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下去吧!”
这时,姜淮才有时间回到自己当值的地方。
到了他所在的实录馆。
姜淮才发现,那里都是黄花梨木椅。
几个椅子一旁的矮几上还有翡翠盆景。
内壁墙上都挂着字画,不愧是文人聚集之地,确实高雅有品位。
但是姜淮的品级比较低,只能坐最里面的角落。
到了这里,学历就没什么值得拿出来说的。
毕竟能进翰林的,学历都不低。
往前数几个,都是状元。
这会儿快午时,大家都去吃饭了,馆里没什么人。
他正想着,刚坐下去,有人喊他。
“姜兄!”
姜淮抬头一看,是早上遇到的陈钧。姜淮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陈兄请坐。”
陈钧坐下后,看了看姜淮的脸色:“怎么,张侍讲给你苦头吃了?”
姜淮摇摇头:“没有,还好,没有太为难。”
陈钧笑了笑:“翰林院里,有些事不必太往心里去。张侍讲对新人向来如此,过段时间就好了。”
“嗯。”
“对了,我和你说,那鸿胪寺的刘大人....”他压低声音。
之后陈钧和姜淮说了好些宫里的八卦,什么太医院,都察院,太仆寺....等等。
姜淮听完想了想,这人倒是个热情灵通的。
以后向他打听消息倒是容易了。
“陈兄,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边角料?”
“还不是上值无聊呗,每天修史,看那些史料头都大了,有时,侍讲大人让我送文书,我就趁机出去跑了跑,跟那些院里的小吏聊了聊,就知道了。”陈钧笑了笑。
“那你消息还挺灵光!”
“是啊,每年咱们这里都有出去的官员,无论大的,小的,稍微留点心,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姜淮拱手,很是赞赏。
毕竟能打听到这么多的消息,说明性子活泛,妥妥社牛啊。
两人相谈甚欢。
之后姜淮想,不如请他吃顿饭,以后也好打听更多消息。
不过这会儿还在当值,不能出门。
姜淮只好说晚上请他吃饭,陈钧应下了。
翰林院里有一些打杂的侍从,负责打扫,端茶递水的。
宫里也是包午饭的,但是味道不怎么好。
有条件的官员都是由自己家的下人送食盒来。
姜淮第一天当值,就凑合吃吃。
等摸清楚了情况,再看怎么弄。
之后姜淮打算去吃午饭。
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去吃,姜淮就听到有个人喊他。
“姜修撰!”
他往前一看,就看见一个小太监在廊下等他。
“姜修撰,太子殿下有请!”
姜淮一顿,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请他做什么?
没有时间犹豫,他直接在小太监的引领下来到了东宫。
此刻太子萧靖一袭天青色常服,正斜倚在湘妃竹榻上翻书。
见姜淮进来,他眼皮抬了抬,只将手中书册往案上一扔。
姜淮一看,正是《龙过情缘》的话本。
这?太子殿下竟然也在读他的话本?
这次又这么凑巧请他来,不会太子殿下已经知道这是他写的吧?
姜淮胸中思绪万千。
“这“姑苏醉墨生”可是你?”太子殿下拿着书卷上前,靠近姜淮,突然发问。
姜淮一听,当即颤颤跪地,“殿下,微臣有错。”
“哦?你何错之有?”
“这话本确实出自微臣之手,微臣不敢隐瞒。”
太子殿下之后将话本放在一旁的桌案上。
虽说写话本挣钱读书不丢人,但姜淮还是有一种马甲被人当众扒开的羞耻感。
还是当今太子殿下。
他以后还能继续毫无顾忌的写吗?
太子殿下当即上前扶起姜淮。
“姜爱卿,不丢人!用文墨换衣食,比那些靠祖荫吃空饷的强百倍。”
姜淮当即看向太子殿下。
之后太子殿下继续道,“贾宝玉挨打那段,比那些刑律疏议生动多了。还有,襄阳大战那里也很精彩!对了,你这本红楼写完了,下本书写什么可有打算?孤想知道。”
太子清亮的眉眼看着姜淮。
太子殿下这是在催他开新书?
姜淮当即脸皮抽了抽,“回太子殿下,臣还未有计划。”
“未有?行,不过孤希望在两个月内,能看到你新书的初稿!”
“初稿?太子殿下,怕是不可,臣初入翰林,马上要修前朝历史...可能无暇。”
“来人!”太子殿下命令道。
之后来了一个大太监,那太监挥了挥拂尘。
随后一个小太监端了个托盘上来,上面有个油纸包。
太子殿下随后靠近姜淮,“姜爱卿,这是苏州进贡的梅子糕,孤知道你中午没来得及吃饭。”
姜淮心头一震,太子殿下连这也知道。
他当即颤颤拱手,“多谢太子殿下体恤微臣!”
之后太子殿下继续道,“孤知道你初入翰林,事情很多,不过你笔下那些痴儿怨女,可比某些老学究的酸腐文章强多了,孤甚是期待,你接着写!”
太子殿下下令,姜淮不敢不从。
“是。”
“好了,你退下吧!”
“好,微臣告退。”
之后姜淮带着梅子糕,恭敬的退了出去。
回了翰林院,姜淮脑中又想起刚刚东宫发生的事,看太子殿下这架势,这新书是必开不可了。
只是他没想到他最大的粉头,竟然是太子!
下午下值后。
姜淮就和陈钧约好一起吃饭。
之后两人来到了京城的一家酒楼,之后姜淮知道了,这个陈钧是上一届的榜眼,如今已经熬了快三年了。
再过大半年,他也要外派了。
不知会派到哪里去。
姜淮想,不如多和他聊聊,在他在京的这段时间,探听探听更多消息。
陈钧也知道姜淮是六元及第的状元郎,自然同前几届的不同,更得陛下看中。
他也是有意同他交好的。
“我同你讲,张侍讲这人虽然严厉,但他也是为了大黔好,咱们干翰林的,就需要他这股认真劲儿,不然人人散乱无状,这史怎么修的起来。”
姜淮知道他说的有道理,毕竟修史是关乎王朝正统、道德教化与历史传承的重大使命。
他们必须遵循严格的态度准则。
张侍讲也是认真,严谨吧。
不然按他那个年龄,早该升上去了,不至于这么多年还是个侍讲,说明他是真心想在翰林干的。
“所以你平时偷个懒呢,也不要紧,大学士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总归,只要你不犯大错,最后的考评都会是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