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稳的睡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天还未亮,斯科特便特意起了个大早。
他没有去惊动还在工作的拉克什米,而是独自一人,来到了“市场铁拳号”那虽然不大但五脏俱全的厨房内。
他打开冷藏库,凭借着那堪称过目不忘的记忆力,精准地回想着“停云”在夜市上,对哪些食物表现出了喜爱,对哪些又只是浅尝辄知。
然后,他便亲自上手,开始为这位毁灭令使,准备起了早餐。
他那双能轻易挥舞千钧重棍、搅动星海风云的手,此刻却在细致地处理着食材,
动作虽然算不上专业,但却充满了……令人难以置信的认真。
当早餐准备妥当,斯科特将其用最精致的餐盒装好,便马不停蹄地,亲自送往了“停云”的所在,那座位于星槎海的雅致小院。
到了门口,他怕直接叫门会唐突地吵醒还在睡梦中的“佳人”,便没有立刻敲门,而是先给“停云”的个人终端发去了一条问候的讯息。
然后,他,林登·斯科特,堂堂一个疑似欢愉令使的强者,一个眼神就能决定不知道多少凡人生死与命运的大人物,
就这么手捧着餐盒,如同一个最纯情的、第一次约会后给心上人送早餐的毛头小子一般,安安静静地,在门口等着。
很快,院门打开,依旧是一身华服、看起来似乎也刚刚梳洗完毕的“停云”,出现在了门口。
她看到门外捧着餐盒的斯科特,眼中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
斯科特则立刻送上自己那最灿烂的笑容,殷勤地将早餐递了过去。
“停云”没想到,斯科特竟然真的会做出这种……在她看来极其“掉价”和“幼稚”的事情。
但她并不意外。
毕竟,昨天她就已经彻底确认了,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一个为了“爱情”可以不顾一切的、货真价实的蠢蛋。
连为了“停云”去死都行,现在送个早餐,又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呢?
她热情地将斯科特迎进门后,在看到餐盒里那些,恰好都是自己昨天表现出过“偏爱”的食物,
并得知这竟然是斯科特亲手所做,而且他自己还没吃的时候,幻胧再次发挥出了她那令使级别的演技。
她脸上露出了无与伦比的、充满了幸福与感动的表情,两人便如同正常的热恋情侣一般,
在这雅致的小院中,一同享用了这顿充满了“爱意”的早餐。
既然昨天斯科特已经做出了“愿意为她夺取建木、不惜与整个仙舟为敌”的、最高规格承诺,
那么在幻胧看来,她自然也就不用再像之前那样,费尽心思、小心翼翼地去引导他了。
她完全可以直接把他当成一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可以随意指挥的棋子和手下。
不过,在正式告诉他自己的计划,并给他分配具体任务之前,为了保险起见,她觉得,还是得先让他交一份“投名状”才行。
于是,在用完早餐后,幻胧温柔地、用手帕帮斯科特擦干净了嘴角,然后,才开始说起了“正事”。
“斯科特先生,”她的声音充满了挣扎与“善解人意”,“停云昨夜辗转反侧,想了一整晚。”
“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能直接去谋夺建木。”
“那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她脸上露出了后怕的表情:“停云想要长生,是想着能与您长相厮守,共度这无尽的岁月。”
“若是为了这个愿望,反而让您陷入万劫不复的险境,那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其实,”她话锋一转,抛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我听说,在罗浮仙舟上,那些信奉丰饶的‘药王秘传’,一直都还有传承。”
“我之前还打探到,她们的手中,似乎掌握着某种能让短生种直接蜕变为长生种,或者能让长生种大幅延寿的丰饶秘法。”
她看着斯科特,眼中充满了希冀:“不如……我们先和她们接触一下,试试看?”
“虽然这在仙舟同样是不可饶恕的重罪,但比起直接对抗整个仙舟联盟,风险……总归是要小得多的。”
“没问题!”斯科特闻言,立刻一拍胸脯,大包大揽地说道,“小云云你放心!”
“我这就去把那些藏头露尾的‘药王秘传’给你找出来!”
“就算是掘地三尺,哪怕是再把这罗浮仙舟给大闹一次,我也一定帮你找到她们!”
幻胧看着他这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模样,脸上装出了感激涕零的样子,心中却在冷笑。
她柔声说道:“斯科特先生,不必如此大动干戈。”
“其实……为了能与您长相厮守,停云之前……就已经悄悄地和她们取得了联系。”
“只要……只要您去这个地方,就能找到她们。”
她站起身,亲密地趴在斯科特的耳边,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充满了诱惑的、吐气如兰的声音,
小声地,将一个地址和接头人的信息,告诉了他。
斯科特只觉得耳朵痒痒的,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钻入鼻腔,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他强行忍住那份悸动,等幻胧说完后,便立刻站起身,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小云云你放心!”
“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这就去!”
“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获得那份长生的秘法!”
“如果……如果那秘法是假的,或者无效,那到时候,我再亲自出手,为你取来建木!”
“斯科特先生……”幻胧眼含热泪,如同送别即将远征的丈夫一般,将斯科特送到了小院门口。
斯科特出门后,便按照幻胧给的那个地址,一路来到了长乐天一个极其隐秘、人迹罕至的小巷子。
他按照幻胧所说的“暗号”,在巷子深处一扇不起眼的院门上,用一种对方知道的长短节奏,轻轻敲了敲。
片刻之后,院门“吱呀”一声打开。
院子里,一位身着丹鼎司医师制服、双眼蒙着黑布、气质沉静的盲眼女医士,
正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已经等候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