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读趣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元氏在三日后被行刑。

曾经众人眼中慈悲善良的元老夫人竟然是苗疆公主,还在京中操纵蛊虫秘术,害死了丞相夫人,这一消息震惊了京城中的百姓。

这日,许多百姓去刑场观刑。

看着元氏人头落地,众人或斥骂,或唏嘘,一时间,街头巷尾都议论着承平将军府的覆辙。

外人如何议论,姜绾是听不到的。

她正忙着整理随身物件,准备搬回丞相府。

既已和离,她便没有留在宋家的必要了。

茹姨娘带着丫鬟前来帮忙,看着行止院被搬空一半,她眼中流露出不舍。

在将军府生活这些年,她已经将姜绾当作了亲人。

元氏和宋子豫出事的时候她没觉得什么,如今姜绾离府,茹姨娘倒生出些分别的感伤来。

好在丞相府离得不远,姜绾还说若是无聊,随时可以带着宋昭去找她喝茶聊天,茹姨娘这才宽慰不少。

她跟着姜绾将东西归置入箱,却在其中发现了一张朱红的请贴。

茹姨娘好奇:“这是有喜事?”

姜绾笑着“嗯”了声。

请贴是那日裴玄给她的,朱雀和霜白好事要办婚事了。

朱雀与姜绾是多年的挚友,她没有亲人,这些年一直在玲珑阁生活,姜绾自然要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

姜绾吩咐时序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单子,还准备在京中为她办一桌酒席。

朱雀的亲故好友都在玲珑阁,许多人都身份隐秘,不方便大张旗鼓的操办,正巧姜绾马上要搬回丞相府,便准备在姜家后院宴请众人。

反正霜白在京中没有亲戚,摆个两三桌足够了。

姜绾一边忙着搬家,一边筹划着朱雀的事,一时间忙碌了起来,连元氏上刑场的事,都是宋钰回来告诉她的。

宋钰去刑场是为了眼见元氏人头落地,虽然由季嵘监刑,不会出什么意外,但宋钰觉得,他该替姜绾亲眼见证结果。

至于几日后,宋子豫和宋麟,顾玉容流放的时候,他便没兴趣了。

刑犯流放之前,亲人朋友都会在城外送上一程,顺便打点官兵,以求这一路上多加照拂。

说是相送,其实也是见此生最后一面。

毕竟再罪大恶极的犯人,也有几个真心关爱的亲朋。

除了宋家三人。

岭南路远,大半流放犯都会死在路上,就算命大到了目的地,那闷热毒瘴的环境,才是真正折磨的开始。

他们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赎罪。

“母亲。”宋钰迈进院门,一同打包着行李。

姜绾笑着看他:“近日军中不忙?”

“幻月教的事已经了结,前几日抓到了为首的蒯氏,陛下下令将其处死,昨日已经处置完尸身。”宋钰道。

幻月教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不关心朝政的茹姨娘也听说过。

听宋钰如此说,她跟着笑了声:“世子又办了件大案,想必明年又要晋升,当真是前途无量。”

她眼角眉梢带着喜色,真心为宋钰高兴。

如今宋钰代表着将军府的未来,宋钰好了,她和宋昭的日子才会好。

又闲聊了几句,小厮将一件件箱子从房中抬出来,茹姨娘才突然发现,宋钰整理的不是姜绾的东西,而是他自己的。

她惊讶道:“世子也跟着您住到丞相府?”

姜绾失笑。

前几日姜临渊来将军府时,正巧宋钰也在,他顺口说起在丞相府为宋钰留出了一间院子,是靠近姜绾住处最近的一处,让宋钰闲暇时过去小住,没想到宋钰竟上了心,回来就将东西收拾了出来,说要放过去占着地方。

茹姨娘也跟着笑,心中却十分感慨。

宋钰和姜绾并无血缘关系,却亲如母子,当真令人羡慕。

见宋钰起身出了门,她看向姜绾低声问道:“世子如今有了出息,他亲生父母没来寻亲?”

