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位暗鳞部族小男孩的身上,郑邪获取到了些散碎但惊人的信息。
他们二人并非第一个被暗鳞部族找到的“勇士”。
按照小男孩口中“爷爷”的说法,之前到来的那些勇士,最后全都失去了消息,再也没有出现过。
越来越有意思了。
郑邪并未表现出什么异常,
依旧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留在暗鳞部族的地盘,时不时和本地居民聊聊天,或者和小孩玩耍。
而那长老和他的使者也并未起疑心,甚至都没给郑邪上什么管控措施,任由他在部族内随意活动。
仅仅一天之后,筏醉就回来了。
“没什么难度,唯一的麻烦就是找不到它们的踪迹。”
“我就差掘地三尺了,才把最后一头揪出来。”
筏醉抱怨道。
她无法使用技能,这也导致了杀敌手段略显单一,面对一些善于隐藏的敌人就很容易抓瞎。
罚罪神殿权柄的能力,的确可以让她察觉到敌人的恶意,提前预知危险,
但如果敌人想要逃跑或躲藏,那对筏醉来说就很棘手。
若是郑邪在,则可以用震地冲击或者神圣之火来强行覆盖,再不济还有小白的水魔爆。
“勇士,长老请您前往殿宇一叙。”
面对筏醉时,那高傲的使者也把态度放的缓和了一些,不像面对郑邪时那样不可一世。
和郑邪对视一眼,见郑邪点头,筏醉这才跟着使者离开。
也就是在筏醉进入殿宇之后,郑邪稍作观察,就发现了暗鳞部族的小动作。
那些被派去在部族边缘巡逻的卫兵,此时无一例外全都回来,看似只是收缩了防线,但是明显重心只是围绕着长老所在的石窟。
而之前见过面的那位巴鲁也在场,和郑邪对视时,视线明显有些不自然。
郑邪心中冷笑,看来这家伙也是知情人。
刚见面时那副憨厚的样子,还真给郑邪都蒙骗了。
“巴鲁队长,忙什么呢?”
郑邪慢悠悠地走到他的旁边,一脸轻松地打起了招呼。
巴鲁笑了笑,视线下意识地回避:
“长老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谈,让我们注意周边安全。”
郑邪恍然大悟地点头:
“原来是这样……”
随后,郑邪带着笑容问道:
“那你方便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长老会想要收集那些用来麻痹精神、控制身体的boSS材料吗?”
此话一出,巴鲁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你从哪听的谣言?!”巴鲁眼中有惊慌一闪而过,厉声质问起来。
郑邪笑容不改:
“不是吗?致幻毒花的花苞,元磁岩兽的核心,还有个什么玩意来着……算了名字太长我记不住。”
“噢,可惜没有炽热沙蝎王的尾针毒液是吧?难怪当时一直追问我们尸体的情况呢。”
说到最后,郑邪的笑容带上了些森寒的味道:
“说起来我还挺感谢你的,本来一直找不到借口搜魂,你这简直是送上门来了啊。”
说话间,郑邪的气息不再压制,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一瞬间,周遭所有暗鳞部族的族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堪称恐怖的压力,全都来源于面前的郑邪!
巴鲁惊恐无比,他全然没有想到这个一直跟在筏醉身后,看起来毫无攻击性的青年,竟然是最强的那一个!
压迫感比起筏醉甚至要强上数倍!
……
石窟内,筏醉皱着眉头,听着门后那神秘的“长老”的话语。
“辛苦了勇士……我们整个暗鳞部族都会感激你的贡献。”
“你的出现,是我们部族的幸事。”
“不过……你知道我们部族的历史吗?”
长老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虚弱,此时忽然话锋一转,似乎是想要讲述什么故事。
筏醉的神殿权柄发出警告,那是对恶意的感知。
她眯起眼,扫了眼郑邪发来的“不用担心,尽在掌控”的消息后,还是压制住动手的冲动,耐心倾听起来。
使者恭敬地等候在旁边,而长老继续缓缓开口:
“我们暗鳞部族,曾经也有辉煌的过去。”
“那时候,我们是灼岩沙洲的十大皇族之一,享受着荣华富贵,已经数不尽的资源。”
“而灼岩沙洲在那时也还是一片山水丰茂的净土。”
“直到神的介入。”
听到这里,筏醉的眼神微变。
经过和郑邪的交流之后,她也明白,在神赐游戏的不同文明里,但凡是涉及到“神”的都大有来头。
难道这个异界也有旧日神明的线索?
长老继续道:
“神明的伟力,让这个世界时刻被烈日笼罩,永远停留在白昼之中。”
“山水林木化为焦土,被黄沙覆盖,所有生灵饱受炙烤之苦。”
“而我们暗鳞部族在资源争斗中败落,被赶到这偏僻之地,逐渐只剩下了这残存的分支。”
“但幸好你来了。”
长老的语气发生变化,而筏醉所感受到的恶意也更加浓郁。
权柄一直在发出警告。
“很抱歉,”
“你是我们部族复兴的希望,虽然很不公平,但我也没有其他选择。”
“你这强悍的身体,将之化作我们暗鳞部族最锋利的长矛。”
长老的声音瞬间阴森下来。
“你带来的那些材料,已经被制作成了控制肉体和精神的奴役法阵。”
“不用担心,这个过程并不痛苦,你只会在昏沉中失去意识。”
筏醉这才明白,原来这暗鳞部族的长老打的是这种主意!
想要将她控制,做为暗鳞部族的武器!
