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龙之求偶
苏穆瑶揉着惺忪睡眼推开自己的洞府石门，随即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倒退三步——
原本简洁的洞府此刻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珍宝：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在墙角排成一列，闪烁着柔和的光芒；数十柄造型各异的宝剑整齐地插在特制的架子上，剑鞘上镶嵌的宝石几乎晃花人眼；五彩斑斓的丝绸锦缎从洞顶垂落，形成华丽的帷幔；最夸张的是石床上方悬挂的那面铜镜，镜框上雕着九条栩栩如生的金龙，镜面流光溢彩，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什么情况？\"苏穆瑶掐了掐自己的脸颊，确认不是在做梦。
\"醒了？\"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穆瑶转身，看到墨玄正站在洞口，手里还捧着一个精致的玉盒。与往常不同，今天的师兄看起来格外……精神焕发？白发用金丝发带高高束起，玄墨长袍换成了绣有暗金龙纹的深蓝色礼服，连龙角都比平日光泽许多。
\"师兄，这些是……\"苏穆瑶指了指洞府内的\"宝山\"。
墨玄神色自若地走进来，将玉盒放在已经堆满珠宝的石桌上。\"南海鲛珠，夜间发光，放在枕边可安眠。\"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昨晚去南海取的。\"
苏穆瑶瞪大眼睛。\"师兄半夜去了南海？就为了这个？\"
\"嗯。\"墨玄点头，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打开玉盒，里面果然是一颗鸡蛋大小的珍珠，散发着淡淡的蓝光。\"喜欢吗？\"
\"喜、喜欢是喜欢……\"苏穆瑶拿起鲛珠，触手温润，\"但师兄为什么突然……\"
话未说完，墨玄又从袖中取出一支金凤簪，不由分说地插在她的发髻上。\"玄天宗的镇派之宝，据说能避百毒。\"
苏穆瑶差点咬到舌头。\"玄天宗？！那不是我们的敌对门派吗？他们的镇派之宝怎么会在……\"
\"借来的。\"墨玄面不改色，\"会还的。\"
苏穆瑶扶额。以她对师兄的了解，这个\"借\"八成是半夜闯进人家宝库，打晕十几个守卫后\"顺手牵羊\"。她正想追问，忽然注意到墨玄的衣摆有几处焦痕，手腕上还有一道浅浅的伤口。
\"师兄受伤了？\"她立刻抓住他的手腕检查。
墨玄迅速抽回手，轻描淡写道：\"玄天宗的护宝大阵有点意思。\"
这哪是\"有点意思\"！苏穆瑶又气又急。玄天宗以阵法闻名修真界，他们的护宝大阵据说连大乘期修士都能绞杀。师兄居然为了支簪子就去闯阵，还说得这么轻松！
\"师兄疯了吗？\"她忍不住提高声音，\"万一出事怎么办？我又不缺首饰！\"
墨玄闻言皱眉，似乎不理解她为何生气。他伸手抚平苏穆瑶皱起的眉头，语气认真：\"你需要最好的。\"
\"可是……\"
\"没有可是。\"墨玄打断她，突然凑近在她唇上轻啄一下，\"我去练功场了，中午回来陪你用膳。\"
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苏穆瑶一人站在\"宝山\"中凌乱。
……
接下来的几天，墨玄的\"异常\"行为愈演愈烈。
先是苏穆瑶发现自己所有的衣物都被重新熏过香，而且用的是极其珍贵的龙涎香——这种香料一滴价值连城，而她的每件衣服都浸透了这种气息，走到哪香到哪，惹得宗门弟子纷纷侧目。
然后是她的日常用品全部被更换：茶杯换成了千年寒玉雕成的龙凤杯，筷子换成了雷击木制成的灵箸，连洗脸的帕子都变成了冰蚕丝织就的宝物。最夸张的是，她常用的那把木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通体晶莹的玉梳，梳背上盘着一条活灵活现的小龙，龙眼处镶嵌着两颗红宝石。
\"苏师姐……\"负责打扫的小弟子战战兢兢地汇报，\"墨玄师叔说，以后您的衣物都由他亲自洗护，不、不用我们插手了……\"
苏穆瑶扶额。她早该想到的——龙族有强烈的领地意识，墨玄这是把她的一切都\"标记\"为自己的所有物了。
正当她为这些变化哭笑不得时，更\"精彩\"的戏码上演了。
