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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和离前夜重生,权臣他跪碎了门槛 > 第111章 裴执凭什么教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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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裴执凭什么教训他?

......

“先生,白马寺就在前面了。”

雨夜冷寂,车骷颅在黑暗中缓缓转动,远处寺庙里静静透出温和的光。

谢延端坐在马车里,闻言缓缓睁开眼,轻咳了几声,眸底一片沉冷的暗色。

马车停在白马寺前,谢延从车上来,听风扶着他,撑开了一把伞。

雨点像冰珠子似的砸在伞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令人心烦意乱。

有人上前敲了三下门。

门从里面打开,僧尼迎着一行人进去。

这白马寺是座小庙,坐落在南郊林地里,供着弥勒佛,来这儿香客很少,显得十分冷清。

谁也不会想到,这么不起眼的寺庙,竟会是圣天教藏在京城里的窝点。

庙里四周点了蜡烛,一尊木头雕刻的弥勒佛端坐在神龛之上,仿佛面带笑意地凝望着他们。

赶了一晚上的路,教徒们早已累得不行,纷纷散开坐下休息,两名僧尼给他们送了水和馕饼。

这些人都是穷苦人家的寒酸打扮,却有几个眼藏凶戾,面上带疤,一身血腥气。

气氛沉重,一时没人说话。

谢延则穿着一身灰衣,背着双手,站在神龛下凝望着那尊弥勒佛,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扎着冲天辫的孩童分了半块馕饼,拿去给谢延,脆生生道:“哥哥,你吃。”

妇人见状,吓了一跳,忙过来要将大宝拉走,一脸歉意地道:“大宝不懂事,先生勿怪。”

“无妨。”谢延接下那半块馕饼,然后手掌在孩童脑袋上揉了揉,温声道:“大宝到了上学堂的年纪了吧?”

妇人闻言一愣,点了点头,似想到什么,眼神又有些黯淡。到了上学堂的年纪,又如何呢?

他们本就是戴罪之身,亡命之徒,能活着就不错了,谈什么上学堂呢?

今日被朝廷所杀的冯良策,正是她的丈夫,大宝的爹。

谢延道:“等去了荆州,便让大宝认我作先生吧。”

妇人顿时喜不自胜,连连弯腰道谢。

旁人或许不清楚谢延的身份,她却是知道的,藏机先生在教中地位尊崇,有他庇护大宝,大宝后半生也能有依靠了!

翟吉被五花大绑丢在角落,他醒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一股恨意顿时涌了上来,忍不住破口大骂。

“谢延,你这个叛贼!竟敢挟持皇子,朝廷不会放过你们的!”

话音刚落,周遭原本低低的议论声骤然停了。

所有教徒都转过头来,几十双眼睛在跳动的烛火下泛着幽光。

佛像之下,那些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带着一种近乎野兽的审视,阴森不已。

翟吉的怒骂声卡在喉咙里,猛然惊醒般,意识到眼前这些人都是什么人,不由缩了缩脖子。

谢延嫌他聒噪,给旁人递了个眼神,立刻便有一汉子脱下袜子,强行塞进了翟吉嘴里。

一股酸臭味强行进入口中,翟吉翻着白眼,差点没被熏死。

谢延没有理会翟吉,叫上几人去到佛像后面的屋子里议事,半个时辰后,他从中走出,翟吉脸上多了些青紫的伤痕。

先前的嚣张气焰已荡然无存,瞧着是老实了不少。

“看好他。”谢延扫了一眼地上瘫软的人,声音没什么起伏,“别伤了脸,若是让人认不出原主,留着他便没什么用了。”

说罢抬脚离开了寺庙,听风叫了几人拿上家伙跟上。

谢延要去永宁侯府,将母亲的牌位取回来。

-

沈霜宁看着眼前格外沉重的少年,心中不忍,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谢临,这不是你的错。生在侯府,不是你的选择。”

谢临故作轻松地笑道:“一切皆有因果,如果命运是这么安排的,我愿意承受这个代价,只是......”

他顿了顿,看着她道:“侯府如今的情况,实在太复杂,世事变幻,我也不知明天会如何,我不想你跟着我冒任何风险。”

沈霜宁抽回自己的手,故作生气道:“你是觉得,我是那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人?”

“当然不是了。”

他静静凝望她,好半晌,才轻声道:“傻瓜,我怎么舍得让你跟我受苦?况且,你不是孤身一人,你还有国公府,我们都不能那么自私。所以,婚事先放一放吧。”

他说这句话时,嗓音是嘶哑的,放在桌下的手也不由得紧攥成拳。

他想抱怨命运不公,可仔细想想,他又有什么可抱怨的?

他享受了二十年的尊荣与宠爱,要星星不给月亮,这样的日子够旁人羡慕一生了。比起大哥在侯府那些年的隐忍与痛苦,他又有什么资格抱怨?

