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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誓环悬浮在半空,通体流淌着温柔而炽烈的红光,

像一颗巨大的心脏——

与所有矿工的呼吸同频。

光芒涌动,将那些矿工一一包裹。

他们的泪水顺着满是煤灰的脸滑落。

臧本失神地喃喃:“……是它,那才是真的……”

李东阳几乎颤声:“它为什么出现?为什么?!”

臧本低语,像在回答几十年前的自己:

“因为——出现了集体誓言。

他们齐声要回到1938年。

真正的誓环不为任何人工作。

它回应的,是誓言。”

下一瞬——

誓环爆发出无比炽烈的光。

红光如海潮一般席卷整个井下空间,

机器熔化,金属扭曲,

上百名矿工与六人同时被光吞没。

“乔伊——!”

陈树伸手抓住她的手。

他们的手指在光里触碰的那一刻,

世界像被静止。

时间的纹理开始剥离,

四周景象被拉伸成无数光线,

气流倒卷,井下轰鸣被某种力量吸进去。

——然后,一切归于纯白。

李东阳站在废墟中,像被抽空了灵魂。

真正的誓环已经消失,只留下焦黑的人造装置。

半个井下大厅被彻底摧毁。

只剩他、臧本,以及几个被吓破胆的打手。

李东阳喃喃道:

“臧本君……那就是誓环?你不是说他很难出现吗?”

臧本像是老了几十岁,只轻轻点头:“是的。”

“因为有真正的誓言,没有命令,也不靠计算。”

李东阳的脸扭曲成扭线般的神情:“那他们……那些矿工去哪了?”

臧本深吸一口气,望向空荡荡的半空:

“他们回家了。

回到1938年——

回到他们该去的地方。”

那一阵风,像从时间的缝隙里刮出的刀。

空气塌陷,世界翻转,耳朵里只剩下轰鸣。

乔伊只记得自己被无形的力量托起——

风从脚底钻进骨头,一股灼热的光将他们包裹。

丽子在她身边伸出手,嘴唇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几百个矿工的呼喊,汇成了某种无形的咒语。

——“回家!”

风暴像有生命一样卷起每一个灵魂,

井壁开始模糊,光线扭曲成细丝,

时间被搅碎,历史与现实在同一个呼吸里翻转。

那风像井下积压几十年的浊气突然被撕开口子,从脚底往天灵盖一路狂卷。

空气被拉伸、扭曲,像被巨大的手攥住。

地面闪现一道红光——

然后世界倾斜。

电流般的刺痛爬上脊背,耳边像塞满了沙石的轰鸣。

乔伊只来得及喊出半个名字,身体便失去重量,被卷入一场无法抗拒的暴风里。

风像刀片,像泥沙,像来自两个时空的碎片撞入皮肤。

视野中不断闪过亮光、黑影、矿道、瓦渣、红色的光圈……

时间倒退的那一刻像心脏骤然停止。

六个人加上几十名矿工,被狂风裹挟着——

跌进黑暗深处。

下一秒,世界骤然静止。

1938·三号井口

眼前是晨雾、枯林、铁皮房。

空气潮湿而冷,夹着一股煤烟味。

远处的井架静静立着——

井口上贴着一张明显已经泛黄的封条。

上面用黑墨写着日文:

——「立入禁止」

禁止入内。

乔磊第一个反应过来,手掌撑地,抬头的一瞬,眼睛里闪过迟疑与震惊。

“……我们这是……回井口了?”

刘小利挣扎着坐起来,满脸灰。

周围是一片古旧的矿区——木质脚手架、煤渣堆、油灯和破布帐篷。

天空灰得像未干的墨,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日语吆喝声。

他们六人被扔在井口边,而那井口上——

赫然贴着几张印着鲜红印章的封条。

日文写得醒目刺眼:

「立入禁止!军用管理区域!」

(禁止入内,军部封锁区域)

陈树低声道:“……这地方,真是……1938年的三号井。”

丽子脸色发白,目光死死盯着那行字。

她的手指颤抖着,喃喃:“是的……”

就在他们还未回过神时,

一阵断喝传来——

“止まれ!动くな!”(站住!不许动!)

几名日本兵持枪冲出警戒线,

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他们。

铁靴踩在碎石上的声音格外刺耳。

“什么人?!干什么的?!”

为首的士官粗声喝道,枪口在众人之间扫动。

丽子瞬间反应过来,

强迫自己镇定,用流利的日语回答:

“我是军部派来的军医博士山田光彦的女儿!

这些是我在哥伦比亚大学的同学,

他们随我一起来找我父亲!”

士官狐疑地眯起眼:“那你们为什么穿着矿工的服装?”

丽子一时语塞,脸上的汗珠顺着鬓角滑下。

丽子一滞,指尖微微发抖。

空气像被冻住。

就在所有人呼吸几乎停掉的瞬间——

刘小利往前一步,硬撑着笑,用他半吊子的日语吼了一句:

“劫持!劫持された!!

矿工劫持我们!然后……然后被大风刮到这里!”

他越说越离谱,手舞足蹈比划着风的方向。

日本兵:“???”

乔磊、王昭:“…………”

陈树忍不住用牙咬了下自己的舌头,憋着笑:“小利你到底学的什么狗屁日语……”

但效果竟然出奇地好。

几个日本兵交换了一下眼神。

也许是因为他们太狼狈、太脏、太像刚经历过矿井事故。

也许是因为山田光彦这个名字在军部里本就足够分量。

又或许……在1938年的桐山,矿井里什么奇怪事都可能发生。

军官皱眉,转向丽子,再次确认了几句。

丽子咬着牙,一一应对。

她声音轻,却稳得惊人,每一个回答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大约过了几十秒。

军官终于挥了挥手:“こちらへ。休息室に连れて行け。

带走,送到休息室。”

枪口放下。

六人全都同时松了口气。

乔伊后背完全湿透,手心里满是冷汗。

她看向丽子。

此刻的山田丽子安静、稳重、像被光压过一般透明,

却又像一把被磨过的刀。

她从1938走来,

又回到1938,

站在这片土地上时,比谁都沉着。

日本兵押着他们往休息室走去。

灰蒙蒙的天色下,

三号井架像一口巨兽的喉道,

封条迎风猎猎,一字一句都在提示——

他们不是来过时光穿越这么简单。

休息室的灯很昏,像从旧时代漏下来的光。

墙壁斑驳,空气里有煤灰味和吱呀作响的暖炉声。

日本士官难得客气,让厨房端来了几样招待贵客的料理——

味噌汤、半熟的煎蛋、土豆炖肉,还有一壶淡淡的清酒。

摆在这破旧的板桌上,竟有一种荒诞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