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灯塔顶层只有书架、桌子、椅子和书籍,天空漆黑一片,只有散发着耀眼魔力的天体点缀其间。
“……”
地面震动,风沙沙地无意义地响着。我凝视着莉亚,不,应该是刘雅拉站立的地方。
“这根本就不好笑。”
我哼了一声。回想起来,到处都是暗示。她那和刘雅拉很像的外表,她的习惯,她那鲁莽的性格,以及最重要的——
“……这朵花。”
蓝色的花朵放在我的桌子上,我小心翼翼地用手抚摸着花瓣。
“我不可能知道。”
……想到这片大陆上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人,甚至会是她,我根本没想过。不是她没有意义,而是她太珍贵了。
“…刘雅拉。”
只是因为你稍微鼓起勇气叫了我的名字,我才在最后一刻得知了答案。
“你还是老样子。”
我笑了。我对她的感情依然清晰。她是占据金宇镇灵魂最大部分的人,分享了他一半的生命。
“…仍然。”
不,没有她的日子已经从金宇镇的记忆中消失了。所以,她和金宇镇的整个存在一定没什么不同。
“很高兴见到你。”
我看着勿忘我。
我很高兴认识你,但我无法快乐,无法欣喜,无法说我爱你。如今,结局即将来临。即使对你来说,这也是最后必须结束的事情。
呼呼……
突然,风儿刮了起来。这是个信号?还是最后的慰藉?我把法杖握得更紧了。就在这时,尤克琳的魔力涌现,与自然的魔力产生了共鸣。
———
一阵轻柔的撞击声响彻云霄,魔力与魔法融合。现在,我的咒语,从这座灯塔的最底部缓缓绽放。向上,向上,向上,向上,最终,在这顶峰,我将施展我伟大的魔法。
[24:00:00]
只剩一天了。不用担心法术会被破坏。在那之前,“我的骑士”会撑住。
嗖——
一道和谐的符咒随着光芒的闪动刻印在空中。我静静地闭上双眼,轻声念叨着,调整着灯塔的魔力。
“…金宇镇。”
金宇镇和德库莱因。我究竟是哪一方?我思考了一会儿,但答案很快就浮现出来了。这太简单了,根本不需要思考,也不需要浪费我的理解。
“我想这都是你的功劳。”
我是迪库莱因,同时也是金宇镇。迪库莱因得到了金宇镇的帮助,金宇镇也得到了迪库莱因的帮助。迪库莱因认出了金宇镇,金宇镇也认出了迪库莱因。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呼呼……
风在我的脚边旋转。
裂缝-
寒气冻住了我的西装裤。我睁开眼睛,看向门口。
“……朱莉。”
朱莉,那个伤了德库林心的人。我的剑就在那里守护着我。
* * *
……朱莉的人生一片纯白,她走过的、走过的轨迹都被染成了纯白,没有任何值得回忆的色彩,让人分不清哪些记忆是快乐的,哪些是伤痕的。
朱莉知道原因。因为她无法接受快乐之类的积极事物,也无法接受悲伤的事物是悲伤。所以,或许她的心并非本该洁白,而是被漂白了。
“……朱莉。”
西利欧呼唤着她的名字。她曾经的同伴,如今却成了投奔祭坛的敌人。他正从某个地方悲伤地望着她。
“你被打败了。”
她听了很生气,但又难以否认。人偶的身体已经破碎。现在连意识都模糊了,她几乎支撑不住。等这一切结束后……
“你没事吧?”
西利欧问道。朱莉没有回答,反而握紧了剑。没必要。这把德库林淬炼的剑,已经和她的身体融为一体了。就算这具身体碎了,她也不会倒下。
“……我问错了。”
西利欧挠了挠脖子后面,然后环顾四周。
“你努力了。我们差一点就赢了。”
祭坛的祭司们,还有魔血奇美拉们,甚至他们的高级使徒们,此刻都僵住了。
“…所以。”
西利欧轻笑一声。
“还好吗?”
西利欧一边这样问道,一边轻轻地挥动着剑。
嗖——
那一剑轻巧,扰乱了茱莉尔的姿势。
“朱莉?”
事情已经结束了。朱莉忍受的时间是一天半。
“…你是什么意思?”
答案突然出现。西利欧瞪大了眼睛。
“怎么,你会说话吗?”
“……”
当被问到她是否可以说话时,她又闭上了嘴。西利欧咧嘴一笑。
“总之,我是说你的生命。每次见到你,我都为你感到难过。”
“……”
西利欧眼中的朱莉,是怜悯或同情。不,每个人都会这样看待朱莉。
“自从你加入骑士团以来。”
其他学员休息的时候,朱莉握着剑;其他学员吃饭的时候,朱莉也握着剑。其他学员偷偷约会,或者探望家人的时候,朱莉也握着剑。她的人生,唯有剑,令人怜惜。
“你什么都不想做。一直只是训练。”
“……”
朱莉保持沉默。
“话说回来,你打算就这样死去吗?被骑士道所束缚,全身心投入骑士剑术的修炼,什么都不喜欢,什么都不喜欢,就这样活着。最后,为了守护德库莱因……”
西利欧的声音颤抖起来。是因为太过荒唐,还是说他心里真的有些难受?
“你最讨厌的人是德库林。”
“……”
西利欧同情她。朱莉为了德库林牺牲了自己,而德库林的人生也充满了艰辛。朱莉是自己做的,没有任何人的强迫。
“你那么努力,就为了得到这样的结局吗?”
