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装死的国师
纪咏年又一次划开手腕,将血滴入墨尘口中。
这是回宫后的第七天,墨尘依然没有醒来,但心跳已经稳定,脸色也红润了许多。太医们束手无策,只能猜测国师大人是神魂受损,需要时间恢复。
\"今天再不醒,朕就真把你关进棺材。\"纪咏年低声威胁,手指轻轻梳理墨尘的银发,\"专门打造个小的,放在朕的寝宫里...\"
话音未落,他忽然感到指尖被什么湿润温热的东西舔了一下。
纪咏年僵住了,缓缓低头——墨尘的金色瞳孔正直勾勾地看着他,唇边还带着一丝鲜红的血迹。那舌尖又在他手腕伤口上轻轻扫过,带着倒刺的触感熟悉得让人心颤。
\"……墨尘?\"纪咏年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国师大人缓缓眨了下眼,嘴角勾起一抹让纪咏年又爱又恨的微笑:\"陛下……要关谁进棺材?\"他的声音虚弱嘶哑,却带着藏不住的狡黠。
纪咏年一时说不出话,胸口翻涌着无数情绪——喜悦、愤怒、后怕、心疼……最终化作一句咬牙切齿的:\"你他妈装死?!\"
墨尘的耳朵立刻从银发中冒出来,可怜巴巴地耷拉着:\"没有装……真的差点死了。\"他试图起身,却因无力又跌回榻上,尾巴不自觉地缠上纪咏年的腰,\"多亏陛下……坚持不懈地喂血……\"
纪咏年一把揪住墨尘的耳朵:\"那玉棺呢?那些'对不起''我爱你'呢?都是计划好的?\"
墨尘因他的动作轻轻\"嘶\"了一声,却也没有躲开:\"玉棺……确实是早就准备的。\"他抬起仍有些苍白的手,抚上纪咏年的脸颊,\"但那些话……字字真心。\"
纪咏年想继续发火,却被墨尘颈间未愈的伤口刺痛了眼睛——那里还留着一个狰狞的疤痕,是灭魂刃留下的痕迹。他的怒火瞬间熄灭,转为深深的后怕。
\"你知道朕有多……\"纪咏年说不下去了,低头抵住墨尘的额头,\"混蛋。\"
墨尘的尾巴紧了紧,将两人拉得更近:\"我知道。\"他轻声说,\"所以这不是回来了吗?\"
\"那个祭坛到底是怎么回事?\"纪咏年稍稍退开,金瞳直视着墨尘,\"别想糊弄朕,这次你必须解释清楚。\"
墨尘叹了口气,耳朵抖了抖:\"是白色穷奇与命定之主的最终契约……\"他艰难地撑起身子,纪咏年连忙扶他靠坐在床头,\"我们……需要一次真正的死亡来激活血脉共鸣。\"
\"死亡?\"纪咏年声音陡然提高。
\"濒死就够了。\"墨尘赶紧补充,\"只有命定之主在以为永远失去我的极端痛苦中,才能完全觉醒体内的穷奇血脉。\"他的手指轻轻描摹纪咏年银色的发丝,\"就像你现在这样……\"
纪咏年拍开他的手:\"所以你算计朕?\"
\"不是算计……\"墨尘突然咳嗽起来,唇角溢出一丝血迹,\"是……必要的步骤……\"
纪咏年顿时慌了神,连忙扶住他:\"别说了,先休息。朕……朕晚点再跟你算账。\"
墨尘却抓住他的手腕:\"咏年……\"难得叫他的名字而非陛下,\"你看到棺底的字了吗?\"
「若得重逢,必不相负。」纪咏年当然记得,那八个字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保证。\"墨尘的金瞳直视着他,\"从今往后,再不会有隐瞒,再不会有分离。\"
纪咏年沉默片刻,突然俯身咬住墨尘的耳尖:\"你最好记住这句话……否则朕就把你锁在寒玉棺里,天天摆在龙榻旁当装饰。\"
墨尘轻笑,因虚弱而显得格外温柔:\"求之不得……\"他的尾巴悄悄钻进纪咏年的衣袖,\"不过陛下现在……是不是该关心下我的伤势?\"
纪咏年看着他苍白却带着狡黠笑意的脸,突然意识到——这只狡猾的穷奇,就算虚弱成这样,也依然在试图掌控局面。
\"伤势?\"纪咏年挑眉,故意在墨尘腰间的敏感处掐了一把,\"朕看你精神得很。\"
墨尘\"嗷\"地一声,耳朵竖起,尾巴毛都炸开了:\"陛下!我好歹是个伤员……\"
\"伤员会算计朕?伤员会装死?\"纪咏年又捏了捏他的耳根,\"伤员会一醒来就调戏朕?\"
墨尘被他揉得眯起眼睛,喉咙里不自觉发出呼噜声:\"……不公平。\"
\"哪里不公平?\"
\"我现在……没力气反抗……\"墨尘努力板起脸,却因纪咏年挠他下巴的动作破功,\"陛下这是……趁人之危……\"
纪咏年大笑,将人轻轻搂进怀里:\"朕就是趁人之危,如何?\"他低头吻了吻墨尘的银发,\"这是惩罚……也是奖励。\"
墨尘在他怀里安静下来,尾巴松松地缠着纪咏年的手腕:\"我做了个很长的梦……\"他轻声说,\"梦见你变成了一只白色穷奇,比我还大只……\"
