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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脑机深渊·反噬的摇篮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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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粘稠、窒息。

意识仿佛被沉入永夜的深海,四面八方涌来的只有刺骨的寒意和令人绝望的重压。每一次试图挣扎上浮,都被无形的锁链拖拽回更深的黑暗。田翠感觉自己像一块被遗弃的残骸,在记忆的湍流和现实的碎片之间无助地漂浮、撞击。

“……维持神经抑制剂剂量…脑波活动异常峰值…标记物活性指数突破临界点……准备‘俄耳甫斯’……”

遥远的地方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像隔着厚重的水层,冰冷、毫无感情。是苏瑾宜。那个名字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一圈圈带着寒意的涟漪。田翠想睁开眼,想尖叫,想逃离这具沉重如铅的身体,却连一根手指都无法挪动。只有药物带来的麻木感和颅腔内越来越尖锐的、如同电钻凿击般的剧痛,提醒着她意识的存在。

然后,是冰凉的触感贴上太阳穴,带着金属的寒意。紧接着,是更密集的、如同微型吸盘般的触点,带着微弱的电流吸附感,密密麻麻地覆盖了她的头皮。是脑机接口!

恐慌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心脏!贺兰容华!他想抹除她的记忆!就像他在通感中看到的那个指令——“处理干净”!

“不……” 一声破碎的呜咽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启动‘俄耳甫斯’协议,目标:清除指定记忆区块——慈安孤儿院火灾前后、贺兰敏创伤通感内容、‘普罗米修斯计划’相关碎片。” 苏瑾宜的声音近在咫尺,冷静得像在宣读一份实验报告。冰冷的指尖拂过田翠的额角,带着一种研究者审视实验品的漠然。

“嗡——!”

一股强大的、无法抗拒的电流瞬间涌入田翠的大脑!如同无数冰冷的钢针狠狠刺入她最脆弱的核心!世界被粗暴地撕裂!眼前不再是密室的冷光,而是翻滚的、扭曲的、令人作呕的彩色漩涡!无数声音在她颅内疯狂尖叫、重叠、撕扯!

——刺耳的刹车声!玻璃碎裂声!女人凄厉的哭喊:“孩子!我的孩子!”(贺兰敏母亲的绝望!)

——冰冷的手术台灯光!戴着口罩的男人冷酷的眼!(贺兰容华年轻时的轮廓!)

——针头刺入幼小手臂的剧痛!密封门外模糊的哭喊!(p.p-017!)**

——吊坠被粗暴扯断!灼热的火焰吞噬着刻有族徽的金属!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喊:“妈妈——!”(她的声音!)

——贺兰敏赤红的、充满暴怒和一丝震颤的双眼!他砸在仪器上的拳头!他指尖的血!

“啊——!!!” 田翠的惨叫冲破喉咙,身体在束缚带下疯狂地抽搐、弓起!像一条被钉在砧板上濒死的鱼!脑机接口的吸盘仿佛变成了烧红的烙铁,灼烧着她的神经!苏瑾怡试图清除的,正是她存在的基石,是她挣扎求生的全部意义!是支撑她走到现在的血与火的烙印!

“加大镇静剂!压制她的反抗!” 苏瑾宜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急促。更多的冰凉液体注入血管,但这一次,那沉重的麻木感非但没有压下剧痛,反而像是往沸腾的油锅里浇了一瓢冷水!田翠体内那股被“钥匙”标记物催化的、狂暴的通感力量,在外部入侵的刺激和内部药物的压制下,彻底暴走了!

混乱的漩涡中心,一点幽蓝的光芒骤然亮起!冰冷、纯粹、带着一种安抚灵魂般的奇异韵律——是贺兰敏手中那枚令牌上宝石的光芒!它在记忆碎片的洪流中如此清晰,如此稳定!如同黑暗深渊中唯一指引方向的灯塔!

田翠混乱的意识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不顾一切地朝着那点幽蓝的光芒扑去!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尖叫、所有的混乱记忆碎片,都像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疯狂地、不顾一切地顺着脑机接口的连接通道,反向奔涌!