但是……
筏醉此时并没有感到任何异常。
而长老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声音带上了疑惑:
“怎么回事……”
“你怎么——”
不等他想明白,郑邪已经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郑邪笑眯眯地开口:
“你说奴役法阵啊?刚刚在外头已经被我砸干净了。”
“就那五个隐藏起来的祭坛呗?这洞窟挖的破破烂烂,法阵倒是做的蛮精致。”
看到郑邪闯入,门后长老的声音顿时惊怒交加:
“什么!”
“你怎么会知道——”
郑邪依旧带着笑容:
“当然是靠你的好下属啦。”
“他知道的可多了,我从他灵魂里了解到了不少东西呢。”
虐魂术就是好用啊。
巴鲁非常嘴硬,哪怕整个卫兵队伍被郑邪瞬间清空,他也没有要透露半点的意思。
相当于放弃了郑邪留给他的最后一点体面。
虐魂术施展,他的灵魂瞬间被撕碎,而记忆也被毫无保留地展现在郑邪面前。
那五个隐藏起来的法阵祭坛,自然是被郑邪找到并瓦解。
“当然了,长老你也可以放心。”
“从今天起,你就不需要担心让暗鳞部族复兴的事情了。”
“因为你的族人都去了一个没有病痛,也没有战争的地方了。”
郑邪笑的很和蔼,但听在长老的耳边,却如同恶魔的低语。
“你把他们怎么了!”
暗鳞长老的声音颤抖起来
筏醉也惊了:
“郑邪,你该不会——”
郑邪瞥了她一眼:
“我帮他们家人团聚,有什么问题吗?”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才好。”
的确,部族里有不少人是无辜的,并不知道这长老的谋划。
但那又如何呢。
失去了巴鲁那些人的保护,那些老幼妇孺在这灼岩沙洲可存活不下去,一个普通的炎沙蝎就可以把他们屠个干净。
还不如早点上路。
“好了长老,你也不用废话了,马上我就送你下去陪他们。”
“我这人心善,见不得人受苦,希望你在另一边也能好好领导你的部族哈。”
郑邪一脚踹开洞窟深处的大门,
这暗鳞族的长老终于露出了真容。
那是个老态龙钟,只能趴伏在地上的暗鳞族人,身上的鳞片脱落不少,露出的皮肤也松松垮垮。
而在他身边,则站立着足足十余个面无表情的身影。
有人,有兽,都是这么久以来误入暗鳞部族,然后被控制住的外来者。
“快,杀了——”
暗鳞长老急促开口,想要驱动这些人对郑邪发起进攻。
郑邪没有给长老任何机会,在他控制这些人进攻之前,一道虐魂术打出,直接断绝了暗鳞长老的最后一丝生还希望。
“呃啊啊啊!”
长老的灵魂发出尖叫,转瞬间被磨灭。
而失去了控制者,这些“武器”也就只剩下了空空的躯壳,一个个倒在地上。
他们的灵魂,早就已经被这暗鳞长老用法阵清除。
你问那个牛逼轰轰的使者?
刚进门的时候就被郑邪一巴掌把脑袋拍碎了。
看到郑邪下手如此干脆利落,筏醉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因为郑邪的行为,实在是有些和她的价值观不符。
“那些孩子你也没有放过?”
筏醉走到郑邪身后,沉默很久,还是开口了。
郑邪也知道她想说什么,但并不在意:
“你觉得太残忍?因为有些暗鳞族人是无辜的?”
筏醉没说话,但显然是这么认为的。
郑邪笑了笑:
“怎么,难道我应该留着老弱病残,然后仁慈地放他们在这该死的沙漠里被蝎子当自助餐吃掉?”
“那蝎子们一定很感谢你,这都是来自大自然,哦,来自筏醉的馈赠。”
听到这话,筏醉哑口无言。
正如郑邪所说,那些暗鳞部族的人在这片区域根本没法生存,即便留他们一条命也只是多受一段煎熬而已。
但是,走出洞窟的时候,筏醉却惊讶地发现,仍旧有不少暗鳞部族的妇孺,面带惶恐地跪在外头。
并没有像郑邪说的那样被清理掉。
“这是……你不是说?”筏醉有些茫然,回头看向郑邪。
郑邪一脸平静:
“噢,我瞎编的。”
“那长老不是想让部族重振吗?我就告诉他人都死完了,这就叫杀人诛心。”
“这些人虽然长着鳞片,但许久以前也是人族,我还不至于对无仇无怨的同胞下此毒手——你以为我是樱花国啊?”
筏醉难以置信,但也稍稍松了口气:
“杀人……还要诛心?”
“你真是……幸亏我们不在对立面。”
如果郑邪真的做出了灭绝之举,她一时间还真的难以接受。
此时,郑邪走上前,从背包里取出一堆低阶魔物精粹,随手扔在地上。
先前的时候,为了验证这些暗鳞部族是否属于人族,郑邪试着让几个孩子用过魔物精粹,发现对他们也能生效。
“你们的长老和卫兵意图谋害我,所以下地狱去了。”
“有想跟着投胎的,现在出来跟我说,我可以顺手送他上路。”
郑邪扫视一圈,目光淡漠,
“想活着,把这些魔物精粹领了,就当是安家费。”
“之后如何,看你们自己的造化。”
此时,郑邪的目光停留在一道瘦小的身影上,
屈指一弹,几枚中阶魔物精粹飞出,落到了那小男孩的手中。
算作是那碗水的报酬。
“很高兴我们能达成共识。”
郑邪笑了笑,转身便向外走去。
随后他脚步一顿,看向筏醉:
“顺便说个好消息,刚刚从这长老的脑子里,我获得了很有价值的信息。”
“非常……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