纪咏年想起自己在洞窟中看到的虚影:\"或许不是梦。\"他伸出自己的手,尝试召唤出爪子——这次轻而易举,尖锐的指甲在阳光下泛着寒光,\"朕好像……越来越像你了。\"
墨尘的金瞳亮了起来:\"因为我们血脉相连了……\"他艰难地抬起手,抚上纪咏年的胸口,\"这里的符文……现在是真的永生了。\"
纪咏年握住他的手:\"什么意思?\"
\"意思是……\"墨尘的嘴角勾起一抹笑,\"陛下再也甩不掉我了。无论千年万年……\"
\"朕何时说过要甩掉你?\"纪咏年捏了捏他的鼻子,\"倒是你,又是假死又是献祭……\"
墨尘突然凑近,在纪咏年唇上轻啄一下:\"不敢了。\"他的耳朵讨好地抖了抖,\"以后都听陛下的……\"
纪咏年眯起眼睛:\"真的?\"
\"真的。\"墨尘点头,尾巴却不安分地滑进纪咏年的衣襟,\"只要陛下……继续给我摸耳朵……\"
纪咏年气笑了:\"刚才是谁说都听朕的?\"
\"听啊……\"墨尘无辜地眨眨眼,\"但我现在是伤员,伤员需要安抚……\"
纪咏年无奈,只好伸手揉揉他的耳朵。墨尘立刻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像只真正的大猫般往他手心里蹭。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一银一白的两头长发交织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墨尘。\"纪咏年突然正色道。
\"嗯?\"
\"下次再敢这样……\"纪咏年捏住他的下巴,\"朕就去找只真的猫养。\"
墨尘的尾巴立刻炸毛:\"陛下敢!\"
\"你看朕敢不敢。\"纪咏年挑眉,\"反正都是毛茸茸,还会撒娇,比某只装死的穷奇乖多了……\"
墨尘突然发力,将纪咏年反压在榻上,金瞳危险地眯起:\"陛下再说一遍?\"
纪咏年惊讶于他突然恢复的力气,随即了然:\"哟,伤员好了?\"
\"被陛下气好的。\"墨尘低头,在他锁骨上咬了一口,\"还有,陛下身上已经有我的印记了……\"他的手指滑过纪咏年胸口的符文,\"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都别想养别的猫。\"
纪咏年大笑,翻身将墨尘压在身下:\"那要看国师大人的表现了……\"
门外,前来禀报政务的丞相听到里面的动静,识趣地退下了。看来国师大人已经无恙,而他们的皇帝陛下……似乎也找到了新的乐趣。
至于朝政?嗯,晚点再议也不迟。
## 次日清晨
晨光透过纱幔时,纪咏年尝试动了动手指,随即倒抽一口冷气。
全身的骨头像是被拆散重组过,每一块肌肉都在抗议。尤其是腰际,酸软得仿佛不是自己的。他勉强睁开眼,发现自己像个人形抱枕般被墨尘搂在怀里——国师大人银发铺散,呼吸均匀,一条腿还霸道地压在他身上,尾巴松松地缠着他的手腕。
\"墨……尘……\"纪咏年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罪魁祸首立刻睁开眼,金瞳清明得哪有半分睡意:\"陛下醒了?\"他支起身子,银发垂落在纪咏年胸前,\"要喝水吗?\"
纪咏年想骂人,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他瞪着眼睛,用目光表达着\"看看你干的好事\"的愤怒。墨尘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纪咏年颈间、锁骨乃至胸口布满红痕,腰侧还有几道浅浅的爪印,在白皙皮肤上格外显眼。
\"是陛下先挑衅的。\"墨尘一脸无辜,耳朵却诚实地抖了抖,\"说什么要把我关进棺材……\"
纪咏年想反驳,却引发一阵咳嗽。墨尘连忙端来温水,小心扶起他的头喂他喝下。温水润过喉咙,纪咏年终于能出声了:\"朕……要杀了你……\"
\"陛下昨晚也是这么说的。\"墨尘轻笑,指尖抚过纪咏年锁骨上的咬痕,\"结果呢?\"
结果就是他现在连根手指都动不了!纪咏年气得想咬人,却只能瘫在榻上任人宰割。墨尘似乎很享受这种反转,尾巴愉快地轻轻摆动,金瞳中满是餍足的光彩。
\"饿了吗?\"墨尘问,\"我让人准备了药膳。\"
纪咏年冷哼一声,却听到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墨尘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嘴角勾起一抹笑:\"稍等。\"