西利欧语气听起来像是真的担心。然而,朱莉却毫无反应,只是冰冷地保持着平静。不,她对西利欧冷笑。
“是啊。没错。现在我也很高兴。”
西利欧的笑容消失了。
“西利欧。正如你所说,我的生命始终是为了剑而存在。”
她的世界没有色彩,只有黑色,被白雪覆盖。
“……但在那条路上,不知何时,有人介入了。”
西利欧静静地听着。他不知道那一刻是什么时候,但他知道那个人是谁。
“……德库林。”
“是的。”
“但这样好吗?你的道路被污染了。”
朱莉笑了。这个叫德库林的人占据了她生命很大一部分。他曾经是她最大的障碍,是她想要杀死的敌人,如今却是她最想保护的人。
“坏的?”
朱莉仍然不知道爱是什么感觉,但如果爱如此深厚,那么称之为“爱”不是可以的吗?
“我的世界只有白色,但他却成为了其中最绚丽的色彩。”
如果没有德库林,朱莉或许已经成为一名守护骑士,永远守护帝国了。
然而,朱莉现在知道了。
“没有他,我会是一个追求最无意义的目标的无意义的人。”
没有守护目标的骑士毫无意义。就算成为帝国最尊贵的骑士,嘴上说着“效忠帝国”,去守护一个没有守护理由的人也毫无意义。
“多亏了他,我现在明白了。我找到了生活的意义。”
人类需要生存的理由,骑士也需要守护他人的理由。多亏了德库莱恩,朱莉才意识到,有一种价值,绝非仅仅被理解为一种正当理由或义务。
“所以…。”
法力如同瀑布般从朱莉残破的身体中涌出。
“我会保护他。”
她的魔力蔓延得很慢,非常慢,速度快到可以用眼睛追踪,但杰隆和西利欧都无法贸然靠近她。
“这很危险。”
杰隆说道。他的一只手臂已经冻僵,他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砰!
他折断了自己冻僵的手臂。西利欧咧嘴一笑。
“我知道。我以为我们就要赢了。”
茱莉尔的魔力毫不夸张的冻结了一切,先是大气层中的空气冻结,让人无法看见,接着空间也冻结,模糊了一切距离感。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西利欧的笑容也凝固了。西利欧散发的魔力,他的动作,甚至他的血液都冷却了下来,就这样,这片空间里的时间变得缓慢,最终完全停止。永恒,在一个永无止境的寒冬里。
“……”
凛冽的寒风中,寂静无声。朱莉感觉意识渐渐沉了下去,却听到了一声低语。
“……朱莉。”
虽然无法辨别这是谁的声音,但朱莉希望认为这是德库兰的声音。
“…我为你感到骄傲。”
然后她以为自己可以睡得更香甜一些,以为自己可以毫无遗憾地消失。
“教授,我也为您感到骄傲。”
朱莉笑了。
* * *
噼啪——
听到冰块裂开的声音,索菲恩和她的卫兵们停顿了一下。
“……”
索菲安一言不发地继续上楼。就在这时——
呼呼——!
楼梯上,一股寒意迎面袭来,时间和空间都凝固了。
“————。”
索菲恩吟诵着神语,然后诡异的是,那冰冷的空气停止了流动,反而为索菲恩让开了道路。
“……陛下,很危险!”
德尔里克和拉韦恩姗姗来迟地上前拦住了她。索菲恩一巴掌扇在了他们的后脑勺上。
“没事儿,你们让开吧,这都是朱莉干的。”
“……朱莉?”
她从魔力中辨认出来,她可以肯定那是朱莉。
拉韦恩问道。
“如果是朱莉……”
“德库林的骑士。”
索菲恩简洁地回答,回头看了一会儿后,又开始往上爬。剩下的人不多了。两个恶魔血脉,德里克、拉韦恩和甘尼莎。不过这些应该够了。
其他人都被吞噬了吗?
“…我们走吧。”
裂缝-
楼梯一步步传来碎冰的回响。从他们开始攀登,已经过去了多久?
“这……是什么啊~?”
伽内什的赞叹之情随着呼吸流淌。每个骑士都附和着她的感慨,在攀登楼梯的过程中,他们到达了一个只能被描述为冰洞的地方。
“这是一个神奇的空间。”
索菲安说道。她轻轻一笑,搓着手指。空气都颤抖起来。
“她冻结了整个灯塔的顶层。空间、时间、一切……”
索菲恩向身后的警卫解释道。
“你在这里等着。”
“是吗?!但是陛下——”
“无论如何,你的通行都会受到严格禁止。”
她慢慢地走上前去。
“我能在这个空间里感受到朱莉的意志。她只允许我进入,不允许你进入。”
跺脚-跺脚-
当她独自走着,欣赏着这片水晶空间时,索菲恩说道。
“你只需要阻止那些试图干涉的人。”
她突然好奇,朱莉是用什么形式、用什么样的努力,创造出了如此美丽、神奇的空间?
“……可是陛下,您是说我们要阻止谁呢~?”
甘尼莎问道。索菲恩转向她。
“没人能跨过这里~”
话虽如此,就连伽内什也害怕被冻伤,不敢靠近索菲恩。就算祭坛之神来帮忙,在这种地方也很难忍受。
“你问什么?”
索菲恩用干巴巴的语气回答道。
“任何试图阻碍我的人。”
想要阻碍索菲安的,并非只有祭坛,其中就包括那个朱莉无法伤害的家伙。
“我的意思是,任何想阻止我杀死 deculein 的人。”
比如,跑到这里来的妹妹耶莉尔。
“把他们都拦下来。”
这是她能给出的最可靠的皇帝命令……考虑到这一点,索菲安继续前行。
跺脚-跺脚-
每走一步,见到他的期待就增加一分,而再也见不到他的失落感也同样加深。
跺脚-跺脚-
索菲安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