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渭水泛着刺骨寒意,浊浪拍打着潼关的古老城墙,将戍卒们的战靴染成斑驳的泥色。城楼上,\"苏\"字帅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苏定方手扶雉堞,望着地平线上升腾的尘雾。那片遮天蔽日的灰黄色云团下,隐隐传来铁蹄踏碎枯叶的声响,十万西域联军正如同潮水般涌来。
\"报——!西域联军已至十里外!\"传令兵的呼喊划破凛冽的空气。苏定方的玄甲军迅速列阵,五千陌刀手寒光闪烁,三万弓弩兵张弓如满月,投石机的绞盘发出沉重的吱呀声。副将擦拭着额头的冷汗:\"大帅,敌军携十八国之众,我军兵力悬殊,是否...\"
\"紧闭城门,严加戒备!\"苏定方的声音如同金石相击,腰间的玄甲军令牌撞出清脆声响。他望着远处渐渐清晰的联军旌旗,苍狼、月神、孔雀等图腾在风中翻飞,心中泛起难以名状的苦涩。曾几何时,他与陈玄策在这片土地上并肩抗击突厥,如今却要刀剑相向。
与此同时,联军阵前,陈玄策的玄甲折射着冷硬的日光。双鱼玉符在胸前发烫,仿佛在预警即将到来的风暴。他身后,十万联军的营帐绵延二十里,炊烟与风沙纠缠着升向铅灰色的天空。龟兹王哈立德的战象队踏着整齐的步伐,象鼻上缠绕的铜铃震落满地霜花;于阗的银甲骑兵将弯刀磨得雪亮,刀刃映出他们坚定的面容。
\"将军,唐军在城头增设了霹雳车!\"蒋师仁策马而来,陌刀上还沾着前日侦查时的血迹,\"护城河已灌满火油,吊桥高悬,看来苏将军铁了心要阻拦我们。\"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不如让末将率三千死士,今夜偷袭...\"
\"不可!\"陈玄策抬手制止,目光扫过远处紧闭的城门,\"苏定方老谋深算,岂会不防夜袭?况且...\"他展开贴身收藏的玄甲军令牌复制品,那是苏定方当年赠送的信物,\"我与苏将军曾有过命之交,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兵戎相见。\"
李玥捧着残破的星陨罗盘,盘面裂痕中渗出幽蓝液体:\"将军,潼关上空的星象异常诡异,北斗七星被黑雾笼罩,必有巫术干扰。\"她的话音未落,龟兹大祭司突然剧烈咳嗽,枯瘦的手指指向城楼西北角:\"那里...有日曜石的气息!裴文远的余孽还在作祟!\"
联军阵营顿时骚动起来。疏勒王阿尔斯兰的狼旗剧烈摇晃,他抽出弯刀:\"陈将军,让我们强攻吧!只要拿下潼关,长安的奸佞就无处可逃!\"此起彼伏的应和声中,陈玄策却异常冷静。他望向潼关城楼上飘扬的大唐军旗,想起出征西域前李世民的嘱托,想起长安百姓夹道欢送的场景,心中涌起一阵刺痛。
\"传令下去,\"他的声音穿透喧嚣,\"全军扎营,不得擅动。明日辰时,我要在阵前与苏将军对话。\"他解下披风,露出内衬上苏璃绣的并蒂莲,那是妻子最后的牵挂,如今已成了他坚守底线的信念。
夜幕降临时,潼关内外陷入诡异的寂静。唐军城楼上,火把将城墙染成血色,巡逻的脚步声与梆子声交织成紧张的节奏。苏定方独坐帅帐,反复摩挲着陈玄策的奏章。西域十八国的联名血书、裴文远通敌的密信,每一件证据都触目惊心。\"来人,\"他突然开口,\"给我备马,我要去城头亲自巡查。\"
而在联军营帐中,陈玄策召集十八国首领商议对策。烛火摇曳间,龟兹大祭司展开古老的星图:\"星陨法典记载,当双鱼玉符与北斗产生共鸣时,可破一切邪术。但需要...\"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名斥候浑身是血地闯入:\"将军!唐军派出一队轻骑,携带神秘法器,正向函谷关方向疾驰!\"陈玄策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握紧金错刀:\"不好!他们想切断我们与长安的联系!蒋师仁,你带五千骑兵追击;李玥,用星陨罗盘锁定他们的方位!\"
寒风呼啸着掠过潼关,卷起满地枯叶。大战前夜的黑暗中,两股势力都在积蓄力量,一场关乎清白与忠诚的对峙,即将在这座千年雄关前展开。而在更远处的长安,裴文远的余党正躲在密室中,操纵着日曜石法器,企图用最后的阴谋将陈玄策彻底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