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瑞在房间里辗转反侧,迟迟难以入眠。
一墙之隔的另一个房间,裴啸行和盛苒的周围却被暧昧、躁动的氛围充斥。
客栈店大人多,这个点都要用水沐浴,资源难免分配不足。
店小二送来的水没有家里的热,盛苒洗完澡以后四肢还有些发凉。
这几天刚降过温,木窗被风拍得吱呀响,盛苒缩在冰冷的被窝里发抖。
裴啸行回房后就注意到了这幅情况,第一时间探了探盛苒的手。
“妻主怎么冷成这样。”深邃眉宇间顿时染上一层关切,裴啸行在床边坐下,下一瞬,一双带着温热的大手便将她的小手整个包裹住。
和渡鸦的一样,他的掌心带着常年狩猎的薄茧,却比她暖了不知道多少倍。
盛苒能感觉到那股暖意顺着指尖慢慢往上爬,连带着心里也暖烘烘的。
她抬头看他,突然觉得有裴啸行在身边真好。
她的嗓子说不出话,没办法及时表达出自己的感受,但裴啸行的关心却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
不需要盛苒主动提要求,他时刻在意着她的任何情况。
属于他的温暖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盛苒感觉身体回温,没刚才那么僵硬,忍不住往裴啸行身边凑了凑。
他没说话,只是握着她的手更紧了些。等她手上的温度逐渐变得正常,他又弯腰,轻轻握住了她的脚踝。
盛苒吓了一跳,下意识想缩脚,却被他稳稳按住。
“妻主,我是你的兽夫。”他咬着字音向她强调,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霸道,难得强势。
可是,她还没被男人摸过脚!
真害臊。
看着盛苒躲闪的视线,裴啸行的唇角又带上很浅的笑意,“您要习惯这些。”
盛苒两颊有些发烫,心跳也快了几拍,不禁把整个人往下缩,埋在被窝里,干脆不看他了。
脚上的触感却依旧让人无法忽视。
他的手掌很大,几乎能将她的脚整个圈住,送来暖意,驱散了那刺骨的冰凉。
裴啸行抬眸看她,眼底一片柔和:“妻主还冷不冷?”
盛苒摇摇头,又点点头。其实好多了,但被他这样照顾着,心里像是揣了个小暖炉,连带着身体的冷意都变得模糊起来。
盛苒这么动着脑袋,被子又重新落下来,露出她的半张脸。
看着妻主微红的脸颊,裴啸行喉结动了动。他松开手,起身吹灭了桌上的油灯。
黑暗中,盛苒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紧接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挤到了她身边。
她好奇地伸手摸了摸,是柔软的毛发,带着温暖的体温。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她看清了——裴啸行竟然变成了兽形。
那是一只体型硕大的雪狼,毛发浓密顺滑,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银灰色的光泽。
他的耳朵尖尖的,此刻正微微耷拉着,显得有些乖巧。最让人移不开眼的是他的眼睛,漆黑明亮,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满是温柔。
盛苒有些惊讶,又觉得心里软乎乎的。
大狼用脑袋轻轻蹭了蹭她的胳膊,像是在撒娇。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挪到床内侧,用身体将她圈在怀里,又用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盖住了她的腿。
暖和!
这是盛苒的第一感觉。裴啸行的兽形简直就是个天然的暖炉,浓密的毛发柔软又舒服,将她牢牢裹在中间,隔绝了所有的寒意。
她忍不住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温暖的毛发里。毛茸茸的触感特别好,还带着淡淡清香,像是干净的冰雪,是属于裴啸行的味道。
大狼低低地呜咽了一声,像是在回应她的亲近。他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让她靠得更稳些,然后便一动不动了,只是那双明亮的眼睛,还在黑暗中温柔地注视着她。
盛苒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在这温暖又安全的怀抱里,她很快就有了睡意。迷迷糊糊间,她感觉到大狼用脑袋轻轻蹭了蹭她的额头,像是一个无声的晚安吻。
盛苒嘤咛几声,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彻底沉入了梦乡。
这声音一传出来,雪狼不由地僵住一瞬。
他又听到妻主的声音了!是不是说明,那副坏了的嗓子,发声意愿越发强烈了?
此事还不能急,裴啸行便没有立刻惊动盛苒,不敢把沉睡了的她叫醒。
黑暗中,大狼的眼睛璨亮,用尾巴将她盖得更严实了些。
确认盛苒真的陷入沉睡之后,他又悄无声地变成了半兽形,伸出手臂将妻主揽在怀里,拥得更紧了些。
这是他第一次和妻主共寝而眠。
他指尖悬在她发梢半寸处,喉结悄悄滚了滚。月光从窗帘缝里溜进来,刚好落在她熟睡时面庞,让他完全移不开眼。
他屏住呼吸挪了挪身子,怕压着她,后背几乎贴在床沿,却半点不觉得累。
鼻尖萦绕着妻主身上的花果香,让他心脏像揣了只兔子,活跃得快要蹦出来。
盛苒似乎被惊动,睫毛颤了颤,他立刻僵成石雕,直到那均匀的呼吸声再次响起,才敢慢慢、慢慢地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
软的,温的。
裴啸行的视线又往下挪了点,落在她粉嫩的唇瓣上。
好想,吻妻主的唇。
裴啸行的内心挣扎,泛起一阵让他酥得发麻的痒意。
忍住……
得在妻主同意的时候,正大光明地做。
他低头,最后只在她额角印下一个比羽毛还轻的吻,眼底的笑意漫出来,连带着声音都发飘,在心里悄悄喊了声她的名字。
等盛苒醒来之后,裴啸行已经重新变回了兽形。
完全不知道是男人抱着她睡了一夜,盛苒看着眼前这头又乖顺又柔软的大狼,简直要被萌化了,忍不住上手揉弄。
回想这几天,渡鸦展开翅膀让她当作床垫,裴啸行变成兽形供她取暖,他们简直老实得不可思议。
盛苒这下完全没了抵触之心,觉得每天让一个兽夫过来守夜班也没什么不好的。
系统默默提醒:【或许宿主……你知道什么叫做温水煮青蛙吗。】
盛苒皱着眉头思考一瞬,总感觉系统在阴阳怪气。
说她是青蛙?
盛苒郁闷着起身,脑袋里还在思索这句话,一推开门,看到凌瑞正好站在门口。
“妻主,等会儿要卖的爪子和药草我都备好了,等您洗漱完,我们可以直接出发。”
他的声音有点哑,尾音带着点疲惫的滞涩,和平常那副炸毛的样子完全不同。
盛苒愣了愣。
他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像是被谁用墨笔轻轻扫了一道,衬得那双总带着点戾气的眼睛没那么锋利了,反而透出点说不清的倦意。
那头金发有点乱,几缕垂下来,遮了点眉骨,冲散了他平日里的那份桀骜不驯。
凌瑞昨天晚上做贼去了?
不对,他怎么一下子干了这么多活?
盛盘瞬间明白,这小子又心情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