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听赵季平忽然从旁发问:“那天河剑派倒也罢了,玄清山大多都是女修,也没见她们用剑,太真教更是以符法出名......斗剑,是不是名不符实。”
唐七并不回应,转手掏出一把豆子大嚼特嚼。
秦墨也懒得替他解释这种幼稚问题,刚才听到“用剑女修”几个字,心底不自觉生出一个想法:不知道会不会碰到叶灵仙。
他自己也觉得不可能,何况碰到了又能怎样?别个是论剑轩高徒,还会和你站在同一阵营不成?因此这个想法同样一划而过。
“只要你俩各胜一场,我就赏你们火豆吃。”
唐七捏住一粒火红色的豆子向秦墨两人示意。
“请老祖放心,弟子肯定能胜!”赵季平信心十足。
“弟子必会尽力。”秦墨也不是很想吃豆子,虽然知道是宝贝。
唐七对两人的表态不置可否,他冲赵季平挥了挥袖子:“你先去吧。”
等赵季平离去,唐七掏了把火豆,怕不是有二三十颗,全都递给秦墨:“吃吧。”
秦墨简直无语,仍旧接过,拿起一颗端详。
“这里面含有劫火,能淬出体内杂质,我看你经脉里的杂质不少,多吃有益。”
“老祖真是火眼金睛。”秦墨见他盯着自己,只能硬着头皮吃了一颗,同样嚼得嘎嘣响。只不多时,经脉里杂质果然少了许多。
再吃几颗,秦墨感到自己无需施法,也能飞纵。
唐七笑了笑,又拿了把豆子吃,无比宽敞的火云殿里响起一连串的嘎嘣声响,非常清晰,尴尬异常。
“门里占卜过,此行大凶。”唐七忽然停了嚼豆子。
啊?秦墨惊讶,差点咬到了舌头。
“但是又不能不去。”
唐七脸色淡淡,“你回去好好准备一下。”
......
事实上秦墨听到“大凶”二字,立刻想逃,可自己也知道不可能,最后只得老老实实做起了准备。
他如今刚刚结丹,门中赏赐还未发全,无非是些法宝灵丹之类,秦墨看不上眼,自然懒得去亲自讨要。
其实真算起秦墨的家底,足可令同辈咂舌,就算把夏樱派出去保护徒弟,手里还有两把飞剑,魂环业秤。大虫也在,就别说还有佛门金莲以及功德簿这种大杀器。
只不过后面两件轻易不能动用,算是小缺憾。
至于神通道法,雷劫剑典自然排在第一,天罗遁法排在第二。如果剑典不灵,还有许多“旁门左道”可以使用。
这般来看,灵丹稍显不足,于是秦墨还是亲自跑了一趟,拿了几种补气疗伤的灵丹回来。
东西备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处理“人”事了。
自此以后,秦墨几乎整日教导关小星,更加细致且严厉。关小星数次刨根问底,秦墨只沉默不答。关小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再继续追问,只更加刻苦了些。
一个月后。
这一晚秦墨将关小星召来。她进来后将烛火捻得更亮了些,然后默默跪坐秦墨对面,视线低垂,呼吸声很轻,明显是在努力克制。
秦墨忽而笑了:“你以后只要把我教你的功夫练熟,金丹必成。”
关小星听了一震,郑重给秦墨磕了三个头,口称“弟子感谢恩师”,声音哽咽,难以自抑。
秦墨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封信递了过去,嘱咐她当面交给一位故人,之后原地遁离。
关小星张着泪眼看着师父离去的方向,欲言又止。半晌拉回视线,发现地上多了数枚整整齐齐的储物袋,泪水不听话的流了出来。
“师父,你又要弃我们而去了吗?”
关小星喃喃自语,视线无意识落在信封上,那上面写着“通玄”二字,字体隽永,力透纸背。
......
天原西南,临海之滨。
夕阳团成金黄一颗,远远镶在天际,彩霞漫天,海风轻拂,渔民们便在此时带着一船船的渔获,满载而归。
每次出海少说也要两三个月,如今终于回来,男人们心情大好,纷纷将不要的小鱼小虾抛向空中,惹来大群鹭鸟争抢,叽叽喳喳好不热闹。不知是谁说了句荤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响亮异常。
渔家女纷纷等在港口踮脚张望,从笑声里分辨自家男人的影子,偶有一个寻到了,便跳起来向那边招手。更有等不及的干脆放开喉咙,唱出渔家小调,歌声婉转,情意绵绵。
这处渔村名叫渔歌里,属黔灵宗管辖,村民大多都是修炼不成的宗门弟子,他们在这里娶妻生子,打捞渔获,日子也算宁静安逸。
“轻歌!”
展源交了渔获,匆匆跑向人群中的一名少女。
那少女布衣荆钗,容貌却秀丽,她见展源晒得黝黑,几乎掉了层皮,颇为心疼,赶紧迎了上去,但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只迎了两步就停了下来,笑脸勉强。
“你看!”
展源没发现异常,他拉着少女轻歌走远了些,从怀里摸出一枚鸽卵大小的珍珠拿给她看,神情兴奋不已。
“彩霞珠?!”
轻歌连忙将展源手掌合拢,“快收起来。”
彩霞珠出自一种深海蚌,采之不易,价值不菲,而对黔灵宗来说,更是不可或缺的宝贝。
黔灵宗因此严令,一旦谁采到了此珠,无论品质高低,皆需“卖”给宗门,否则必当严惩。
既是强买,宗门给出的价钱不太高,即便如此,村民们谁都不敢违背宗门旨意。
说起来轻歌和展源相识多年,如今到了成婚的年纪,难处在于要向宗门报备,提交一笔费用登记造册。
这笔费用远超寻常,却是轻歌貌美,被村里的无赖大户盯上。今早那大户又过来逼亲,轻歌虽将他骂跑,但无助于解决问题,因此愁容不展。
“等回头我找机会把珠子卖掉,嘿嘿。”
展源此时沉浸在喜悦中,他把珠子重新收起,拉着轻歌走向远处一块人高的礁石,边走边说。
“这能行吗?”轻歌也不想扫兴,可是一想到宗门的行事作风,心里就有些害怕。
“我小心点,应该没问题。”
展源捏了捏那只柔软的小手,挤眉弄眼,“想我了没?”
“讨厌!”轻歌低眉垂眼,脸上飞起了红云。
嘿嘿!
展源爱煞了她这副模样,笑得没心没肺。
两人很快来到礁石后方坐了下来,轻声细语交谈,在海风夕阳里敞开心扉,互表心意。
“等把彩霞珠卖了,咱们就成婚......”展源眯眼看向那轮如火夕阳,只觉前途一片美好。
“啧啧,想的真美!”
轻歌还未答话,一男子声音突兀从头顶落下。
展源二人大惊,慌忙起身去看,只见礁石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黄衣人,他蹲在那里,贼眉鼠眼,神情格外猥琐。
“黄扒皮,你待如何?”展源认出对方正是纠缠轻歌的无赖,怒火一下子蹿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