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在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
天宇集团。
它在南锣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堪称南锣商业霸主。
一家以房地产起家,短短二十年内,就发展成涵盖金融、旅游、娱乐等多个领域的巨无霸企业。
它的董事长刘天宇,更是一个传奇人物。
据说他白手起家,手段狠辣,背景深厚,黑白两道通吃。
在南锣这一亩三分地上,他就是“无冕之王”。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陈宇问道。
“因为墨香街。”林晚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
“天宇集团看上了墨香街这块地。他们的规划是把这里全部推平,夷为平地。然后盖成一个集购物、餐饮、娱乐于一体的现代化商业综合体。”
“但这个计划被我爸爸强烈反对。”
“我爸爸说,墨香街是南锣市的文化命脉,一旦拆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他联合了很多文化界的学者,向市政府提交古城保护方案,甚至还亲自去京城找了相关部门。”
“就因为这个,天宇集团的计划泡汤,损失惨重。”
“所以,他们就怀恨在心,陷害我爸爸!”
原来如此。
陈宇努力。
又是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社会毒瘤。
而且,这一次,他们把主意打到了他的“家”上!
还迫害了林教授这种德高望重的学者!
不可饶恕!
“那你为什么会想到来找我?”陈宇问道。
林晚的笑容十分苦涩。
“因为,我已经走投无路了。”
她的声音很绝望。
“我爸爸出事后,我四处奔走求援。但是,一听到天宇集团这四个字,就再也没有人敢管了。”
“他们都劝我放弃,说我斗不过他们的。”
“我还想请律师帮我爸爸打官司,证明他的清白。但是……”
她的眼泪涌了出来。
“他们,天宇集团,请了金石律师事务所。”
金石律师事务所?
陈宇眉头一挑。
这个名字他没听说过。
但旁边的江芷云,脸色却在微微一变。
“是那个在业界号称必胜客的金石?”
她的语气很凝重。
“嗯。”林晚点了点头,面露绝望。
江芷云侧过头,对陈宇低声解释道:
“金石律师事务所是国内最顶尖,但也是最没有底线的律师事务所。”
“业务范围很广,最擅长是刑事辩护。”
“首席律师张金石,从业二十年,代理了上百起刑事案件,无一败绩。”
“他擅长抓住法律漏洞,利用程序瑕疵,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只要钱给够,他什么都会做。”
“在法律界,很多人都私下里叫他恶魔的辩护人。”
陈宇听完,明白了。
一边是无权无势、身陷囹圄的普通大学教授。
另一边是财雄势大、手段高明的商业巨霸。
所有人都认为,林教授必输无疑,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
“我……我找了几十个律师,他们一听到对方的辩护律师是张金石,就都拒绝了我。他们说,这个案子谁接,谁的职业生涯就毁了。”
林晚颤声道。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我的一个同学,她是你和念念的粉丝。她提醒了我。”
“她说,现在这个南锣市,有能力、有胆量去和天宇集团抗衡的人就只有您,陈宇先生。”
“因为,您是宇神。您是无所不能的。”
她抬起头看着陈宇,眼里带着一丝恳求。
“所以,我来了。”
“陈先生,我知道,我这个请求很冒昧,甚至可能会给您带来天大的麻烦。”
“但是,我求求您了!”
“我爸爸他真的是一个好人!他不应该就这么入狱,在监狱里度过残生!”
说完,她打算再次给陈宇跪下。
陈宇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他看着女孩那双充满期盼的眼睛,心里百感交集。
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和家人一起过自己的小日子。
但是,有些事既然遇到了,就躲不掉。
有些责任,既然担上了,就放不下。
他现在是这条墨香街的“主人”,是这条街的守护者。
而林教授正是为了保护这条街,才蒙此不白之冤。
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袖手旁观。
“你起来吧。”
陈宇的声音很平静。
“这件事,”
“我管了。”
三天后。
南锣市中级人民法院。
第一审判庭。
林国栋教授盗窃走私国家一级文物案,正式开庭。
法庭之内,座无虚席,旁听席上坐满了人。
有南锣市各大主流媒体的记者,有南锣大学考古系的师生,还有声援林教授的社会各界人士。
所有人都想亲眼见证,这场被南锣市市民戏称为“鸡蛋碰石头”的官司到底会以怎样收场。
原告席上。
天宇集团的董事长刘天宇,一脸得意地坐在那里。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阿玛尼西装,手腕上戴着一块价值数百万的百达翡丽,表情自信。
他的身边,是他的王牌律师团。
清一色的业界精英。
为首的男子西装革履,戴着一副金丝眼镜。
正是张金石。
他看起来斯文儒雅,但微微眯起的眼睛里,却闪烁着阴冷之色。
被告席上。
林国栋教授穿着囚服,戴着手铐、脚镣。
短短半个月,他就老了十几岁一般。
头发全白了,脸上满是疲惫。
可他的脊背却依旧挺得笔直,眼神也满是坚定。
他的辩护律师席上只坐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白色休闲装的男人。
陈宇。
他没有带助手团队,也没有带卷宗材料。
他的面前空空如也,只有一瓶矿泉水。
但陈宇的面容却很平静。
这种云淡风轻的姿态和对面那如临大敌、严阵以待的金石律师团,有着云泥之别。
“肃静!”
审判长,一个面容威严的中年男人敲响了法槌。
庭审正式开始。
首先,是控方律师张金石进行开庭陈述。
他缓缓地站起身,先是对着审判长和陪审团深深鞠了一躬。
动作优雅,尽显风范。
然后,他开口了。
语气不疾不徐,声调抑扬顿挫。
语句也是逻辑清晰、环环相扣。
他将那些“证据”一件件、一桩桩、有条有理地展示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