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号”收到一段奇怪的电波时,法则织梭突然发出共鸣。梭身的金线指向一片被陨石群包围的灰色星球,电波翻译成文字后,只有重复的两个字:“回来……回来……”
苏璃看着晶体,星球对应的位置是个破碎的光点,像被打碎的镜子,碎片周围缠着断断续续的黑线——和悬空城邦的“断网”不同,这些黑线带着悲伤的波动,让她想起回响带里那些未完成的遗憾。
“是记忆的回音。”林深调整飞船航线,避开陨石群,“织梭在回应这种波动,说明这里有未被安抚的记忆,需要共生能量化解。”
星球表面没有大气层,只有密密麻麻的石窟,每个石窟里都镶嵌着发光的晶石,晶石里流动着画面:有的是星际商人在交易共生糖,有的是飞船编队在星轨上航行,还有的是一家人在种植会发光的作物。但所有画面的结尾都是破碎的——交易的糖掉在地上,飞船编队遭遇陨石,作物田被风沙掩埋。
“这里是‘回音石窟’,是宇宙的‘遗憾储藏室’。”苏璃触摸一块晶石,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晶石里的画面突然定格在作物田破碎的瞬间,一个小女孩的哭声顺着指尖传来,清晰得像在耳边,“这些记忆被困住了,没法像共生聚落的画面那样继续生长。”
法则织梭突然从控制台飞起来,梭身的金线缠上那块晶石。奇妙的事情发生了:晶石里破碎的画面开始倒流,回到作物田完好的时候。织梭转动时,梭尖渗出金线,在画面里织出一道防风沙的屏障——屏障出现的瞬间,小女孩的哭声变成了笑声,晶石的光芒从灰暗变成温暖的金色。
“织梭能修补记忆里的遗憾!”林深跟着织梭来到最大的石窟,石窟中央的晶石足有飞船那么大,里面的画面是座繁华的城市,城市上空有共生之网的金线穿过,但一场突如其来的能量风暴撕碎了金线,城市也随之崩塌。画面里,一个穿着织着服饰的老人正拼命用星轨绳修补金线,却被风暴卷走。
“是老织的前辈!”苏璃认出老人手里的星轨绳,和老织送的一模一样,“这里的记忆和共生之网有关!”
林深让织梭靠近巨型晶石,梭身立刻亮起七种法则的颜色。他将平衡结晶贴在晶石上,又让苏璃取出所有带着伙伴记忆的物品——阿铁的能量徽章、共生聚落的糖纸、风语族的灯笼碎片。这些物品接触到晶石后,纷纷化作光流融入画面。
画面里,能量风暴中突然多出无数道屏障:平衡结晶化作防御光墙,能量徽章展开能量线加固金线,糖纸里的光尘蝴蝶组成防护网,灯笼碎片燃起温暖的光,驱散了风暴的寒气。那个老织的前辈没有被卷走,而是抓住了同伴递来的星轨绳,成功修补了断裂的金线。
当画面定格在城市得救的瞬间,巨型晶石突然炸裂,化作漫天光尘。光尘里浮出一根银色的星轨绳,绳头打着个从未见过的结——那结展开时像朵花,合拢时像颗星,比老织送的星轨绳粗了三倍,上面还镶嵌着细小的晶石,正是刚才那些记忆晶石的碎片。
“是‘共鸣绳’!”林深接住星轨绳,绳子自动缠上法则织梭,两者的纹路完美契合,“老织说过,最古老的星轨绳能和记忆共鸣,原来就是这个!”
苏璃看着晶体,破碎的光点已经修复,周围的黑线全部变成金线,金线里还流动着刚才那些记忆画面。更神奇的是,晶体里星海之眼的星幕上,新增了回音石窟的区域,之前破碎的画面正在被新的画面覆盖——城市里的人们在种植发光作物,商人又开始交易共生糖,小女孩举着糖对着星空笑,就像从未有过遗憾。
“不是修补了过去,是给了记忆一个新的可能。”苏璃突然明白,“就像守钟人说的,共生之网记录温暖的事,而我们在这里,给遗憾加了个温暖的结局。”
共鸣绳突然自己动起来,一头连着织梭,另一头飞向石窟深处。林深和苏璃跟着绳子来到石窟尽头,那里有块半埋在土里的石碑,石碑上刻着共生之网的图案,只是图案中心是空的。当共鸣绳缠上石碑,石碑上的图案亮起,中心浮现出一个凹槽——大小正好能放下法则织梭。
织梭嵌入凹槽的瞬间,整个星球的石窟都亮起光芒。所有记忆晶石里的画面都开始流动,像活了过来:作物田长出新苗,飞船编队抵达目的地,城市的重建工作正在进行。这些画面顺着共鸣绳和织梭,传入“启明号”的晶体,最终汇入星海之眼的星幕。
离开回音石窟时,林深把共鸣绳系在飞船的桅杆上。绳子上的晶石闪烁着,像串起了无数个温暖的瞬间。苏璃发现,共鸣绳会自动吸收周围的记忆能量——飞过陨石群时,绳子上多了块记录着陨石形成的晶石;靠近恒星时,又多了块映着恒星诞生的晶石。
“它在收集宇宙的记忆。”林深抚摸着绳子,“老织的星轨绳织入现在,共鸣绳却能织入过去的记忆,织梭再把这些转化为未来的可能——我们现在有了织网的‘梭’和‘绳’。”
飞船驶向新的坐标,共鸣绳在风中轻轻晃动,晶石里的画面不停变换。苏璃看着晶体里不断延伸的金线,突然觉得所谓的“机缘”,从来不是得到多么强大的力量,而是拥有了让更多温暖延续的能力。就像此刻,连那些冰冷的陨石,似乎都因为共鸣绳的存在,多了几分温柔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