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苒的确想过,在完成攻略任务之后,和所有兽夫解除婚契,找个安稳舒坦的地方,再娶个两情相悦的雄兽,过上平静幸福的生活。
——但现在可不是考虑此事的时候!
更何况,烛九阴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若每天都被人这样直球表白,盛苒估计每天都能烧出病来。
不用她拒绝,兽夫们也各个投去警告目光,张口就骂。
若不是盛苒刚才三令五申不能再动手了,渡鸦早把这条龙劈成两截。
盛苒又给烛九阴写了一张纸。
[婚契不是儿戏,我无法在这么短时间内回应你的感情,若你想让我相信你的真心,请先回去。]
无论她之前对烛九阴带来了多么巨大的影响,她也只不过第一次见他。
盛苒如何凭借他的三言两语答应这般荒谬的事情。
不过,至少可以肯定的是,烛九阴确实很在意她,听得进话。
看完这一行字,他瞬间安分下来,老老实实地点头。
“我回去,认真想。”他垂着脑袋,“下次来找你,莫要躲。”
没想到这么快就说通了,倒是出乎盛苒的意料。
手头上还有一大堆事情亟待解决,盛苒真的没有精力再来应付一个烛九阴。
她起身送客,表情不知道比之前温柔了多少倍。
烛九阴郁闷极了,有这么想把他赶走吗?
他一难过,章尾的天空就开始轰隆隆地响,闷雷砸落,闪电乍起。
盛苒吓得一惊,想起这家伙的这层能力,突然从院子里摘了一朵红艳艳的小野花,塞到烛九阴的手中。
这颜色,很衬他。
她摘下的植物,都会沾染她的气息,也多多少少存在特殊功效。
刚才和渡鸦的打斗,两人都受了伤,她把这朵花送给烛九阴,有一定的疗愈作用。
至少这段时间,他不会因为失去生命力而再次沉睡封印。
烛九阴金熠熠的瞳仁闪烁着点点亮光,他像刚才一样,认真将这朵花收好,放在自己衣间。
这是……盛苒给他的第二个礼物了!
刚才的书信是第一个!
这次虽没能把自己嫁出去,好歹也确定了盛苒暂时不会搬离章尾,还意外地收到了两个定情信物!
下一步就是缔结婚契,永结同心了吧!
盛苒让他回去认真考虑一下,那他就好好想想准备什么嫁妆、成为兽夫之后如何服侍她。
烛九阴已经迫不及待地等着下一次见面了!
“多谢,”他满心欢喜地看向盛苒,试探着说了一个称呼,“……未来妻主。”
“……”
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他的言论给惊到,盛苒尴尬地扯扯唇间,权当没听见。
总算是把这尊大佛送走,盛苒抬头望向外头瞬间转好的天空,又无奈又好笑地叹口气。
好纯粹的一个人,心思写得明明白白,都不用猜。
不过这么说来,章尾接下来应当都是晴天吧?那他们岂不是可以着手准备去北宁了!
这事一确定,盛苒对接下来的规划都清晰许多。
她走到厨房,发现里面灯火不休,凌瑞还在一声不吭地处理食材。
他的半张脸隐在昏黄的光里,勾勒出刀削斧凿般的面部线条。
眉头紧锁着,薄唇翕动,口中不知在闷闷抱怨什么。
盛苒早就发现,他这人有个特别讨人喜欢的怪癖。
——不高兴的时候,喜欢用干活麻痹自己。
这么晚还在厨房,情绪得多差?是因为烛九阴么。
盛苒走过去,凑在一旁。
凌瑞对盛苒的香气一向敏感,早就发现了她的存在,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该怎么做,才能让妻主留下来,陪他久一点?
他越想越郁闷,炖肉的动作更快了。
正打算把不要的部分扔掉,盛苒却轻轻摁住了他的手。
凌瑞微愣,心跳没出息地快了几分,“妻主这是……?”
[这些食材留着,有用。]
凌瑞不解地问:“可是,这些都是小兽的四肢,没有肉,吃的话都不够塞牙缝,有什么用?”
随着天气渐冷,章尾村民们开始大规模地屯粮,山上的猎物已经比以往少了很多。
盛苒告诉他们,捕不到大兽,就捕鸡鸭一类的小兽。
盛苒能把再普通的食物做成世间绝味,兽夫们对她的手艺抱有绝对的信任。
按照她所说的,这几天除了牛羊猪,还多捕了很多鸡鸭。
但为什么连鸡爪和鸭爪都不放过,就算冬季再艰难,也不至于这种东西都要留着吃吧?
盛苒被他逗得噗嗤一笑,买了个关子,没有继续解释了。
就是要做他们没吃过的才好卖钱呀!
她陪着凌瑞处理了一会儿,就被渡鸦叫去,“主人,水已经烧好了。早点洗漱完,我们一起休息。”
几个晚上过去,渡鸦已经能把“一起休息”四个字说得极其自然。
盛苒打量了他几眼,发现渡鸦好像也已经仔仔细细洗过澡了。
身上那些灰扑扑、血淋淋的打斗痕迹都清理过,取而代之的是干净的衣裳。
渡鸦自然感受到她的视线,有一种被验货的紧张。
自从能和主人一起共寝,他对这方面变得很重视。
绝对不会脏了她。
但没想到,盛苒还是朝他摆摆手,甚至直接别过头去。
她还在为白天的事情生气。
“……我知道错了。”渡鸦闷声道歉,心里却并不后悔和烛九阴打的那一架。
盛苒看出他并非诚心,理都没理。
渡鸦不依不饶地恳求,“但我总要守着您休息,能否暂时原谅我一晚上?”
盛苒甚至没有过多思考,指了指旁边的那头狮子。
渡鸦的表情僵住。
凌瑞瞬间领会到盛苒的意思,激动得恨不得从原地跳起,“今晚我陪妻主!”
手里的东西一扔,他立马开始洗手,又嫌弃自己身上还残留的野兽味道,急躁地狮吼几声,紧接着去给自己洗澡了。
他今晚要用两盆香露,就不信不能把自己腌入味儿!
一定要香香地爬进妻主的被窝!
兽夫之间的悲喜并不相通,渡鸦喉头哽住,怅然若失地看着盛苒。
[你和裴啸行都受了伤,好好歇着吧。]
虽是关心的话,可盛苒的态度明显疏离许多。
连在他掌心落笔都不愿,拿了个木柴在地上划着碳痕写的。
烛九阴还有份字条能留着!
“主人,我——”
渡鸦还想挽留几分,隔壁的房间却传来一阵极其压抑的闷哼。
尽管已经被紧紧咬在牙关里,却还是让人听出了其中的痛苦与忍耐。
旁边住着的是——
裴啸行?!
盛苒立刻向他的门口冲去,心里乱糟糟地回忆今天的场景。
他不就是拉了个架吗,怎么会受伤?
仔细思考之后才发现不对劲。
今天回家之后,他便再也没说过一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