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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掌柜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那光里带着成竹在胸的盘算,像是猎人看着猎物一步步踏入陷阱时才有的神情。“你当我没准备吗?”

他干瘦的嘴角微微撇了一下,透出几分不屑。“哼,李家是强,可这里是京城。在咱们自个儿的地盘上,怕他个球?”

他身体微微前倾,那股子沉稳从容的气场瞬间压过了张员外的焦躁。

王掌柜看着他,一字一顿地公布了他们的行动纲领:“咱们的口号是:友谊第一,竞拍第二!”

他端起茶杯,吹了吹那早已凉透的茶水,镜子般的水面倒映出他眼中狡黠的笑意。

“所以,明天到了拍卖场上,咱们就热情一点,主动一点,帮着李家把气氛烘托上去!让他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做来自京城同行的、沉甸甸的爱!”

王掌柜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股子阴冷的狠劲儿,“强龙?到了咱们这地界,是龙,他得给咱们盘着;是虎,他得给咱们卧着;就算他是一条蚯蚓……也得给咱们卖力地钻出个花儿来瞧瞧!”

张员外那张紧绷的胖脸,终于彻底松弛下来,随即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揉捏着,绽开成一朵硕大的菊花。只是这菊花的每一道褶子里,都淬满了阴谋得逞的毒汁。

“好!好计策!就这么办!”他兴奋地一拍大腿,“王兄,你真是我的诸葛亮!事成之后,我给你包个天字第一号的大红包!”

相似的“商业互吹”与“亲切问候”,在这京城的夜色里,正于无数个角落激情上演。

有的发生在灯火辉煌的豪华KtV包厢里,酒杯碰撞间,抬高对手价格的阴谋已经敲定;

有的则窝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小旅馆里,几颗脑袋凑在一起,盘算着谁的背后会在最关键的时刻被捅上一刀。

甚至有些看得更“长远”的,已经开始连夜制作“旺铺转让,老板跑路,含泪清仓”的牌子,准备在拍卖会结束后第一时间挂在竞争对手的门口。

欲望的小火苗,在每个人的心里,都已烧成了燎原大火,将这个秋夜照得比白日里还要光怪陆离,还要刺激。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幕后黑手、首席剧本师——陈森,此刻正舒舒服服地靠在一张太师椅里,身处天上人间最深处、也是最不起眼的一间“小黑屋”。

这屋里一点也不奢华,甚至称得上简朴。没有金玉摆设,没有美人侍奉,只有一张足以摆开流水席的巨大原木桌子。

房间里唯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挂着的一幅巨大的大宋疆域图。图上,密密麻麻的红线纵横交错,圈出了一块又一块区域,旁边用朱砂笔写着触目惊心的四个字——“待收割区域”。

烛火在青铜灯盏里不安分地跳动着,一晃一晃,将陈森的身影拉扯变形,巨大地投在身后的墙壁上。

那影子时而像一只挥舞着巨螯、张牙舞爪的大螃蟹,霸道地占据整面墙;时而又被拉得细长,缩成一团,像个弓着背、准备在黑夜里偷鸡的黄鼠狼,狡黠又鬼祟。

李明轩垂着手,像个第一次被老师叫到跟前问话的小学生,大气都不敢喘,恭恭敬敬地站在那张巨大的原木桌前,向他汇报着京城里新鲜出炉的各路“八卦”。

“禀驸马爷,情报已经确认无误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邀功的兴奋,“您猜得一点没错,张家那个胖员外果然坐不住了。

他已经牵头,把京城里那几个平日里跟李家不对付的老油条全都给串联了起来,私底下还起了个名号,

叫什么‘搞死李家’复仇者联盟,准备在明日扬州府的竞拍上,给李家一个毕生难忘的大‘惊喜’。”

他顿了顿,偷偷抬眼观察着陈森的神色,见他没什么反应,便继续说道:“不过,李家那边也不是吃素的,鼻子比猎犬都灵。

好像是闻着味儿了,生怕阴沟里翻船,连夜又从钱庄里搬了足足五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备用。”

李明轩说到这,忍不住咂了咂嘴,仿佛能看到银子堆成山的模样,“看那架势,是准备用钱当砖头,把所有冒头的人都拍死在当场。”

“另外,还有个有意思的事儿。泉州港那几家平日里斗得跟乌眼鸡似的、专搞海运的大户,这会儿也暂时放下了仇怨,偷偷摸摸凑到一块儿喝了血酒,拜了把子。

估计明天也是一场好戏,怕不是得为了那出海口打出狗脑子来。”

陈森修长的手指在宽大的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叩、叩、叩”的轻响,那声音不急不缓,却比外面茶楼里说书先生拍下的醒木还要有节奏感,还要扣人心弦。

他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听着,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开始了一场漫长的旅行,一路朝着太阳穴的方向狂奔而去。

哎哟,可以啊。

这才几天工夫,一个个都无师自通,学会拉帮结派,搞起办公室政治了?

这商业竞争的氛围,搞得很健康嘛!

陈森几乎已经能听到,明天拍卖场上,无数银子互相碰撞时发出的、那曲悦耳动听的“你死我活”交响乐。

他想要的,可从来不止是把扬州府卖个高价这点小钱钱。

他想要的,是让这群自诩为商界巨鳄的家伙,为了他随手扔出去的一根骨头,彻底撕下温文尔雅的伪装,打得头破血流,不死不休。

他想要的,是让他们在这场他亲手布置的盛大“撕名牌”游戏中,拼尽全力,把自己压箱底的实力、隐藏的人脉、最后的底牌,甚至是自己的底裤,都毫无保留地亮出来给他看。

“很好。”

他终于开了金口,声音平静得像是在问“今天晚饭吃什么”,听不出半点波澜。

“继续盯着,一刻都不能松懈。哪家要是多放了个屁,我都要立刻知道是香是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