那日她在剑坪指导一位新入门的师弟练习基础剑法，两人站得稍近了些——其实只是正常的教学距离。突然，一股恐怖的龙威从天而降，那位师弟当场跪倒在地，脸色煞白。
\"墨、墨玄师叔！\"师弟颤抖着看向苏穆瑶身后。
苏穆瑶回头，只见墨玄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位师弟，暗金色的竖瞳缩成一条细线，浑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师、师兄？\"苏穆瑶试探性地唤道。
墨玄没有回答，只是一步一步走近，最后直接站在了她和那位师弟之间，完全挡住了两人的视线。那位可怜的小师弟已经快哭出来了，连连磕头：\"弟子知错！弟子再也不敢请教苏师姐了！请师叔饶命！\"
苏穆瑶：\"……\"
墨玄这才满意地\"嗯\"了一声，龙威稍敛。那位师弟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师兄！\"苏穆瑶气得跺脚，\"我们只是在练剑！\"
墨玄转头看她，眼神居然带着几分委屈。\"他靠你太近。\"
\"那是正常距离！\"
\"太近。\"墨玄固执地重复，龙尾不知何时已经缠上了她的腰，把她往自己怀里带。\"我的。\"
苏穆瑶张了张嘴，突然不知该说什么好。这样霸道不讲理的师兄实在太陌生了，但奇怪的是……她并不讨厌。
\"笨蛋师兄……\"她最终只是轻叹一声，任由他抱着。
……
\"师父！师兄他最近好奇怪！\"
苏穆瑶终于忍不住跑到师父的清修之地告状，把墨玄最近的异常行为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白发苍苍的老者听完，不但没有惊讶，反而哈哈大笑。
\"傻丫头，这不是很明显吗？\"师父捋着长须笑道，\"墨玄进入求偶期了。\"
\"求、求偶期？\"苏穆瑶瞪大眼睛。
\"龙族在确认伴侣后会有为期不定的求偶期表现，包括但不限于收集珍宝、标记领地、驱逐竞争者等。\"师父解释道，\"尤其是像墨玄这样压抑了万年的龙族，一旦释放天性，表现会比普通龙族更强烈。\"
苏穆瑶脸红了。\"那……会持续多久？\"
\"看情况，短则数月，长则数年。\"师父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不过，适当的……亲密接触可以缓解症状。\"
苏穆瑶的脸顿时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九条尾巴齐齐炸开。\"师、师父！\"
\"哈哈哈，去吧去吧。\"师父摆摆手，\"难得那冰块开窍，你多担待些。\"
离开师父的洞府，苏穆瑶心情复杂地往回走。路过一片竹林时，她突然被一道黑影拉入林中，后背轻轻抵在竹干上。
\"师兄？\"她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墨玄。师兄今天看起来格外……躁动？白发有些凌乱，衣领微敞，露出锁骨上她前几天留下的咬痕。暗金色的竖瞳在竹林的阴影中闪闪发光，直勾勾地盯着她。
\"你去见师父了？\"墨玄低声问，龙尾不安分地缠上她的手腕。
\"嗯……\"苏穆瑶点头，突然起了玩心，\"师父说你这是求偶期表现。\"
墨玄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多嘴。\"
\"我觉得很可爱啊。\"苏穆瑶笑着戳了戳他的脸颊，\"师兄像只护食的大龙，把我的东西都圈起来，还不让别人靠近……\"
墨玄的眼神暗了下来，突然低头咬住她的耳垂，力道不轻不重，惹得苏穆瑶轻呼一声。\"不只是东西，\"他在她耳边低语，热气喷吐在敏感的皮肤上，\"你也是我的。\"
苏穆瑶心跳加速，却还强装镇定：\"那……我是你的什么？\"
\"道侣。\"墨玄毫不犹豫地回答，随后又补充，\"伴侣，妻子，唯一的……所有你能想到的关系。\"
这样直白的告白让苏穆瑶一时语塞。墨玄趁机将她打横抱起，驾云直奔自己的洞府。
\"师兄！现在还是白天！\"
\"求偶期。\"墨玄理直气壮地说，仿佛这三个字能解释一切。
苏穆瑶还想抗议，却被一个深吻堵住了所有话语。她无奈地环住墨玄的脖子，心想自己大概要\"担待\"很长一段时间了……不过，好像也不坏？
洞府石门关闭前，她隐约听到墨玄说：\"西昆仑的瑶池仙莲开了，明天我去摘来给你……\"
