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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门无声地向内开启,那道极细的蓝光瞬间被扩大的缝隙撕裂成片,像是深海中浮起的一缕幽光,在黑暗里缓缓流淌。叶凌霄的手掌仍悬在门边,指尖感受着石面微弱的脉动——不是震动,而是一种近乎呼吸的起伏,仿佛这扇门本身有生命,正睁眼凝视着来者。

沈清璃松开他的手腕,却没有后退。她取出龙珠,灵力轻引,珠体泛起一层温润的白光,如同初雪映月,将通道前段照得清晰。光晕所及之处,石壁上的藤状纹路静止不动,可当目光稍作移开,那些纹路边缘便似有若无地蠕动了一下,如同沉睡的根须在梦中伸展。

两人并肩迈入。

脚下的地面不再是先前的弹性物质,而是由一种灰白如骨的碎屑铺就,踩上去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像是踏在干涸的河床。空气潮湿而厚重,甜腥味比之前更浓,却不再令人作呕,反而带着某种奇异的催眠感,仿佛呼吸之间,意识会被悄然抽离。

叶凌霄抬手示意停步。

他蹲下身,指尖捻起一粒碎屑,放在鼻前轻嗅。没有腐朽的气息,也没有灵力波动,可就在他准备放下时,那粒碎屑忽然在掌心微微震颤,随即化作一缕灰烟,消散于无形。

他皱眉,目光扫向两侧石壁。

就在龙珠光芒的边缘,几道极淡的符号悄然浮现,形如扭曲的藤蔓缠绕着眼瞳,又似某种古老文字的残片。它们只存在一瞬,便随着光线的移动重新隐入石纹之中,仿佛从未出现。

“墙上有东西。”他低声说,声音压得极低,几乎与呼吸同步。

沈清璃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龙珠微转,光芒斜照。果然,那些符号在光下再次浮现,排列无序,却隐隐构成某种循环结构,像是被刻入石壁的阵法残痕。

“不是刻的。”她伸手轻触,指尖传来一阵冰凉的滑腻感,如同触碰蛇蜕,“是活的。”

叶凌霄点头。他已察觉,这些符号的出现与龙珠的光芒频率有关——每当光芒微弱波动,符号便浮现;光芒稳定,它们便隐去。这通道,或许根本不是死物,而是一具沉睡的躯壳,正通过某种方式感知他们的存在。

他握紧残剑,剑身依旧黯淡,裂痕未愈,但指节不再因用力而泛白。他知道,真正的危险不在手中兵刃能否斩敌,而在能否看穿这空间的呼吸节奏。

两人继续前行。

通道逐渐收窄,头顶的荧光彻底消失,唯有龙珠的光晕勉强撑开一方可视之域。前方黑暗深不见底,仿佛吞噬了所有回声。然而就在这死寂之中,一种声音开始浮现——

滴。

一声极轻的落水声,从极远处传来。

滴、滴、滴。

节奏缓慢,却异常规律,像是某种计时的钟摆,又似心跳的余响。那声音不近,也不远,始终悬在听觉的边界,让人无法确定它来自前方,还是身后,甚至……来自头顶。

沈清璃脚步微顿。

她闭眼,灵觉如丝线般探出,却在触及声音源头的瞬间被一股无形之力弹回,如同触碰到了某种光滑而坚硬的屏障。她睁开眼,眸光微凝。

“不是水。”她说,“是凝固的液体在破裂。”

叶凌霄侧耳倾听。那“滴”声之后,并无水花溅起的杂音,也无回荡的余波,仿佛每一滴落下,都直接沉入了无底的虚空。他忽然想起什么——龙脉凝髓落地即凝,化作晶粒,若这些晶粒在持续堆积,最终崩裂,是否正是这般声响?

