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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 海外沉思采访诺贝尔文学奖故乡

海外沉思,诺贝尔文学奖情长。

——题记

飞机降落在阿兰达机场时,北欧的晨雾正漫过跑道尽头的白桦林。我攥着采访证走出廊桥,冷冽的空气里飘着松针与积雪混合的气息,像极了那些曾读过的北欧小说里的开篇——清冽,且带着某种隐秘的庄严。这是我第三次跨越大西洋,却是第一次带着朝圣般的心情,奔赴这座与诺贝尔文学奖共生了一百二十余年的城市。

一、老城石板路上的文学年轮

斯德哥尔摩的老城像一枚被时光打磨过的琥珀。我踩着中世纪留存的石板路往诺贝尔博物馆走,雨水刚过,青灰色的石面上映出证券交易所大楼的尖顶,巴洛克式穹顶在云层间若隐若现。转角处的铜制街灯还亮着,玻璃罩上凝结的水珠里,晃悠着历届文学奖得主的影子——我忽然想起临行前整理资料时,看到1909年拉格洛夫获奖时的照片:她站在同样的石板路上,黑色长裙扫过路面的青苔,手里攥着那支写出《尼尔斯骑鹅旅行记》的羽毛笔。

博物馆的入口藏在证券交易所大楼的侧翼,低调得像个私人书房。推门时风铃轻响,穿深灰西装的工作人员引我穿过玄关,迎面是面弧形墙,121块青铜铭牌依次排开,从1901年苏利·普吕多姆的名字开始,到2024年韩江的韩文拼写结束。指尖抚过\"莫言\"两个凸起的汉字时,忽然摸到铭牌边缘的细小凹痕——想来是无数中国访客留下的温度。

\"这些铭牌每年都会重铸一次。\"馆长安娜·伯格斯特罗姆博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戴着细框眼镜,鬓角的银发别在耳后,\"您看这处磨损,是2012年莫言获奖后,太多人想触摸自己母语的痕迹。\"她指向展柜里的《红高粱家族》瑞典文译本,泛黄的书页间夹着译者安娜·林德伯格的批注:\"这些关于高粱地的描写,让我想起斯莫兰的麦田,原来人类对土地的眷恋,文字是相通的。\"

展柜深处藏着更动人的细节:福柯的手稿上沾着咖啡渍,聂鲁达的诗稿边缘有海浪侵蚀的痕迹,而赛珍珠的《大地》译稿里,夹着她1938年从南京寄往斯德哥尔摩的明信片,字迹被战火熏得发褐。\"我们收藏的从不是'奖杯的附属品'。\"安娜打开恒温展柜,取出一叠泛黄的信笺,\"这是1954年海明威获奖后写给评委的信,他说'真正的文学奖,是让不同语言的人在故事里认亲'。\"

二、咖啡馆里的文学褶皱

下午三点,我按约来到老城的\"铜壶\"咖啡馆。木质旋转门吱呀作响,迎面撞上满室的肉桂香——这里自1874年开业起,就是瑞典文人的聚集地,墙上至今挂着斯特林堡与哈姆生的合影。卡尔·古斯塔夫·瓦尔德马尔院士已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的黑咖啡冒着热气,手边摊着本《红楼梦》瑞典文译本,书页间夹着干枯的越橘花。

\"您来得正好,刚读到刘姥姥进大观园。\"老院士推来块肉桂卷,\"这场景让我想起去年韩江女士来这儿,她说《素食主义者》里的姐姐,和《红楼梦》里的王熙凤,其实都是被世俗规训勒紧喉咙的人。\"他摘下老花镜,镜片后的眼睛像梅拉伦湖的水,\"文学奖从不是'世界给某个人的奖状',而是让不同文明在作品里互相看见。\"

我翻开采访本,指着页边关于《冰阳之歌》的批注:\"这部写黄河岸边变迁的小说,总有人说太'本土化'。您觉得地域根系会成为文学走出去的阻碍吗?\"

老人忽然笑了,指腹敲着《红楼梦》里\"满纸荒唐言\"的译文:\"当年评委们争论是否给赛珍珠颁奖时,也有人说《大地》太'中国'。可你看,她写的饥荒与坚守,不正是全人类共有的生存记忆?\"他起身走到窗边,指着远处的市政厅:\"每年颁奖晚宴上,得主们总会说起故乡的细节——莫言讲高密的红高粱如何在暴雨里弯腰,帕慕克描述伊斯坦布尔的雾气如何漫过博斯普鲁斯海峡。正是这些具体的'土',才能垒起人类共同的'精神地基'。\"

暮色漫进咖啡馆时,进来群背着书包的学生。他们围坐在邻桌,用平板电脑查着历届得主的作品,忽然有人用蹩脚的中文念起\"床前明月光\"。瓦尔德马尔院士侧耳听着,轻声说:\"你看,文字的种子从来不管国界。就像这咖啡馆的肉桂香,最初来自斯里兰卡,如今却成了瑞典人最熟悉的味道。\"

三、梅拉伦湖畔的沉思

颁奖晚宴举办地市政厅建在梅拉伦湖畔。清晨六点,我踩着薄冰走到湖岸时,正撞见位喂海鸥的老人。他将黑麦面包掰成碎屑抛向空中,银灰色的海鸥群突然散开,露出远处市政厅的金色尖顶——那尖顶在朝阳里泛着暖光,像枚被阳光镀亮的文学奖章。

\"去年韩江女士就坐在这张长椅上。\"老人递来块面包,指节上布满老年斑,\"她看着海鸥说,在首尔也有这样的湖,只是那里的海鸥总被霓虹灯照得辨不清方向。\"他忽然从口袋里摸出张泛黄的剪报,是2012年莫言获奖时的报道,\"我孙子是学中文的,他说莫言写的'红高粱酒',和我们瑞典人酿的伏特加,烧在喉咙里的热度是一样的。\"

我望着湖面碎裂的冰纹,忽然想起采访中安娜展示的那份秘密档案——1968年川端康成获奖后,曾在答谢辞里写道:\"文学的故乡不在地理版图上,而在人类共有的孤独里。\"此刻的梅拉伦湖正应了这话:冰层下的水流无声奔涌,像极了不同文明里的故事,看似隔绝,实则在深处相连。

离开前,我再次回到诺贝尔博物馆。闭馆前的光线斜斜穿过展厅,将那些手稿、信件、旧物都镀上金边。在出口处的留言簿上,我看到无数种文字写下的句子:阿拉伯语的\"故事是翅膀\",斯瓦希里语的\"文字不分肤色\",还有行稚嫩的中文:\"我要让黄河的故事,也刻在那面墙上。\"

返程的飞机穿越北极圈时,我翻开采访本,最后一页是瓦尔德马尔院士的题字:\"文学的朝圣从不是走向远方,而是在他乡认出自己的故乡。\"舷窗外,云海正被夕阳染成金红,像极了黄河入海口的晚霞——原来无论站在梅拉伦湖畔,还是黄河岸边,文学始终在做同一件事:让每片土地的故事,都能成为人类共有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