苏穆瑶哭笑不得地捂住脸。看来这\"求偶期\"的疯狂收集行为，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了。
## 仙莲祸端
晨光熹微，苏穆瑶被一阵清脆的鸟鸣声唤醒。她迷迷糊糊地伸手往旁边一摸，床榻另一侧已经空了，只余些许体温。睁开眼，枕边放着一枚晶莹剔透的果子，形如心状，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朱心果……\"苏穆瑶揉着眼睛坐起来，拿起果子咬了一口，甜蜜的汁水立刻溢满口腔。这是生长在万丈悬崖上的灵果，百年一结果，据说连大乘期修士都难以采摘。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放在这里的。
自从墨玄进入求偶期，这样的\"小礼物\"几乎每天都会出现。有时是罕见的灵果，有时是珍贵的法器，前天甚至是一整匹会随心情变色的月光锦缎。苏穆瑶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习以为常，甚至开始期待每天醒来会看到什么新奇玩意。
\"师兄？\"她含着果肉含糊地唤道，九条尾巴懒洋洋地在身后摆动。
洞府内静悄悄的，只有窗外灵鸟的啼鸣。苏穆瑶这才注意到石桌上放着一张字条，龙飞凤舞的字迹一看就是墨玄的手笔：
「去西昆仑，日落前归。早膳在灶上。——墨」
苏穆瑶手中的果子差点掉在地上。西昆仑？那不是修真界着名的禁地吗？传说那里有上古时期留下的瑶池，池中仙莲千年一开，食之可容颜永驻。但瑶池周围布满禁制，擅入者十死无生。
\"这个笨蛋龙！\"苏穆瑶急得跳下床，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往外跑，\"为了朵花连命都不要了？\"
刚冲出洞府，她就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是墨玄设下的结界。苏穆瑶气得直跺脚，九条尾巴炸得像蒲公英。\"师兄！放我出去！\"
结界纹丝不动，显然墨玄是铁了心不让她跟去冒险。苏穆瑶试了几种破解方法都没用，最后只能气呼呼地回到洞府，把剩下的朱心果咬得咔咔响。
\"回来再跟你算账……\"她一边嘀咕一边走向灶台，上面果然温着一锅灵米粥和几样小菜。虽然生气，但苏穆瑶还是忍不住嘴角上扬——粥里加了她最喜欢的桂花蜜，小菜也都是合她口味的。
这就是她的师兄，一边做着让她担心的事，一边又体贴得让人心软。
……
西昆仑，终年积雪的山巅。
墨玄踏空而立，玄墨长袍在凛冽的山风中猎猎作响。他面前是一汪碧蓝的池水，与周围的皑皑白雪形成鲜明对比。池水中央，一朵晶莹剔透的莲花正在缓缓绽放，每一片花瓣都如水晶般剔透，花心处泛着淡淡的金光。
瑶池仙莲，传说中的驻颜圣品。
墨玄的暗金色竖瞳微微收缩，警惕地扫视四周。西昆仑被称为禁地不是没有道理的——池水周围散落着不少白骨，有人形的，也有各种妖兽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古老而危险的气息，连他这样的万年黑龙都感到一丝压迫。
但为了苏穆瑶，值得冒险。
墨玄掐诀念咒，周身浮现出淡淡的龙气护罩，缓缓降落在池边。池水清澈见底，看似无害，但他能感觉到水下暗藏的杀机。指尖轻弹，一片龙鳞飞射而出，划过水面——
嗤！
水面突然沸腾，无数道水箭冲天而起，将那片龙鳞瞬间绞成粉末。墨玄眼神一凛，这禁制比他想象的还要凶险。
正当他思考对策时，仙莲突然完全绽放，金光大盛，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弥漫开来。墨玄知道时机稍纵即逝，仙莲只在完全绽放的瞬间有驻颜之效，之后就会迅速凋零。
不再犹豫，他化作一道黑影直冲池心，龙尾在身后舒展开来，硬生生抗住了再次袭来的水箭。剧痛从尾部传来，但墨玄咬紧牙关，伸手摘向那朵仙莲。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及花瓣的刹那，池底突然亮起一道血红色的符文，紧接着整个瑶池沸腾起来！
\"不好！\"墨玄瞳孔骤缩，想要抽身却已来不及。那道血色符文如活物般缠上他的手腕，同时一个沙哑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黑龙血脉……哈哈哈……终于等到你了……\"