他轻盈地翻身下榻——这个动作在纪咏年看来简直是对比伤害——随手披上一件外袍就出去了。纪咏年望着那抹白色身影,咬牙切齿地想着等恢复力气要怎么\"回报\"。
片刻后,墨尘端着托盘回来,上面摆着几样精致小菜和一碗冒着热气的粥。香气飘来,纪咏年的肚子又叫了一声。
\"陛下现在不能吃太油腻的。\"墨尘坐在榻边,舀了一勺粥吹凉,\"先喝点粥恢复体力。\"
纪咏年尝试抬手自己吃,却发现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墨尘眼中闪过一丝心疼,随即又变成某种奇异的满足:\"让我来吧。\"
粥送到唇边,纪咏年犹豫了一下,终究抵不过饥饿,张口含住。粥熬得软烂,里面似乎加了药材,带着淡淡的甘甜。墨尘喂得很耐心,一勺一勺,时不时用帕子擦擦纪咏年的嘴角。
\"你早就计划好了是不是?\"吃到半饱,纪咏年终于有力气质问,\"故意让朕……这样……\"
墨尘的尾巴尖悄悄钻进被子里,缠上纪咏年的脚踝:\"计划什么?\"他眨眨眼,\"是陛下说要'惩罚'我的……\"
\"朕说的惩罚不是这种!\"纪咏年怒道,却因声音太大扯到酸痛的肌肉而皱眉。
墨尘连忙放下粥碗,轻轻按摩他的肩膀:\"那陛下想要哪种惩罚?\"他俯身在纪咏年耳边低语,\"把我锁在寒玉棺里?陛下昨晚不是已经……试过了么?\"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纪咏年瞬间回忆起某些不可描述的片段,耳尖顿时红了。墨尘得意地轻笑,继续喂粥,尾巴在被子里愉快地摆动。
\"陛下,丞相大人在外求见。\"殿外突然传来太监的声音。
纪咏年刚要开口,墨尘却抢先道:\"陛下身体不适,今日罢朝。\"
外面的丞相似乎很惊讶:\"国师大人?您……陛下还好吗?\"
\"朕没事!\"纪咏年勉强提高声音,\"只是……染了风寒……\"
\"陛下~\"墨尘突然用指尖划过他的喉结,\"说谎不好。\"
纪咏年浑身一颤,差点咬到舌头。殿外沉默了片刻,丞相才小心翼翼地问:\"那……老臣晚些再来?\"
\"不必了!\"纪咏年咬牙切齿,\"传朕旨意,今日……嗯……所有奏折送……送到寝宫来……\"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墨尘的手指正沿着他的脊椎轻轻按压,舒服得他差点呻吟出声。
\"遵旨。\"丞相的声音透着困惑,脚步声渐渐远去。
纪咏年松了一口气,随即瞪向墨尘:\"你故意的!\"
墨尘一脸无辜:\"我只是想帮陛下放松……\"他的手法确实专业,每一下都精准按在酸痛的肌肉上,\"舒服吗?\"
确实舒服……不对!纪咏年强迫自己清醒:\"少来这套。等朕恢复力气……\"
\"陛下要怎样?\"墨尘突然贴近,金瞳直视着他,\"再'惩罚'我一次?\"
这个距离太危险了。纪咏年能闻到墨尘身上淡淡的檀香,能看到他银白色睫毛投下的阴影,甚至能感受到那若有若无的呼吸拂过唇瓣……
\"滚去批奏折。\"纪咏年别过脸,\"朕要睡觉。\"
墨尘轻笑,顺从地起身:\"遵命。\"他细心地为纪咏年掖好被角,\"需要我变回本体给陛下当暖炉吗?\"
纪咏年想象了一下那只巨大的白色穷奇蜷缩在龙榻上的样子……不行,太危险了,他现在可经不起再来一次。
\"不必。\"他闭上眼睛,\"保持人形,离朕三丈远。\"
\"真无情啊……\"墨尘假装叹息,尾巴却悄悄勾了勾纪咏年的手指,\"睡吧,我去处理政务。\"
脚步声远去后,纪咏年才真正放松下来。身体虽然酸痛,却奇妙地有种餍足的疲惫感。他迷迷糊糊想着等恢复后要怎么\"报复\"墨尘,却不知不觉陷入了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有人轻轻爬上龙榻,小心翼翼地将他搂入怀中。熟悉的气息让他无需睁眼就知道是谁。
\"奏折……批完了?\"纪咏年含糊地问。
\"嗯。\"墨尘的声音很轻,\"陛下继续睡吧。\"
一条温暖的尾巴缠上他的腰,力道恰到好处地缓解了酸痛。纪咏年无意识地往热源处靠了靠,额头抵在墨尘肩上。
半梦半醒间,他感觉有柔软的东西轻轻擦过自己的手腕——是墨尘在舔舐他昨晚留下的咬痕。那触感温柔得不像话,与昨夜判若两人。
\"我的……\"墨尘的声音轻如叹息,带着满足的占有欲。
纪咏年想反驳,却抵不过睡意的侵袭。最后的意识里,是墨尘的尾巴轻轻卷起床幔,为他挡住刺眼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