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薛君意跟着芙蓉上街上去散步,就听见前面有个宽阔的地方,类似一个广场的地方出现了几个穿着戏服的人,个个都有点面黄肌瘦的样子。
他们在那个宽阔的地方搭起来了一个临时的戏台子。
“芙蓉,这些都是什么人呐?”薛君意瞧着有些奇怪。
“小姐,据说这个百灵班是从琦鹿县逃难来的,一路上吃了很多苦,才好不容易到了我们这橙琉县,现在在这里摆戏班子,准备让人看着给钱点戏。”芙蓉瞧了一眼回答。
“那生意好吗?怎么一个个瞧着面黄肌瘦的,好像都没饭吃的感觉。”薛君意歪着头看了看。
这一探头,戏台后面的一个女人瞧见了,瞪大了眼睛,下一秒就朝着薛君意奔了过来。
吓得芙蓉伸手要拦,“你要做什么?”
“小姐,是你吗?是那位好心的小姐!”女人奔过来,到了薛君意的跟前,确定是薛君意,就对着其他几个戏子喊着。
薛君意看着她,听着她说的话,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芙蓉拉了一下,说“你是那个在我家家庙前管我要吃的娘子是吧?”
“是!小的是百灵班的班主,我叫白苓。”女人激动地说,带着几个戏子说着就要当街跪拜下去。
“哎哎哎,使不得使不得,折煞我了。”薛君意赶忙扶起她们。
“要不是小姐的那些食物,我们这些人就饿死在橙琉郊外了,小姐的大恩,我们没齿难忘。”白苓说着眼睛都湿润了。
“我只是做了一点小事,你们不必如此……”薛君意摇摇头。
“小姐,如若不嫌弃,请随我来后台。”白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薛君意紧随其后。
临时的戏台后面是个帐篷,帐篷缝缝补补的,说是破布也不为过。
但是里面的家伙事还是很齐全的。
薛君意看着他们的戏服和家伙事就好奇地问“白班主,为什么不将这些典卖了,换些粮食,也好再从长计议?”
“小姐不知道,这些家伙事和戏服都是我们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一方面是传家宝,一方面是我们吃饭的家伙,我们再没钱也不能把祖宗留下来的宝贝和吃饭的家伙给典卖了,这些东西卖了倒是很容易,要再找到就难了。”白苓闻言耐心地解释。
薛君意闻言点了点头。
“我今日出来,左右也无事,不如诸位唱出戏给我听听?”薛君意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两银子,放在白苓的桌子上。
“小姐要听,我们就唱,不要钱,不要钱……”白苓赶忙拒绝。
“哎~一码归一码。”薛君意笑了笑,坚持把那一两银子给白苓。
白苓为难地收下,下一秒就振奋起来,对着身后的那几个戏子振臂一呼“恩人要看戏,大家伙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来!”
“是!”那几个戏子有力地回应。
锣鼓一敲,梆子一响,节奏就带起来了,周围本来在闲散逛着的百姓们,也围了过来。
“那边打鼓闹台了,有好戏要登场了,不看白不看,赶紧去瞧瞧!”一个商贩吆喝一声,自己就飞快奔去,抢先占了一个好位置,既方便看戏,也好做生意的一个这么一个好位置。
薛君意从后台坐到了台前一个绝佳的观戏位置,芙蓉跟着一起坐下。
百姓们有的站着,有的想看久一点的自发搬了凳子来。
“煮花生,炒瓜子啊,收一收脚,收一收脚!”有贩夫走卒挑着担子在人群里穿梭。
薛君意觉得新奇,前世没有去看过京剧和其他戏剧的现场,只是在孤儿院里看过义演的黄梅戏。
她还记得那几句唱词,起起伏伏,一个转身就好像跨过了万水千山。
她汇精聚神看向台上,就一个漂亮小姐的打扮的戏子就上台了,嘴里唱着:“我本是相爷的女儿,只因外出拜佛遇雨不得已,在此破庙逗留,还望待会儿,不要来人才好~”
白苓给薛君意旁边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放了个茶杯,悄声说着“小姐,条件简陋,您多担待。”
“不会,这样就好了。”薛君意看了一眼,微微摆手,眼睛盯着台上看。
白苓瞧她专注,心下满意,又瞧着围观的百姓人也多了起来了,高兴地很,觉得这个小姐大有旺她的意味。
薛君意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个老人家,坐在小厮准备的椅子上,手里拖着一个茶壶,对着嘴就是饮了一口,然后看薛君意看地入迷,笑着开口“后生女娃,你不会连这种最基础的戏码都没看过吧,看得这么认真?”
