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才慢慢坐下,伸手捏了两下她的肩膀。
江晚吟被猛地惊醒了,从半睡状态一下子清醒过来。
但她看清眼前的这个人是南笙之后,并未发怒。
反倒装作生气,举起手作出一副要打她的样子:“讨厌死了,你是真的烦人!”
南笙笑了。
她笑着坐在床边,顺其自然地坐稳了以后,轻轻地握住了江晚吟的小手。
随即又凑过去,在唇边亲了两下。
江晚吟早就盼着这一刻了。
她在等待中煎熬着心思,如今终于等到心爱之人回来了。
“那你想我的时候,都做些什么呀?”
南笙的声音再次响起。
“哎呀……你怎么说话这么流氓啊!”
江晚吟从小生活在规矩森严的世家里。
家教严谨、礼法重重,。
这种带点暧昧意味的话她平日里连听都很少听到。
南笙这番话听在她的耳朵里,顿时让她脸颊发热、羞愤难当。
连耳根子都染上了通红的颜色。
看见江晚吟那张愈发羞红的脸庞,南笙反倒笑得更加得意了。
“我还只是说了开头而已呢,你自己脑子里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
她一边说,一边故意凑近了些,语气中带着几分调戏,又有几分亲昵。
“我……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江晚吟气得跺了跺脚,声音又急又颤。。
“真的能忍住?”
南笙不慌不忙地反问了一句。
被逗弄得满脸羞涩的江晚吟低下头来。
“好啦好啦,不闹你了,来帮我准备洗澡吧。”
南笙见火候已到,便笑着转移话题,脸上依旧挂着温柔的笑意。
“最近真是累得很,骨头都要散架了。”
江晚吟听见这句话,立刻收敛起了刚刚那些恼人的小情绪。
起身走到门口朝旁边候着的一位丫头,让其去准备好浴桶、热水及香汤。
自己则转身回到南笙身边,轻手轻脚地替她将头上繁复的发簪一件件取下。
接着,她又取出干净的锦帕,蘸了点清水,小心翼翼地帮南笙卸下了脸上的胭脂和妆容。
而此刻的南笙虽然失去了外饰雕琢的艳丽,却不显丝毫俗淡。
她那种浑然天成的美貌与风情,并不需要脂粉衬托。
每每面对这样毫无修饰的南笙时,江晚吟心中总升起一阵局促不安的情绪。
然而这一次,透过眼前的铜镜。
她忽然看到自己的倒影竟与母亲有着难以言说的相似之处。
这一幕令她心中顿生百感。
“这一次发生的事情,还真是跟你那位风光无限的父亲,也就是我们人人敬仰的江丞相,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呢,我之前实在没想到。”
南笙轻轻叹了口气。
提起父亲这个称呼,江晚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的表情。
她仍旧专注地为南笙梳理那乌黑的长发。
“嗯,我知道,爹一向公正严明……我也习惯了。”
“他这个人老谋深算得很,这种没有把握的事儿,怎么可能轻易掺和。”
她说罢微微顿了顿。
南笙正坐在铜镜前面梳头。
听见这话后从镜子中斜斜地抬起眼来看了她一眼,眉头不自觉挑了一下。
那眼神里有些许疑惑、也带着探究。
“听你这语气,挺有话说嘛。”
江晚吟闻言轻轻一笑。
那一笑落在灯光下,竟有一丝说不清的深远意味。
她端起手中的茶盏,轻描淡写地吹了一口气。
随即缓缓开口道:“你明白的,将军。”
她叫得极随意,又偏偏透出几分亲昵与了解。
“眼下不动手,不代表以后也不会。”
她抬起头,目光投向窗外,夜风呼啸而过,几片枯叶贴着窗棂飞舞。
她的声音依旧平稳。
“等事情差不多成了,要是有人开口请他添把火,他绝对不会拒绝。”
她停顿片刻,像是为了让对方更好地体会。
“那人最擅长的就是事后站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未插过手一样。”
南笙听罢,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轻轻地点头,“这话倒没错。”
她缓缓说道,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关键时刻捅上一刀才是绝妙之处。”
这两人对视一笑,彼此都清楚其中之意。
南笙虽然出身军伍、行事雷厉风行。
但她并非粗鄙之人。
而江晚吟呢?
则更是个中翘楚,她们口中那个“事后才动手”的人江丞相。
她比方着举了一个例子。
比如说对付萧亦琅这样的人物,要是大局尚未明朗,他是绝不会跳出来当恶人的。
“他会远远地躲在一旁观望,等着看清方向再行动。”
江晚吟继续补充道。
“但如果一看萧亦琅死路已定,他就一定会去送上最后一击。”
她说得斩钉截铁,毫无迟疑。
“既能消除掉一个潜在的威胁,又可以顺便做个‘情义之举’,把人情送出去。”
听完这些话,南笙点了点头。
说完这些后,屋子突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烛花微响了一声。
紧接着,只见南笙把手上的那些首饰一件件卸下。
最后她转过身来,眼神柔和了许多。
她一把抱住了眼前的江晚吟,将脑袋靠在她的胸前。
“还好你跟着我了,要不然我还不得整天担心个没完。”
听着她的倾诉,江晚吟嘴角不禁微微扬起了一抹浅笑。
但在这笑容之下,藏着一份说不出的复杂情感。
“我都几百岁的人了,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
她喃喃地回了一句。
“以前总觉得你爹应该不会太为难你。后来我听别人传言,说他最近正在替你物色合适的婚配对象,心里就开始有些不安起来。当时只是留了点神,没想到果然被我猜中了,后来眼看着他对你越来越过分,根本不顾你的感受,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出手,把你抢了过来。”
“好了好了,别闹了。”
她温柔地笑着劝说道。
“我让下人准备好了浴房,热水已经放好,而且我还特地添了一壶你喜欢的杏仁露在水里,闻着特别舒服。”
说完这番话,她轻轻起身站直身体。
南笙在家中威严十足,府上下无人不敬她三分。
对任何人都不曾如此低声细语,更不会这般细致体贴。
可是唯有对江晚吟,她是真心实意地宠爱到了骨子里。
两人一同进了浴房,温暖的雾气缓缓升起。
桃花淡淡的甜香四溢开来,弥漫在整个房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