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号院西厢房的一间闲房一退,半夏心情愉悦,吩咐张元做了六个菜,煎了几盘饺子,亲自请师徒二人过来吃饭。
厅堂里三人边吃边聊,纵无酒也意兴正浓。
半夏一脸好奇:“清言道长,您说的是什么局?”
孔清言看了一眼孔德:“让我师父说,我也记不住。”
孔德点头道:“什么局也不过就是个名头,有的是老天算计人,有的是人算计人……女的开铺子的都不简单,敢抛头露面的也不简单。一女小意温存四五十岁的男子,勾搭着为她拼命,这一拼命便注定被打伤。养病个一半日女的出手弄死男的然后去报官,打人者都是在众目之下他也难逃脱,一般也就是私了。息事宁人赔几百两银子,女的一撤诉,死的一埋,立个无字碑,换个地方继续骗……不在外私租房子怎么把男的勾搭出来?她不会找那种油滑的,得找老实人一根筋的,且还得勾搭一个心狠手辣的,又能赔得起她几百两银子的。此局一半日的成不了,三五个月人家就收网了,局一落定外人也插不上手。”
“……噢,我好像听懂了”,半夏心头了然,怕是这群伙计和掌柜的之中有人让人家给盯上了。
半夏退掉的那间西厢房里正坐着个四十出头的汉子,一双手全是裂的芝麻口,满脸通红的由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强坐在自己的怀里,一阵阵血脉喷张。
赵富贵今年四十一岁,京郊人士,原在家有些地,也娶了妻,娘子死后自己一个人日子清苦也寂寞。
同村发小是个木匠,头年回村见他日子艰难,又无儿女傍身,初九便将他带来木器行,他也多少会些木匠手艺,又有发小帮忙,也就认认真真的跟着做了个伙计。
隔壁茶铺子的阿良也是个苦命人,人柔弱也好看,整日一件粗布白裳愈发的楚楚动人。阿良十六岁嫁人,只三天新郎就走了,留下她一个人四处漂泊。如今十九岁,自己去行里第三日她开的茶铺子,人好看是劫,茶铺子里总有人借给茶钱摸索她,比如那个一脸横肉的张屠夫,今年二十七八岁,仗着一把子虎劲经常欺负人。
自从茶铺子开的第一日,阿良格外关照他,每日客人剩的茶点都给他送来。
开始以为人家只是可怜自己,毕竟自己又老又没本事,人也太普通。可今日……
“富贵叔,你是好人,你来第一天我便喜欢上了你”,阿良羞羞答答在怀里扭了扭。
赵富贵的脸更红了,喘息着用手抱紧腰肢:“可我也太老,又丑,配不上你。\"
“我喜欢叔就行,管那么多干嘛?”,阿良深情款款的看着富贵:“叔不喜欢我?”
“……喜欢”,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心下啐了口自己,到底是也在占人家便宜。十九岁女子的身子让人发狂。
一间屋子里春情浮动。
突然隔壁屋子里传出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赵富贵吓的忙缩回自己的手。
刚刚还一脸嫌弃的阿良又娇羞的看了一眼富贵:“富贵叔今晚先回去,明日下工直接搬来吧,免得名不正言不顺,反正咱们也不办。”
赵富贵满心欢喜连声应下。
送走富贵,阿良恶心的忙沐浴更衣,刚刚被碰过的地方使劲的擦洗。
鸭已入笼,敢摸索自己他也死有余辜。
半夏的厅堂里已经换了热茶,夜微凉。
三个人坐在一起聊的正酣,一阵低沉的叩门声响起。
有人快步跑出去开了院门,随着院门落锁传过来两声调笑:“你倒走了桃花运,那小娇娘可是个美人。”
孔德叹了口气:“好言劝不了该死的鬼,已经入局他活不了几日,丫头也歇了吧,他回来我们两个也回去睡觉”,说完领着徒弟起身往外走。
送走师徒二人,半夏锁了厅堂的门这才回房休息。连道长也管不了,自己还是消停的睡觉吧。
半夏早上醒来的时候,院子里几个伙计笑闹一片。
起身穿戴整齐,开了厅堂的锁又去书房抄写。
其实五天就可抄完一本,道长三天不许自己出书房,那试试这三日能不能拿下一本……如今自己正倒霉,估摸着一露头屁事全能沾上,小命要紧别的退后吧。
随着上工的时间将至,院子里安静下来。
临近中午,刘世英一身玄衣在南城市集的一家茶楼雅间里临窗而坐,心头一阵烦恼,丫头竟没按自己的安排,分明就是不相信自己。
只等三日,三日不见人,日后她的事自己再不沾手,随她去死。
张屠夫早上宰了五头猪,几个酒楼一送完也就剩下半扇排骨,五个没人要的猪肺和一副下水。
刚坐下歇会儿,摊位前来了个婆子,婆子一见屠夫笑道:“老兄弟忙完了怎么不去阿良茶铺,今日茶水免费。”
张屠夫一愣:“免费?她又作什么妖?”
“我也不甚知,只喝了杯茶吃了两块茶点没要钱,听说赵木匠跟阿良成了,反应也就是不办了”,婆子说完笑着走开。
“木匠?”,他妈的,竟有人敢虎口夺食,也就仗着每次收银子自己能占些便宜,小娘子每次勾搭的自己火起,自己火一起她溜的比谁都快,且看看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火大的思量着,张元拿着个布口袋走过来,一眼看中了排骨:“这半扇多少钱?”
张屠夫皱了皱眉头:“给五十文,剩下的白给你了,我要收摊子。”
张元心头一喜,麻利的交了五十文钱。
张屠夫帮着用绳子拴上排骨、猪肺和下水,拿着把大砍刀匆匆忙忙往阿良茶铺子走。
张元兴冲冲扛着一堆东西回了院子,正碰上孔德走出来。
孔德一见猪肺笑道:“怎么弄了这么多?”
张元嘿嘿笑道:“今儿反正您请好吧,保证让您吃的香,青团我也蒸好了,马上开弄”,说完笑着往灶房走。
孔清言也走了出来:“师父,您越来越没下限了,现在看见猪肺您也馋。”
孔德低头一阵笑:“偶尔尝尝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