“呃!” 苏瑾宜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她眼前的监控屏幕瞬间被狂暴的、混乱到极致的波形数据流淹没!代表田翠脑波的曲线不再是混乱的尖峰,而是变成了一堵不断拔高、无限增殖的、由无数细小尖刺构成的绝望之墙!仪器发出尖锐刺耳的警报声,红灯疯狂闪烁!

“警告!目标意识海反噬!数据流过载!‘俄耳甫斯’协议失效!!”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急促地响起。

苏瑾宜脸色剧变!她从未见过如此狂暴的反向通感冲击!她试图强行中断连接,但指尖刚触碰到控制面板——

“轰!!!”

一股无形的、带着滔天怨念和童年梦魇的狂暴精神冲击,如同实质的海啸,顺着连接线狠狠撞进了苏瑾宜的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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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同一时刻!

密室外沉重的合金气密门发出“嗤”的一声轻响,向内滑开!贺兰敏带着一身山雨的湿冷和地下密道的阴寒气,如同裹挟着地狱风暴的杀神,一步踏入!

他怀里揣着那本染血的、重若千钧的笔记本,母亲的泣血遗言还在他脑中轰鸣。他的目光如同淬火的利刃,第一时间就锁定了手术台——以及手术台旁,苏瑾宜手中那支即将刺入田翠颈侧静脉的、装着诡异淡金色液体的注射器!

“住手!!!” 贺兰敏的怒吼如同惊雷,在密闭的空间里炸响!他身影如电,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瞬间跨越数米的距离!一只手如同铁钳,狠狠攥住了苏瑾宜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呃!” 苏瑾宜痛哼一声,手中的注射器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淡金色的弧线,“啪”地一声摔在不远处的金属地面上!针筒碎裂,那诡异的淡金色液体如同有生命般迅速渗入地板的缝隙,只留下一小滩迅速蒸发的湿痕。

“你给她注射了什么?!” 贺兰敏双目赤红,眼底翻涌着毁天灭地的杀意!另一只手已经扼住了苏瑾宜的咽喉,将她整个人提离了地面!苏瑾宜的双脚在空中徒劳地蹬踹,脸色瞬间涨红发紫!

“咳…‘俄耳甫斯’…只是…清除…” 苏瑾宜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词句,眼中却没有任何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冰冷的偏执,“她…失控…必须…处理…”

“处理?!” 贺兰敏的声音如同地狱刮来的寒风,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一分,苏瑾宜的颈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像你们当年处理我母亲?处理那些孤儿?处理掉所有挡路的‘容器’?!”

“容…器?” 苏瑾宜被扼住喉咙,却突然扯出一个扭曲的、带着无尽嘲讽的笑容,目光死死钉在贺兰敏脸上,“你…你怀里…那本染血的…日记…没告诉你吗?最完美的容器…从来…就不是她…”

贺兰敏瞳孔骤然收缩!苏瑾宜的话像一把冰锥,狠狠刺入他刚刚被颠覆的世界!

就在他心神剧震的刹那——

“啊——!!!”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凄厉、都要绝望的惨叫,猛地从手术台上爆发!田翠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力拉扯,在束缚带下绷紧成一张反弓的弦!她的双眼猛地睁开!瞳孔却是一片涣散的、非人的银白色!没有焦距,只有无尽的痛苦和狂暴的精神风暴在肆虐!

“反噬…开始了…” 苏瑾宜艰难地挤出几个字,眼神带着一种病态的狂热和绝望的解脱,“你…阻止不了…‘摇篮曲’…已经…响起…”

贺兰敏猛地回头!

只见连接着田翠头部的脑机接口设备,指示灯疯狂地闪烁着不祥的红光!屏幕上的波形已经彻底变成一片刺眼的血红!代表过载和崩溃的最高警报尖啸不止!更可怕的是,田翠的七窍——眼角、鼻孔、耳朵、嘴角——都开始缓缓渗出鲜红的血丝!如同蜿蜒的红色泪痕!

