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候立一旁,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萧以琛看着紧闭的窗门,摩挲指环,在窗边愣了好一阵才转动轮椅离开。
躲在转角的沉云和凌风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世子妃还真是......”沉云还想说什么,却被凌风一把扯住,飞快地跟上萧以琛。
林霜晚却是辗转难眠,一夜噩梦不断。
一会是前世萧以轩虐打的场面,一会是她为萧以轩治脏病的场景。
更离谱的是,她竟然梦见前世,萧以琛出征的中途出现在王府
在听松园不远的那个荒园中,她有一次又被萧以轩打得遍体鳞伤像死狗一样瘫在地上奄奄一息之时。
依稀中是萧以琛突然出现,惊走了萧以轩,并喂了她一粒世间难求的溯元丹,她才没有死在那次毒打中。
梦里的情景难辨真假,但萧以轩有脏病却是真的。
前世大婚之时,她就知道了萧以轩身上有脏病,便借以给他调理身体为由,在他服用的药汁中加入了她的血,连服六月都控制了病情。
而昨日林月柔的手上脖子上已经出现红点脓点,不知林月柔从来没有找过大人看病,还是她不在乎,又或者是一般大夫看不好。
而萧以轩这一世没有她的救治,只怕是身上的脏病没能得到及时救治,这个病潜伏时间长,当全面大爆之时,也就回天乏术了。
不过不管是哪种情况,林霜晚都不想大房这边沾染了二房的病气。
所以当林霜晚醒来,一大早就吩咐白芨白芷等人做好与二房的一切隔断。
只是出乎她的意料是,陈氏上门了。
林霜晚好整以暇地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淡淡地看着陈氏。
陈氏的面色憔悴,有些凝重,几次欲言又止,见林霜晚没有开口的打算,便说起了昨日的事情:
“你妹妹确实是被母亲宠坏了,不知天高地厚,你身为姐姐,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林霜晚打断了陈氏:“她不知天高地厚,我身为嫂嫂,自是不会与她一般见识。”
“只是陈夫人,在这王府,她这样闹也就罢了,若是出去别场间也如这般任性胡闹,届时丢的不单单是定南王府的脸面,就是承恩侯府也脸上无光。”
“别人都会误以为,承恩侯的家教如此,那些还在侯府尚未婚嫁的哥儿姐儿,还有谁家愿意结亲?”
林霜晚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唇角勾起冷笑,她已根据庄嬷嬷所言前后判若两人的陈氏,对比二舅手记中隐晦的提示,得知眼前的陈氏是夺舍的孤魂野鬼。
她和长姐都是陈氏原身所生,可是府中还有一位年方八岁的姐儿,却是这个孤魂野鬼所生。
她不在乎前身生的儿女,难道她占据了身体才生的女儿也不在乎吗?
一个没有依靠的孤魂野鬼,一旦得到权势和荣华富贵,定会死死抓在手中,不愿轻易舍弃。
她所生的女儿,就是她未来唯一的依靠,所以才会精心养在深宅,连她宠着的林月柔也轻易不得见。
“每一个做错事的人,都总要付出代价,陈夫人若是想要解除三夫人的禁足,手也未免伸得太长了吧?!”
陈氏攥着绣帕的手心发紧,若不是刚才收到周贵妃的消息,她也不会厚着脸皮找上门。
“晚儿,我是你的亲生母亲,你确定要如此绝情吗?难道你就不怕外间传你不孝不悌吗?”
林霜晚唇角一勾:“别乱攀亲戚,当初那份断亲书还是陈夫人亲手所书呢,我与你们承恩侯府与你可没有任何关系。”
陈氏脸色发白,指着她哆嗦着唇:“混账!畜生!你非得这样与我说话吗?我是你亲生母亲,不管怎么样都改变不了你身上流着我的血液!”
林霜晚将茶盏重重搁在桌面上:“陈夫人!你一大早过来就是来说这事是不是?断亲书已在衙门立档,你不用再说无谓的废话,你若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本夫人就失陪了!”
“嬷嬷!送客!”林霜晚耐心耗尽,起身欲走。
庄嬷嬷在外间听到忙进来,恭声行礼:“承恩侯夫人,请吧!”
陈氏一慌,忙道:“别!”
她的脸色变来变去,最终软了声音:“晚儿,你妹妹生病了,听说,你手上有治那种病的特效药,你就拿出来给你妹妹吧......”
林霜晚的心咯噔一下,她说林月柔的血会传染是昨天的事情,隔断二房是她今早才吩咐下去。
陈氏怎么那么快就收到消息并找了门?
难道定南王府已经是四处破漏的筛子不成?
“陈夫人说笑了,我手上怎会么有治那种病的特效药,弟妹若是身体不适,莫要讳疾忌医,还需早日请大夫诊治才是,千万别听信他人谣言什么偏方土方的,不要最后落得人财两空。”
林霜晚的唇角勾起一抹讥笑。
她是一点都不同情林月柔的遭遇。
前世,是林月柔伙同陈氏将她换嫁给萧以轩,所以她前世才过得那么悲惨。
为萧以轩医治,为他筹谋前程,为他殚精竭虑,最后还落得一个被林月柔和萧以轩二人绞死的下场。
这一世,林月柔亲自选了与上一世不同的路,她现在所有的苦痛都是她咎由自取。
而这一世自己从来没有主动对他们那对狗男女出手呢!
他们倒是想得美,竟还想在她手里求药,想什么呢!
陈氏的心乱成一团麻!
林月柔与萧以轩得的病不光彩,若是找那些坊间大夫来诊治,不但定南王府丢了脸面,就是承恩侯府也脸上无光!
原身生的贱种就是贱种!一点都没顾全大局的体面,还说什么是世家贵女,太傅之孙呢,也不过如此!
想起自己穿过来之后,原身母亲像一眼就看穿了她本质一样。
自此以后对她只是维持表面的客气,倒是对眼前这贱人极为亲近,将所有的好东西都留给了这贱种!
陈氏越想越气,脸色越发难看。
她努力平息自己翻滚的怒气,毕竟林月柔回府言之凿凿地说林霜晚手上有治那病的药,为了承恩侯府的脸面,她不得不咽下喉间腥甜。
“晚儿,你二舅不是说你师傅给你留下大量的医书吗?你就尽心地帮你妹妹找找,那些古藉当中有没有那些药方。”
林霜晚:“.......”
当真如狗皮膏药一般,甩不掉了?
“那看在定南王府的颜面,我就勉为其难地翻上一翻吧,不过,治不治得好,我可不敢打包票,”
“你们先去找个你们信得过的大夫先看过当用不当用,可千万反咬一口讹我。你们不要脸,本夫人可还要脸呢!”
陈氏还想说什么,林霜晚却是满脸不耐:“嬷嬷,送承恩侯夫人去三夫人处,让她们母女好好说说话。”
庄嬷嬷掩下复杂心绪,再次开口:“夫人请!”
庄嬷嬷送走陈氏,回身便见林霜晚揉着眉心,疲惫道:“立刻去查,今早我院里谁出去过,谁接触过二房的人……”
话音未落,门房连滚带爬撞进来,面无人色:“世子妃!宫、宫中来人了!杨公公带着禁军,已到二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