这周瑜小子,还真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林凡眼瞅着海陵城里那几股黑烟越冒越浓,心里那叫一个火大!城里那些个吃里扒外的士族,早晚有一天,老子要把他们连根拔了!

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蒋钦、周泰这两个家伙,跟疯狗似的,带着江东兵死命地往上扑,陷阵营的弟兄们都快顶不住了!炮弹打光了,箭也快没了,再这么下去,非得被这帮孙子给包了饺子不可!

“主公!您快撤!末将……末将给您断后!”一个浑身是血的陷阵营校尉,嘶哑着嗓子吼道,他手里那柄卷了刃的环首刀,还在往下滴着血。

“撤个屁!”林凡眼睛都红了,“老子要是走了,城里的兄弟怎么办?!徐州的老百姓怎么办?!给老子顶住!援军……援军马上就到!”

话是这么说,可林凡心里也没底。赵武那边被程普、韩当死死缠住,一时半会儿根本抽不开身。黄忠远在淮阴,就算现在往回赶,也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难道……老子今天真要栽在这儿?

就在林凡心里拔凉拔凉的时候,战场边缘,突然传来一阵不一样的喊杀声!那声音,中气十足,还带着一股子……水匪的彪悍劲儿?!

紧接着,一支人数不多,但一个个都跟下山猛虎似的汉子,手持着五花八门的兵器,嗷嗷叫着就从江东军的侧翼,硬生生给撕开了一道口子!

为首一人,身材魁梧,腰悬铜铃,手舞一柄大砍刀,刀光霍霍,所到之处,江东兵跟纸糊的一样,纷纷倒地!那人一边砍,一边还扯着嗓子大吼:“江东的兔崽子们!你甘爷爷来教你们怎么打仗了!小的们!给老子杀!!”

甘宁!甘兴霸!

林凡眼睛一亮!这小子,怎么跑这儿来了?!他不是应该在后方整顿水师吗?

原来,甘宁在彭城领了水师都督的职,手底下那帮新招的徐州水兵还没练出个模样,他就先坐不住了。听说主公亲率大军在海陵城下跟孙策拉锯,他二话不说,点了手底下几百个最能打的老兄弟,又从丹阳讨逆军里“借”了三千识水性的徐州兵,驾着几艘快船,顺着水路就摸过来了!

他娘的,主公有难,他甘兴霸能袖手旁观?!那还算什么英雄好汉!

甘宁这支生力军的出现,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泼了一瓢凉水,一下子就把江东军的攻势给搅乱了!蒋钦、周泰正指挥着部队猛攻林凡的本阵,冷不防侧翼被甘宁这么一捅,顿时阵脚大乱!

“哪里来的水匪!给本将拦住他们!”蒋钦气得哇哇大叫。

可甘宁手底下那帮人,都是在刀口上舔血的亡命徒,打起仗来那叫一个不要命!再加上丹阳兵对江东军那股子刻骨的仇恨,两下一结合,爆发出来的战斗力,简直吓人!

就在江东军被甘宁搅得晕头转向的时候,战场的另一端,淮阴方向,突然也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马蹄声!

紧接着,一面“黄”字大旗,在漫天飞雪中,如同燃烧的火焰般,越来越近!

为首一员老将,须发皆白,身披灰色熊皮大氅,手持一张巨大的硬胎弓,胯下黄骠马,威风凛凛,正是老当益壮的黄忠黄汉升!

他身后,是三千名装备精良的阳安精兵,以及那十门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行军短炮”!

黄忠在淮阴,以炮火惊退了陈武的五千江东先锋之后,便立刻敏锐地察觉到,海陵城下的战局,恐怕不容乐观!孙策既然敢分兵北上,那他对海陵城的攻势,必然是志在必得!主公的压力,一定很大!

老将军当机立断,留下部分兵马守卫淮阴渡口,自己则亲率主力,向着海陵方向,火速驰援!

“老将军!您……您怎么来了?!”林凡看着突然出现在战场之上的黄忠,又惊又喜!

“哈哈哈!主公莫慌!老臣黄忠,前来助战!”黄忠朗声大笑,声如洪钟,“江东小辈,安敢在我家主公面前放肆!看箭!”

说罢,黄忠已然弯弓搭箭!他那张巨大的硬胎弓,在他手中仿佛轻若无物!弓弦响处,利箭离弦,如同一道追魂的闪电,直奔正在指挥战斗的江东大将周泰而去!

周泰正与陷阵营的士兵缠斗,忽感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袭来,他急忙侧身躲避!

“噗嗤!”一声闷响!

那支狼牙箭,虽然未能射中周泰的要害,却也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左肩,巨大的力道,几乎将他从马背上带飞出去!

“啊——!”周泰惨叫一声,手中长刀落地,脸上露出了痛苦万分的神色!

“弟兄们!随我杀!!”黄忠一箭得手,更是豪气干云!他手中大刀一挥,率领着身后的阳安精兵,如同猛虎下山般,向着已然阵脚大乱的江东军,发起了猛烈的反击!

十门“行军短炮”,亦在第一时间,调整好了射击角度,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江东军最为密集的区域,再次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怒吼!

“轰——轰隆隆——!!”

腹背受敌!侧翼被破!主将受伤!粮道被袭!

江东军的士气,在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沉重打击之下,终于……彻底崩溃了!

“撤……快撤!全军撤退!!”孙策在旗舰之上,遥遥望见战场之上的惊天逆转,以及自己麾下大军那如同雪崩般的溃败之势,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口鲜血猛地喷涌而出,将身前的栏杆都染红了!

他知道,自己这次……又败了!而且败得比乌林那次,更加彻底!更加狼狈!

周瑜亦是气得咬牙,他苦心策划的连环杀局,竟被林凡以这种近乎蛮不讲理的方式,硬生生给破了!他只恨,麾下将士不能再给他一些时间,他就快把林凡拿下了。

“鸣金!收兵!”林凡见江东军已然全线溃败,亦是不再恋战,当即下令。他知道,自己麾下的将士,也已是强弩之末,再追下去,意义不大。更何况,城内那些士族的内应,还需要尽快清除!

一场更为惨烈的海陵血战,因为甘宁与黄忠这两支奇兵的突然出现,最终以江东军的再次惨败而告终!

林凡虽然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他成功地守住了海陵。

只是,他与孙策、周瑜之间的这场江南恩怨,恐怕……才刚刚开始!

(第三卷 席卷江南 第十七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