“田翠!” 贺兰敏目眦欲裂!他瞬间松开了苏瑾宜。苏瑾宜像破布一样摔倒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喘息。

贺兰敏扑到手术台边,看着田翠痛苦到扭曲的脸,看着她七窍流血的可怖景象,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他母亲的遗言还在灼烧着他的灵魂(“p.p-017…那个小女孩的眼睛…和我梦里的孩子好像…”),而眼前这个承受着非人痛苦、濒临崩溃的女人,就是那个被当作实验品、被夺走一切的小女孩!是那场罪恶最直接的、活生生的祭品!

“断开!给我断开它!” 贺兰敏冲着苏瑾宜咆哮,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断开…她会立刻脑死亡…” 苏瑾宜喘息着,扶着旁边的仪器艰难地站起来,嘴角却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这是…她自己选择的…深渊…也是…唯一的…出路…”

“放屁!” 贺兰敏怒吼,他试图去撕扯那些吸附在田翠头上的接口线缆,但手指刚碰到冰冷的线缆,一股狂暴的、混杂着田翠痛苦和无数记忆碎片的精神乱流,如同高压电流般狠狠击中了他!

——冰冷刺骨的液体!无数扭曲的、浸泡在幽绿色培养液中的胚胎阴影!

——连接着管线、在巨大玻璃培养舱中沉睡的少女躯体!她的面容…赫然与苏瑾宜有七分相似!

——贺兰容华冰冷的手指拂过培养舱冰冷的玻璃,声音如同毒蛇:“这才是‘摇篮曲’最终的乐章…完美的容器…”

——苏瑾宜跪在培养舱前,肩膀无声地剧烈抽动,一只手死死捂着自己的嘴,指缝间渗出鲜血…

贺兰敏闷哼一声,头痛欲裂!这些画面…是田翠正在“看”到的东西?!是苏瑾宜的…秘密?还是贺兰容华更深的谋划?!

就在他精神受创、动作停滞的瞬间,手术台上的田翠猛地停止了惨叫!她涣散的银白色瞳孔骤然收缩,聚焦!目光如同两柄淬毒的冰锥,死死钉在摔倒在地的苏瑾宜脸上!

一个完全陌生的、冰冷到没有任何人类情感的、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声音,从田翠染血的唇间一字一句地挤出,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密室里:

“苏…晚…晚…”

这个名字如同一个禁忌的咒语!

刚刚还带着诡异笑容的苏瑾宜,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如同被最恶毒的诅咒击中!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无法掩饰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崩溃!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软在地,双手死死捂住耳朵,发出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尖叫:

“闭嘴!闭嘴!不许提她!!!”

田翠(或者说,某种占据了她躯壳的恐怖存在)却置若罔闻。她的嘴角,缓缓扯开一个冰冷、僵硬、充满无尽恶意的弧度。被鲜血染红的牙齿,在无影灯下闪烁着森然的光泽。

“她…在…‘摇篮’里…” 那个冰冷的声音继续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凌,狠狠扎进苏瑾宜的心脏,“…哭…着…喊…姐…姐…”

“不——!!!” 苏瑾宜彻底崩溃了!她像疯了一样扑向控制台,完全不顾贺兰敏的存在,手指在键盘上疯狂地敲击!她要彻底关闭脑机接口!她要让这个恶魔般的声音永远消失!哪怕…同归于尽!

密室内,警报声、崩溃的尖叫、非人的低语、仪器过载的尖啸…混合成一首来自地狱深渊的、失控的摇篮曲。贺兰敏站在风暴中心,怀中是母亲染血的遗言,眼前是濒临毁灭的田翠和彻底疯狂的苏瑾宜,脑中充斥着颠覆性的真相碎片。

冰冷的令牌隔着衣服紧贴着他的胸膛,那颗幽蓝的宝石,似乎也在发出微弱而急促的搏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