哪怕他最后真的娶不了心爱的姑娘,但这辈子能遇上沈霜宁,真真切切地对她心动过,尝过这鲜活的爱意,也不枉此生。

如此一想,谢临心头反倒敞亮了些。他得到的已经够多了,一个沈霜宁抵得过世间最好的一切。

沈霜宁垂眸看着咕嘟冒泡茶水,鼻尖发酸。

谢临又笑了起来,眼底的郁色散了些,带着点少年特有的狡黠:“不过,我跟你说这些,可并不意味着我要将你拱手让人啊。”

他撑着桌沿起身,上身微微前倾,温热的手掌轻轻覆在她后颈。那力道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将她一点点拉近。

随后,一个极轻的吻落在她额间。

少年的唇并没有手掌那般暖,带着点微凉的温度,却软得像初春刚融的雪。

沈霜宁怔怔地看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听见他的声音裹着呼吸落在耳畔:

“宁宁值得最好的,我还不够好,但这世上也找不出比我更喜欢你的人了。”

他顿了顿,指腹轻轻蹭过她的发鬓,“所以,我还舍不得放手。这辈子,我都会喜欢宁宁。”

沈霜宁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堵在喉头,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谢临又像变戏法似的,将一支玉兰花簪穿进她发间。

“方才来的路上,看到一个婆婆在卖这个,我一眼看到这支簪子,就想起了你。后来又想啊,我真是太坏了,怎么能在今天跟你说这些话,叫你伤心。”

“所以便买下它,拿来给你赔罪,你若是心里还有气,你就打我骂我,拿我出气。”

沈霜宁抬眸望着他,眼泪不知怎的就流了下来,于是真的就抬起手,攥拳锤了锤他的胸口。

力道不轻不重的。

谢临的心却很痛。

他的手移到桌边撑着,等她停了下来,他便靠过去,额头相抵,执拗又深情地望着她,眼里还有几分痛楚。

“若是我无法娶你,你一定要找一个比我还好的人。”

呼吸交缠间,谢临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女子嫣红柔润的唇瓣上,喉间一紧......

营帐外不远的地方,两名宫女看到账上映出两道的影子,兴奋得互相拍对方的肩膀,看得羞红了脸。

突然看到有人走了过来,宫女一惊,立刻收敛了神情站好。

待那人走近,才看清是谁。

“少、少师大人?”

营帐内,谢临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这才看到近在咫尺的娇颜。

少女两片唇瓣比想象中柔软,舌头也很软,带着少女独有的馨香,许是不小心有眼泪卷入,还有点咸。

谢临如梦初醒,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不,不对,他方才好像没有去吻她,是她主动凑上来的。

这个念头闪过,谢临便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连忙退了回去。

惊愕道:“宁宁,你、你怎么......”

沈霜宁坐着没动,湿润的眼睛盈盈望着他,抿了抿唇,道:“你刚刚不是想亲我么?”

女子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月白寝衣,料子薄得像层雾,勾勒出隐约的肩线,乌发如泼墨般散在背后,衬得那截脖颈愈发修长莹润。

未施脂粉的脸在烛光里透着天然的娇媚,雪肤泛着暖玉般的光泽。

谢临来时满心烦绪,压根没留意这些,此刻目光撞进这幅画面里,心头猛地一跳。

她此刻的模样,竟让他莫名想起话本里写的山中精怪,清冷又勾人,带着种让人心惊的美。

血气“轰”地冲上头顶,谢临那张俊朗年轻的脸霎时红透了。

他不敢再多看一眼,有些手足无措。

“我、这.......咳,时辰不早了,我该走了。你早点休息!”

沈霜宁就这么看着他落荒而逃,随即吹灭了蜡烛,合衣躺回了榻上。

裴执看到谢临红着一张俊脸从营帐中出来,两道长眉不由得拧了起来,压着火气似的。

“我让你去同她说清楚,你去她营帐里做什么?姑娘家的清白何等重要,你可有考虑过?既不打算娶她,便要时刻守着分寸!”

劈头盖脸一顿训斥,这架势倒比亲兄长还要严厉几分。

谢临神情讪讪,下意识辩解道:“我没想损她清白,这种事只能私下跟她说,我当时......确实没想那么多。”

“这算什么理由?”裴执冷笑一声,眼神像刀子似的刮过来,声音浸着几分寒意,“做事之前不会动脑子?”

谢临这才反应过来,裴执是他什么人,凭什么用这种语气教训他?

谢临“唰”的一下冷下脸,当下便怼了回去:“我比你在乎她!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裴执不说话了。

谢临又补了一句,声音里带着少年人认死理的执拗:“再说了,若是真心喜欢一个人,又怎么会斤斤计较什么清不清白?她将来的夫婿若是在意,那就是不够喜欢,不配娶她。”

在他心里,自己喜欢的姑娘,无论怎样都是好的。而且宁宁千般好,谁敢对她挑三拣四?

兴许是认同了,裴执不再同他争执。

这时,严铮大步走过来,脸色铁青。

谢临见他出现,以为是抓到了谢延,顿时紧张起来,两只手握紧了。

严铮怒道:“狗日的圣天教,他们竟然挟持了三殿下!这是我在林子里发现的......”

严铮将翟吉信物拿给裴执看,上面还有一张字条。

写的是明日午时,开西北城门,不得有任何官兵在场,同时还要准备三万两给他们做盘缠。否则,三皇子的脑袋会出现在京城最热闹的市集上。

“简直岂有此理!”

严铮气得冒烟:“若是被我知道他们的藏身之所,我定要将他们乱箭射死,碎尸万段!”

裴执忽然道:“白马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