姜绾摇头,眉眼沉静。

宋钰的身世,他自己不提,自己便不会追问。

不论他是谁,他都是自己的孩子,一辈子都不会变。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一道白影从桌下窜出,跳到了姜绾的腿上,“喵”地叫了一声。

“卿卿。”茹姨娘唤了声。

“您这一搬走,我不知要多想卿卿。”

她不舍地摸着卿卿的脑袋,感叹道:“看着漂亮的毛色,卿卿这样的猫儿太难得,怪不得上回太子殿下看见,也愣神了好久呢。”

姜绾一顿。

上次裴玄在茹姨娘院中看见卿卿时,她胡乱应付了过去。

可想到在狱中顾玉容的那番话,她又忍不住怀疑,裴玄到底听了多少,又会不会多想。

也罢。

以他的聪慧,怕是早就怀疑自己的身份了。

将军府外。

一身着斗笠的中年男子正站在宋钰面前,开口告别:“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阿钰,务必珍重!”

“舅舅年事已高,更要保重自身。”

宋钰道。

“陛下已经察觉到幻月教的真实身份,为防假死之事被拆穿,京城不宜久留,您走得越远越好,五年内都不要回来。”

那男子叹了口气,帽檐微掀,竟是早该被处死的幻月教头领,蒯氏。

“话虽如此,一旦离京,这些年种种经营皆是白费!舅舅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实在不甘心…”

“没什么不甘心。”宋钰道,“只要百姓安居乐业,谁坐那个位置,又有何分别?”

“当年舅舅是为了寻找我才创立了幻月教,但这些年来,幻月教大量收纳教徒,打着正义的旗号在各地做乱,情况早已脱离了您的掌控,违背了您的初心。”

“舅舅,该停手了,即便景元帝得位不正,却不妨碍他是个好君主。”

蒯氏沉默良久,终是没说什么,叹了口气。

“既然你决意如此,舅舅尊重你。”

“只是你的身份一定要保密,身上留着皇家血脉,就算没有反叛之心,一旦被宫中知道了,他们不会放过你。”

宋钰点头:“舅舅放心。”

他目送着蒯氏离去,翻身上马。

一小厮捧件斗篷跑过来:“世子,夫人说今日天冷,让您穿上御寒。”

宋钰接过,眉眼间泛起暖意。

他有母亲,有亲人,已经足矣。

姜绾搬回丞相府的第五日,她亲自为朱雀办了喜宴。

到场的均是玲珑阁中人,以时序和时隐为首。

几人与姜绾亦许久未见,因着身处丞相府,里外都是自己人,不由多喝了些。

看着这些许久不见的熟悉面孔,姜绾弯了弯唇角,突然感到久违的轻松。

若不是当年坠崖后误入玲珑阁,被老阁主所救,便没有她的今日。

他们是她的挚友,亦是她的贵人。

好在如今玲珑阁蒸蒸日上,江湖中地位日盛,往后在朝中有宋钰照拂,更是如虎添翼,也算不负老阁主所托。

姜绾酒量不佳,又因大仇已报,紧绷多年的弦松了下来,两杯酒下肚便有些醉了。

后院中,时序拉着朱雀给霜白灌酒,时隐正和碧螺吹嘘他游离江湖的离奇经历。

不知谁将姜绾在阁中戴的面具拿了出来,玩笑般套在了她头上,众人又是一阵哄闹。

雪落无声,腊梅正红。

满园梅香,经炭盆一哄,暖香融融。

伴着众人的把酒言笑声,入目皆是温馨。

姜绾手握酒壶,笑着听着热闹的说笑声,忽而觉得这幅画面中少了些什么。

清酒入喉,眼前突然浮现出丰神俊秀的一张脸来。

姜绾晃了晃头,只觉自己有些醉了。

“卿卿呢?”她问。

碧螺正在和时隐猜拳,闻言答道:“方才还在这的,可能是被彩蝶抱去后院了吧。”

姜绾“哦”了声,提起酒壶兀自朝着后院走去。

姜家的丞相府比将军府大了许多,姜临渊给姜绾安排的院子更是最宽敞的一处,走过月亮门绕到后院,虽然不如前院开阔,却十分雅致,院中还种着几株白梅。

“卿卿。”

姜绾提起斗篷走近,轻声唤着。

白梅深处似乎传来了声猫叫,并不真切。

姜绾往前走了几步,试图听得更清楚些,不防脚下一滑,竟然朝着台阶下栽去。

她惊呼了声,下一瞬,却跌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

“…裴玄?”

姜绾双眸微睁。

她满身酒气,双颊透着微醺的浅红,连称呼都忘了改,惊讶道。

“你怎么在这?”