墨玄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手腕蔓延至全身，体内的龙血仿佛被冻结。他强忍不适，一把摘下仙莲收入袖中，同时全力运转功法抵御那股诡异力量。
\"你是谁？\"他沉声问道，龙威全开，震得周围雪山都在颤抖。
\"吾名噬心……\"那声音带着无尽的怨毒，\"万年前被你们黑龙一族封印于此……今日终于等到复仇的机会……\"
墨玄心头一震。噬心魔，龙族古籍中记载的上古邪物，专食生灵七情六欲，曾差点导致龙族灭族，最后被当时的黑龙族长以生命为代价封印。
\"你休想。\"墨玄冷声道，双手结印，试图加固封印。
\"晚了……\"噬心魔狞笑，\"你的龙血已经触动了封印最薄弱处……很快，吾就能重见天日……而你，将亲眼看着所爱之人被吾吞噬……\"
墨玄面色大变，不顾反噬的危险，全力一掌拍向池底。轰然巨响中，瑶池水被震得冲天而起，那道血色符文被暂时压制。他趁机飞身后退，同时洒下数十道符箓加固封印。
\"没用的……\"噬心魔的声音渐渐远去，却充满恶意，\"吾已记住你的气息……和你那小狐狸的味道……\"
最后这句话让墨玄浑身发冷。他最后看了一眼恢复平静的瑶池，转身化作一道黑光急速离去。必须尽快赶回宗门，噬心魔一旦脱困，第一个找上的肯定是苏穆瑶——
他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
日落西山，苏穆瑶在洞府前来回踱步，九条尾巴焦虑地摇摆。墨玄说日落前回来，可现在太阳都快完全落山了还不见人影。更让她不安的是，一个时辰前她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臭师兄……回来一定要你好看……\"她咬着嘴唇喃喃自语，眼睛却一直盯着天空。
就在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的瞬间，一道黑影从天而降，重重落在院中。墨玄的样子让苏穆瑶倒吸一口冷气——白发凌乱，长袍破损，嘴角还带着一丝血迹，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龙尾，上面布满了细密的伤口，有些还在渗血。
\"师兄！\"苏穆瑶冲上去扶住他，手都在发抖，\"发生什么事了？\"
墨玄没有回答，只是从袖中取出一个玉盒塞到她手里。\"仙莲。\"他声音沙哑，\"趁新鲜服用。\"
苏穆瑶看都不看就把玉盒扔到一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谁要什么仙莲！你怎么伤成这样？\"
墨玄似乎想说什么，却突然脸色一变，猛地推开她，自己则单膝跪地，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师兄！\"苏穆瑶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扶他进屋，手忙脚乱地翻找伤药。
\"听我说……\"墨玄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立刻去找师父……西昆仑的封印松动了……噬心魔可能要脱困……\"
\"什么噬心魔？你到底在说什么？\"苏穆瑶急得直掉眼泪，用湿布擦拭他嘴角的血迹。
墨玄深吸一口气，强撑着解释：\"上古邪物……专食七情六欲……它盯上了你……\"说着又咳出一口血，\"我的错……不该去摘仙莲……\"
苏穆瑶这才明白墨玄是为了给她摘花才惹上这等祸事。她又气又心疼，九条尾巴紧紧缠住墨玄的手臂。\"笨蛋师兄！我要那破莲花做什么？你要是出事……\"
话未说完，洞府外突然狂风大作，乌云蔽月。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弥漫开来，空气中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声音在低语，听得人头皮发麻。
墨玄脸色剧变，一把将苏穆瑶拉到身后。\"来不及了……它来了！\"
苏穆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洞府外的地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滩诡异的黑影，正如同活物般向他们蔓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