“走快些。”他低声道,“那声音在等我们。”

两人加快脚步。

地面的骨屑层越来越厚,踩上去已能陷入半指深,每一步都像在泥沼中跋涉。两侧石壁上的符号开始频繁闪现,数量增多,排列也愈发密集,甚至在龙珠光芒未照之处,也能隐约看到它们在黑暗中自行明灭,如同无数只潜伏的眼睛。

忽然,沈清璃停下。

她盯着前方地面,龙珠微抬,光芒斜洒。

在灰白碎屑之间,有一道极细的裂痕,蜿蜒向前。裂痕中渗出的,不是金液,而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胶质,正缓慢地向外延伸,如同活物的触须。更诡异的是,那“滴”声的节奏,竟与胶质蠕动的频率完全一致。

“它在生长。”她轻声道。

叶凌霄蹲下,用剑尖轻轻拨动那胶质。触感柔韧,带有轻微的弹性,且在被触碰后迅速回缩,裂痕随即闭合,仿佛从未存在过。

“不是通道在动。”他缓缓站起,“是我们在被通道消化。”

沈清璃没有回应。她的目光落在前方——那“滴”声的源头,似乎就在百步之外。黑暗中,隐约可见一道微弱的反光,像是水潭表面的波纹,又似某种液体在缓慢流动。

他们继续前进。

每一步都更加谨慎,灵力在经脉中缓缓流转,随时准备应对突变。龙珠的光芒开始出现细微的波动,仿佛受到某种外界力量的干扰。沈清璃察觉到这一点,指尖微调灵力输出,试图稳定珠光,可那波动却愈发明显,甚至在某一瞬,光芒骤然变暗,几乎熄灭。

就在那刹那的黑暗中,石壁上的符号集体亮起。

无数扭曲的藤状文字在墙面上浮现,交织成一片密网,中心正是那枚“闭合之眼”的符文变体——眼瞳睁开,瞳孔中浮现出一条蜿蜒的通道,尽头是一片沸腾的金色液体。

光芒恢复。

符号消失。

龙珠重新稳定。

沈清璃喘息微促,指尖微微发颤。她从未见过龙珠如此剧烈的反应,仿佛它在恐惧,又仿佛在……共鸣。

“它认得那声音。”她说。

叶凌霄望向前方。那“滴”声依旧规律,可此刻听来,已不再像液体滴落,而像某种召唤——低沉、缓慢、带着不容抗拒的引力。

“不管是什么,”他握紧残剑,剑尖轻点地面,“它想让我们听见。”

他们加快脚步。

地面的骨屑层逐渐被一种暗红色的黏土取代,踩上去有轻微的吸力,如同沼泽表层。空气中甜腥味达到顶峰,却又在某一刻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淡的铁锈味——那是血液在极短时间内氧化的气息。

五十步。

三十步。

十步。

前方豁然出现一片开阔地。

一个直径约三丈的圆形凹陷出现在通道尽头,边缘整齐如刀削,内里填满了那种透明胶质,正缓慢起伏,如同呼吸。凹陷中央,一滴近乎金色的液体悬于半空,未落,未凝,只是静静地漂浮着,每隔数息,便轻轻震颤一次——

滴。

那声音,正是由此而来。

叶凌霄屏息。

他认得这状态。这不是凝髓自然滴落,而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悬停在“将落未落”之间,如同炼器时的“火候临界”,稍有差池,便会爆裂或凝固。

“有人在控制它。”沈清璃低声道。

就在此时,龙珠的光芒忽然剧烈闪烁。

石壁上的符号再次浮现,这一次不再是零星闪现,而是成片蔓延,如同藤蔓疯长,迅速覆盖整个凹陷边缘。那些符号开始移动,重组,最终在胶质表面拼出一行古老文字——

“选错者,成祭。”

叶凌霄瞳孔微缩。

他尚未开口,地面忽然传来一阵极轻微的震动。

凹陷中的胶质开始缓缓旋转,形成一个微小的旋涡,而那滴悬浮的金液,正一点点被吸入其中。与此同时,通道两侧的石壁无声裂开,露出七道与之前完全相同的狭窄入口,每一条都漆黑如墨,通向未知。

那“滴”声,依旧规律。

残剑的裂痕中,一丝金纹悄然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