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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凌霄蹲在粮仓废墟里,指尖捏着那块焦黑的布条。灰烬被风吹散,露出底下烧了一半的木梁。他把布条举到眼前,边缘的纹路歪斜扭曲,像云又不像云。他从怀里取出玉盒,轻轻放进去,盖上盖子时手指顿了一下。

一道微弱的气息从布条中渗出,带着凉意。他闭眼感受,那股气息很淡,像是藏了很久才露出来。不是普通的火毒,也不是野兽留下的痕迹。他睁开眼,站起身拍了拍衣角的灰。

北镇的钟声已经停了。街上的人散得差不多,官署门口只剩下两个守卫在收拾门框的碎片。孩子早就不见了。他转身朝山道走,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踩得稳。

沈清璃坐在村外的石头上,手里拿着一张薄纸。纸上是她拓下来的符文,笔画倒着写,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她盯着看了很久,风一吹,纸角翘起来。她没去按,只是把手里的药瓶晃了晃,里面的液体还在微微发紫。

她早上煮的药汤已经分完。村民们喝过之后没人再闹,有几个还主动去挖渠通水。那个瘦小的男人被她关在祠堂后屋,手腕上的银针还没拔。他说的话不多,但足够让她明白这不是一起简单的堵水事件。

她站起身,把纸折好收进袖中。山后的脚印已经被她用土盖住,坑洞里的石板也不见了。她没动它,只在周围撒了一圈新的药粉。只要有人再去,药粉就会变色。

她沿着河岸往回走,路上遇到一个老妇人抱着空碗过来问还能不能再领一碗药。她说可以,回去再煮一锅。老妇人道谢走了。她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男人说的“夜里有鬼火”。她没见过,但她知道那种地方一定有问题。

故人站在南市牢房前,手里拿着一块铜牌。八个闹事的人都关在里面,手脚绑着铁链。他一个一个看过去,最后停在一个年轻人面前。那人低着头,脸上的汗一直往下流。

他伸出手,指尖贴在那人额头上。对方猛地抖了一下,嘴里发出一声闷哼。他没收回手,继续往里探。识海混乱,记忆断成几截,中间有一段完全空白。他眉头皱紧,指腹下能感觉到一层极细的震动,像有人在耳边敲了一面小鼓。

他收回手,转身走出牢房。外面阳光照在地上,他没抬头,直接往主殿走。

主殿的沙盘已经摆好。三处事发地点被标成红点:北镇、西河、南市。他站在沙盘前,看了一会儿,拿出一支炭笔,在三点之间连了线。三角形出来了,底边朝上,顶点向下。他盯着那个中心位置看了很久,然后在下面写了一个地名。

叶凌霄到的时候,沈清璃已经在了。她把拓印的符文放在桌上,他看了一眼就认出那种手法。以前在边境见过一次,那时候他们追查一批失踪的商队,最后在一座塌庙里发现了类似的刻痕。

“你那边怎么样?”沈清璃问他。

“布条上有旧势力的标记。”他说,“不是新做的,至少存了十年以上。”

她点头,“符文需要三人同时施法,七天一循环。他们还在继续。”

故人走进来,把铜牌放在桌上。“八个人都被动过脑子。”他说,“用了‘惑心谣’,短期失忆,长期会失控。”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叶凌霄走到沙盘前,看着那个倒三角的中心点。

“这个地方……”他开口。

“废弃祭坛。”故人接上,“二十年前我们毁掉的那个。”

沈清璃走近几步,“他们为什么要现在动手?学院刚建,巡查刚开始,这时候闹事只会让我们更快注意到异常。”

“目的不是破坏。”叶凌霄说,“是让我们来回跑。”

“牵制。”故人点头,“等我们顾不上别的时候,他们就能做真正想做的事。”

屋里安静下来。窗外传来弟子练剑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在地上。

叶凌霄低头看自己的手。玉盒还在掌心,冰凉的。他想起昨夜那个戴疤的年轻人说“回去也是死”,想起孩子抱着干饼缩在墙角的样子。这些人不是主谋,甚至连知情者都不是。他们是被推出来的,像棋子一样摆在这盘局里。

沈清璃走到桌边,打开药囊,取出一个小瓶。里面是黑色粉末,她昨天从竹管里刮下来的。她倒了一点在纸上,用指尖蘸水抹开。颜色慢慢变成暗绿,接着泛出一丝红光。

“封灵粉混了血引。”她说,“不只是为了断水,还想让地脉滋生毒气。三个月内,下游的田种不出东西,牲畜也会病死。”

故人走到沙盘旁,用手擦掉原来的标记,在祭坛位置画了个圈。“他们需要时间重启仪式。”他说,“如果我没猜错,下一次启动就在五日后。”

“我们不能等。”叶凌霄说。

“也不能直接去。”沈清璃看着他,“那里现在可能是个陷阱。去了就是正中下怀。”

“那就查线索。”故人说,“谁给了北镇的布条,谁在西河埋了石板,谁对南市的人用了‘惑心谣’。只要抓到一个中间人,就能顺藤摸瓜。”

三人对视一眼。没有多余的话。

叶凌霄把玉盒放进怀里,转身走向门口。沈清璃收起药瓶,把符文拓印折好塞进袖袋。故人最后看了一眼沙盘,拿起铜牌别在腰间。

他们一起走出主殿。外面天色阴了下来,风从山口吹进来,卷着枯叶打在墙上。几个年轻弟子正在练习阵型,看到他们出来立刻停下动作行礼。

没有人说话。

叶凌霄脚步没停,穿过广场走向山门。沈清璃跟在他左侧半步距离,右手一直按在药囊上。故人走在最后,手指轻轻敲了两下铜牌。

他们走到山道拐弯处时,一只乌鸦从树上飞起,扑棱着翅膀掠过屋顶。沈清璃抬头看了一眼,那只鸟飞得很低,翅膀尖扫过一片瓦片,发出轻微的响声。

瓦片松动了一下,滑到屋檐边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