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看着这个朝自己迎面走来的漂亮雌性,涂山奕突然感受到一股灼烧般的烫意。
这股热,占据着他的大半张脸,一直蔓延到耳朵根。
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视觉动物。
从小到大,涂山奕的爱好就是收集各种各样漂亮、精致的玩意,而在这之中,他最喜欢的莫过于自己这张脸。
嫁给盛苒之前,他就听说过自己的未来妻主是名样貌丑陋的废雌。
涂山奕并不在意,仍然自作主张送上了婚帖。
丑就丑了点,反正长成什么样都不会有他好看。
毕竟,他至今都还没遇到过能入他眼的雌兽。
想着早点结契,早点稳固自己的兽夫地位,便就不用担心被赶回狐族,面对那些尔虞我诈。
涂山奕这才在新婚之夜,迫不及待地爬上盛苒的床。
——只是他没想到,会丑成那样!
多看一眼涂山奕就浑身刺挠,他立刻摔门而出,再也没想过结契的事情。
这个糟糕的第一印象,深深地刻在了涂山奕的记忆。
比起盛苒后来的打骂,他更膈应、更忍受不了的,是她丑陋不堪的样貌。
所以才流落在外这么些天。
他自己也没想到,再次见面,竟然是半年后的今天。
涂山奕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盯着面前的雌性,一时失神。
“妻、妻主……”时隔许久,说出这个陌生的称呼,涂山奕莫名有些紧张,没出息地磕巴起来。
盛苒的皮肤依旧没有恢复好,别人或许不会把这么平平无奇的一张脸放在眼里。
涂山奕却能凭借她的五官认定,这是个比例绝佳、让他自愧不如的美人。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盛苒分明不长这样啊!
这真的是他的雌主吗?
几乎在看到盛苒的第一眼,涂山奕就改变了内心的想法。
他要留下来。
见盛苒站定在自己面前,涂山奕吞吞口水,讨好地挤出一个笑,不知如何弥补自己这半年来的消失。
盛苒迟迟没有说话,他脸上的温度变得更烫。
难道是他现在很丑?盛苒不喜欢了?
涂山奕摸了摸脸,眉骨旁的伤疤让他感到恼怒,都怪粗鲁的蠢狮子,没能让他给盛苒留下一个好印象。
现在盛苒都不愿意理他了。
“妻主不会说话。”裴啸行突然挡在了两人中间,牵住盛苒的手腕,把她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涂山奕的眼神太过古怪,裴啸行警惕地对上他的视线,“你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先交代清楚,我们再决定是否要接你回家。”
自动忽略后面那句,涂山奕捕捉到关键信息,“不会说话?”
裴啸行像是懒得搭理他似的,只点了点头,把盛苒挡得更严实了些。
涂山奕不满地紧了紧牙关。
他还没好好和妻主交流交流,这头狼坏什么事。
碍于盛苒还在场,涂山奕不想让自己表现得太差,只好压制住心里的火。
他探头去找裴啸行身后的盛苒,像是卖力吸引一只躲在山洞的兔子。
他诱哄道,“妻主……我是涂山奕啊,你之前还夸过我好看呢,怎么现在连句话都不愿意和我说了?”
盛苒只露出了一双眼,长长的睫羽忽闪,像是受惊振翅的蝶。
涂山奕有些痴迷地盯着这双眼睛,真漂亮。
盛苒如今的样貌,让涂山奕忽略了她从前的所有恶行。
他想,若是面对这样的雌主,就算每天被骂、被打,何尝不是一种奖励!
更何况,他已经发现,盛苒改变的不仅是外表,还有个性,就像是彻头彻底地换了一个人。
具体发生了什么,涂山奕不在意,也没有闲心去刨根问底。
他只知道,他好喜欢现在的妻主。
“妻主,这段时间没回家是我的错,”涂山奕不断放低姿态,扯出自己最引以为豪的笑容,轻声说道,“不求您立马原谅我,至少和我说说话吧。”
凌瑞忍无可忍地扯开他,果真是头骚狐狸,刚才打架的时候一副毁天灭地的模样,此刻装什么乖?
“你是脑子有问题,听不懂话吗!妻主病了,突然患上了哑症,说不出话,你别逼她了行不行?”
“哑了?怎么会哑?”涂山奕怔了怔,带着伤痕的眉毛皱起,难得失去表情管理。
紧接着怒声朝身边的雄兽们开口,“你们如何照顾她的,好端端的为何没办法说话了!”
渡鸦一把扯住他张扬的红发,冷笑,“不打一声招呼就消失半年的人,还好意思质问我们这个问题?”
渡鸦的动作无疑触碰到了涂山奕的底线。
要知道,涂山奕最宝贵的,第一是脸,第二就是这头红发。
此刻被他一把扯下,涂山奕不得不迫仰起头,情绪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可是想到盛苒还在身边,所有的一切都硬生生忍了下来。
突然,盛苒焦急地拍拍渡鸦的手,让他快些松开。
那双水汪汪的圆眼里写满了关心,涂山奕的心跳不由加快几分,他就知道,妻主还是喜欢他的。
“装可怜。”渡鸦嗤笑一声,还是乖乖听话松开。
却也顺势握住了盛苒的手,有一种宣示主权的意味。
“你不在的这些日子,主人想办法攒钱,凑够了银子便去医馆寻你,你却什么也没留下,不声不响地消失。”
“她甚至担心你身体没恢复、又或是凑不够盘缠,才一直没有回过家,你呢,你有想过她一次么?”
“我——”涂山奕茫然地蹙眉,半晌才回忆起他们口中的医馆是什么地方。
他确实是从那里离开的,可早就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涂山奕压根不觉得盛苒会拿钱给他治病,干脆自己解决了。
没想到盛苒还和兽夫们一起去医馆里找过他?
盛苒同样在打量涂山奕。
刚经历过一阵激烈的打斗,他明显占了下风,灰头土脸的,身上的东西也看不出到底有多值钱。
那点对于有钱人的敬畏之心,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散了。
更何况,系统不也说了,他其实很穷吗,哪里买得起真的。
说不定……
联想他刚才在望春茶楼喝茶的画面,盛苒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她随手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好开口的困难?]
[比如说,你因为没钱付账,或是一些别的把柄,被压在了望春茶楼。]
[老板给你了一身撑场面的衣裳,让你假扮有钱人家的公子,在二楼露台招揽生意?]
[我看你身上这么多伤,不会经常被他压榨吧?]
涂山奕:——?
妻主的想象能力……挺丰富啊。
还不知道如何回应,就见盛苒一脸认真地继续写。
[你别怕,尽管开口,我一定会帮你从那里赎回来。]
涂山奕彻底懵了。
原本想解释的,话锋一转,突然装模作样地哽咽几分。
“真、真的吗?”
“妻主……那真是太好了!”
“日后我一定会留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众兽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