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喂……又是这种麻烦事儿吗?”
她的内心顿时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说实话,最近这段日子她是真的有点累,心里只想躺下歇着,做个无事可做的闲人罢了……
但尽管百般不愿,嘴巴上还是配合地点了点头。
随即缓缓地站起身来,往书房那个方向走去了。
在一旁跟随伺候的夏桐心中纳闷不已的。
她始终没太搞明白,夫人为什么一听见要去书房就跟看见妖怪似的那么不情愿。
所以每次通知时都会刻意压低语气说话,唯恐惹到她不高兴。
但好歹夫人从没因这点小事对她不满。
这一点,倒也算令夏桐安心不少了。
进了书房,果然看到南笙懒洋洋地靠在一旁。
她一看到季婉走进来,脸上便立刻浮现出灿烂的笑容,立马迎上前来,轻轻地拉住季婉的手:“我们最可爱的王妃,这事你得自己做决定。”
季婉被这句话说得一头雾水。
只见萧亦琅正静静地站在一旁,手上拿着一堆厚厚的材料。
随后他一步上前,将那些材料递到自己面前:“先看看这个吧。”
见大家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季婉本以为不会有什么大事。
于是轻松地接过那些资料。
翻开首页的瞬间,她的呼吸却骤然变得沉重。
里面的内容竟然全部是关于她父母的详细信息。
那一刻,她甚至有了把这叠纸扔掉的冲动。
本来想直接丢掉,不想看,也不愿面对。
可不知怎的,内心仿佛还存着最后一丝侥幸,手指却已经翻开了第二页。
越往下翻,心情就越发冰冷。
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这两个所谓的父母呢?
她想了很久。
贪婪、冷酷,还是自私?
他们的确已经有三年没有出现在她生活中了。
说起来,上次真正团聚应该还是过年时。
那时候她想念家人,特地去家里看望一下。
没想到却被告知他们早已搬家,音信全无。
而再回忆那次过年。
原本她是高高兴兴地回家。
可就在那天晚上,这对夫妻嘴上说着怕她孤单,特意把她接回去吃年夜饭。
结果还没走到家门口,竟然半路转了个弯,把她一个人送到了火车站。
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就把她孤零零地留在了风雪中。
想到这儿,季婉的手指微微颤抖,眼眶也开始泛红。
可是这一次,萧亦琅并没有如平时那般走过来温柔地拥抱着她。
相反地,他略微低头,双手撑在书桌边缘。
“不管怎样,你是他们亲生的女儿。但不管你怎么选择,是原谅也好,疏远也罢,我都会支持你。”
听得出,他是认真的。
季婉沉默许久。
始终没有抬头回应,也没有开口讲话。
她该怎么开口?
又如何启齿?
她其实有一个念头在心底悄然滋生。
然而看到季婉神情愈发低落。
平日里总是嘻嘻哈哈的南笙收敛起脸上的笑意。
“其实你也清楚了,他们是看了新闻来的。”
萧亦琅一边说,一边轻轻叹了口气。
“最近有关那个游乐场的报道一播出就在社会上引起了不小的关注。他们看过了新闻,又在网络上搜索了一些信息,于是开始揣测你的近况。”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他们觉得你现在之所以会跟家里彻底断了联系,是因为你已经嫁入了豪门,过上了完全不一样的生活。因此才会不来往、不回消息,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季婉依然沉默无语,双手轻轻握成拳放在膝头。
她一句话都不想说。
“如果你想避开这些人,我可以替你出面处理。”
萧亦琅见她毫无反应,继续说道。
“不过是几个人来找你要钱而已,我可以直接用钱把事情压下来。”
他的语气依然很平静,但其中藏着怒意。
“从此以后,我也能确保这样的人不会出现在你生活中,不会再打扰到你。”
可是,谁也没想到,一向沉默的季婉忽然抬起头开口道:“不。”
萧亦琅愣了一下。
“一分钱都不能给他们。”
她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看着萧亦琅。
“这些年,我给他们的……早已经超过了一切。”
她一字一句地说完。
“萧亦琅,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那就不要再绕来绕去了。”
她顿了一下。
“今天晚上,我想回去一次,咱们出发吧,去看看我的父母。”
萧亦琅顿时愣住,满脸惊讶。
南笙也一脸错愕,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要去见你爹妈?你是认真的?!”
萧亦琅:“?”
南笙:?
两人齐刷刷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她。
此刻,季婉忽然嘴角一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那表情说不出的诡异和莫测。
她偏过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南笙。
“南笙,你最喜欢整蛊人对不对?来,今天跟我一起玩一次大的。好好教教他们什么是真正的下场。”
……
第二天天黑之后。
城市郊外的一处居民小区中,季家静静地矗立着。
昏黄灯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内略显陈旧的家具上。
厨房里锅碗相撞的声音刚刚停下不久。
季妈妈端着刚盛好的饭菜从厨房出来。
“季振武!饭做好了你还不出来!”
她穿过客厅,踩着拖鞋的脚步声“啪嗒啪嗒”响个不停,嘴巴也不停地抱怨着。
“你倒是舒服坐着打游戏,这一顿饭我做了两个多小时你知道吗?这老东西越来越不会体谅人,真是一点没把你管好养好啊!”
“哈哈哈,你家女儿可真是飞黄腾达了啊!我还以为她结了那门阴亲之后活不了几天,谁知道这丫头脑子这么狠,干脆利落断了跟家里的联系,原来是为了傍上一个有钱人呢!哼哼,归根到底不过是个不想给家里花钱的铁公鸡罢了!养这么大真是白费心思,白花了血汗钱供她念书上学这么多年!”
季爸爸正坐在矮凳子上慢悠悠地抠着脚。
屋子里空气沉闷,妻子刺耳的责骂声在耳边不断响起,烦得他头都要炸开了,忍不住抬起头来,讥讽地反驳了几句。
“哦?这可是你十月怀胎、亲自生下来的闺女吧,怎么你现在嘴一张就这么嫌弃?”
一听这话,季妈妈顿时气得跳起来,手里攥着的锅铲差点甩到丈夫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