裴玄挑唇一笑,反问道:“霜白的好日子,我是他的主子,来讨一杯他的喜酒喝,姜夫人不欢迎么?”

姜绾盯着他的双眼,迟缓地反应了一下,点头道:“欢迎的。”

风吹过白梅,花蕊微颤。

蓝眼猫儿懒洋洋地窝在廊下,百无聊赖地摆着尾巴。

她的主人却全然忘了来此处的目的,也忘了裴玄这等身份,是如何进入丞相府后院的。

看着姜绾难得迟钝的模样,裴玄轻笑了声:“那就劳烦姜夫人带路吧。”

姜绾“哦”了一生,提着酒壶朝前院走去,刚走出几步,忽然又反应过来什么。

她顿住脚,酒意散了大半。

前院有时序时隐,还有许多玲珑阁的人。

姜临渊和霜白不认得他们,但裴玄在玲珑阁住过一段时间,定然能认出那些熟面孔。

她可不能带裴玄过去。

姜绾转过身,晃了晃微沉的脑袋,轻咳了声:“今日…不方便,殿下还是请回吧。”

裴玄看了她一眼,竟没坚持:“也好。”

“左右天色已晚,一杯喜酒而已,改日再来向姜夫人讨要,也无妨。”

听他这么说,姜绾也松了口气。

心中又忍不住泛起嘀咕。

这一时疏忽,险些暴露了身份。

她的酒量何时变得这么差了?

还好,及时补救了回来。

真是好险。

“不过…”面前的裴玄突然出声,认真地发问道,“姜夫人是很冷么?”

姜绾疑惑。

只见裴玄突然抬起手,朝她脸上伸了过来。

“不然为何在自己家中,还要戴着面具?”

姜绾:“…”

笑容僵在了脸上,片刻后,她才摘下脸上的面具。

裴玄挑眉,似笑非笑,眸中却无惊讶之色,唤了声:“阿芜。”

从前在玲珑阁时,他便这么称呼。

虽然时隔许久,姜绾并不觉得生疏。

既然已经被识破,她索性将面具扔到一边:“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裴玄不答,笑着反问:“难道不该是阿芜和我解释,为何骗我这么久么?”

姜绾摸了摸鼻子。

初回京时,她能感受到裴玄对她身份的怀疑,但当时她尚未确定裴玄的立场,只能选择隐瞒。

而后,裴玄不再探查她的身份,似乎更没理由主动解释了。

将错就错,便拖到了如今。

如今想想,或许就是从那时起,裴玄便已经认出了她。

“只不过是瞒了你两年,哪里算得上骗?”

姜绾提起裙角,扔下一句话,朝着屋内走去。

“相比起来,我对你可是有救命之恩,就当我们扯平了。”

“扯平?”裴玄跟了上来,“这样不妥吧。”

姜绾回头,疑惑地看他。

“救命之恩重如山,如此扯平,你未免太亏了。”

裴玄倚在门扇一侧,认真道,“我乃堂堂太子,更不能亏待了救命恩人,否则岂非被人耻笑?”

“那要如何?”

裴玄似笑非笑:“以身…”

对方似乎料到了他要说什么,话还没说完,门扇便“啪”地一声阖上了。

雪夜静谧,裴玄盯着仓促阖上的房门,忽而低笑出声。

冬至过后,京中连续下了几场大雪。

都说瑞雪兆丰年,的确是丰年安泰的景象。

宫中也接连发生了几件大事。

一直在寒山寺修行的容贵妃身染重病,去世了。

沉寂许久的裴瑾出了宫门,自请为容贵妃去皇家陵墓守孝五年。

皇子奉旨守孝,期间不得出陵,裴瑾此举,等于间接向世人传递,自己已经放弃对皇位的争夺。

朝中形势已明,裴玄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裴瑾或许是提前看透了一切,借由此举向裴玄示好,表明自己再无争权夺位的野心。

云贵妃听说此事,倒沉默了许久。

她暗中庆幸,自己及时收手,没有与裴玄对立到底,裴熙自然也不会落得裴瑾一样的结局。

云贵妃放下心来,便又开始张罗着为裴熙纳妃。

只是贵女看了一拨又一拨,裴熙却始终不肯点头。

问他中意了哪个,他又支支吾吾不说话。

云贵妃没办法,只能求到了皇后跟前,请她帮着出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