薛君意闻言,看向他,挑眉“哦,老人家,有什么说法?”
“这一看就是富贵千金家小姐因着各种机缘巧合认识了一个穷酸秀才的戏码,我都看了多少回了,这个戏班基础功倒是还可以的,就是戏的内容太老旧了,听来听去,就这些东西,都没有新鲜的内容,可惜呀,这样下去,估计要不了几天,很快这个戏班又要走了。”老头喝了一口茶水,笑着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薛君意看着台上的戏子表演的专注,但是下面的观众大多都兴致缺缺的样子,而且很快很多就散开了。
“大爷,要是有新内容,你愿意花钱看吗?”薛君意试探性地开口。
“那当然了,我有一群戏迷朋友,我们最喜欢干的就是在各个梨园歌坊里面留恋,听各种新的戏,不过这几年,人才凋零,大多数佳人才子都只顾功名利禄,并不为我们戏剧写戏文,因此我们也觉得可惜和无趣啊,要是有新的内容,就我那些戏迷朋友定然是包下场子来听的。我那些朋友非富即贵,没有一个不爱听戏的。”那老人家嘬了一口茶水,得意洋洋地说。
看着薛君意又笑着说“别说我那些戏迷朋友,就是富贵人家,谁家办寿宴日常消遣不会请个戏班子去唱几场戏?这甭管谁家,都是舍得掏这个钱看的。”
薛君意看着台上表演的众人,喜上心头,不由得心里感叹一声:当真是助人者无异于助己呀!
一出戏唱完,底下掌声稀稀拉拉,但是薛君意,芙蓉还有那个老人家都鼓得很大声。
薛君意一脸好奇“大爷,你不说这个戏码,你看过了吗,怎么还鼓这么大声?”
“人家实实在在唱了,我又没花钱,蹭了不知道谁点的戏,这人家卖卖力气,花了银钱的,我这鼓掌又要不了我什么,我还能强健我这把老骨头,有什么不好的呢?”老人家笑了,转身就要走。
薛君意追上去,“大爷,能否给留个住址?我同这个戏班的班主相识,我要是能让这个班出新戏,到时候也好请人去通知您一声,让您这个欣赏大家好好品鉴一番优劣,给点意见,您看成吗?”
“哎哟喂,那可太成了,你这个后生女娃会说话,比别的小娘子机灵,大方,我就喜欢你这种大大方方的劲儿,有机会我得让你同我家孙子认识一下,回见了。”老爷子闻言给欣赏大家四个字取悦了,下一秒就笑着回应她,说完就甩着袖子,悠哉悠哉走了,小厮们跟在后面抬着椅子。
白苓追了过来,看着远处的老爷子的背影,又看着勾起嘴角的薛君意,一脸疑惑,小心翼翼地询问“小姐,戏好吗?”
“我瞧着是好的,只是有个听惯了戏的老爷子说,你们的戏内容太旧了,他说旁人瞧了三两天就会没兴趣了。我也仔细瞧了瞧台下,的确一开始百姓是很有兴趣的,后面就没有几个认真在听了。”薛君意转头,细细说着。
白苓竖起耳朵听着,心下咯噔一声,瞧着薛君意一直盯着自己看,试探性地开口“小姐,这般观察敏锐,又说与我听,可是有什么良策能够救我一救?”
薛君意附在她的耳边,细细说着自己的考虑,旁人听不见,只见白苓的眼睛是亮了又亮,神情激动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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