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惊心动魄外加一位神秘人出手相助之后,被困轺车的二人总算被解救。
等雪梅一众仆妇得知消息赶来时,就见二位莽撞的少年人站成一副乖乖学子的模样,聆听对面卫芝筠小夫子的训斥。
往日的谦谦公子哥显然被气到不行了,脸红脖子粗的,胸膛一鼓一鼓了,怒吼:“你们也太胡闹了,几个时辰的路程,怎么能随随便便坐轺车,前面还有一大半的路程,这样颠下去,也不怕栽进沟里,还有这根本不是进城的路,你们是打算浪迹天涯吗?”
奚春脸色唰的一下白了,微颤的话语溢出声:“这不是进城的路?”扭头疑惑的看向辛无恙,他眼神闪躲,不敢看人,女孩当即了然,绷着脸不愿说话,二人已然面临严重的信任危机。
卫芝筠神情冷寒,语气嘲讽:“这可是山上,走错一条道,多的是豺狼虎豹。”
他深吸一口气:“今日若不是碰上我,只怕你们那轺车控制不住就要栽个人仰马翻。”
雪梅总算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忙上前拉着姑娘四处查看,没瞧见受伤这才安心,埋怨道:“就不该放姑娘和辛郎君走。”
辛无恙左右集火之下面上很是挂不住,极力证明自己,拍着胸脯保证:“卫兄不必担忧,我身强体壮,习的君子六艺,定能护好五妹妹。”
奚春暗骂这听不懂人话的二愣子,果不其然,卫芝筠一个威慑的眼神扫过来,狠狠震慑在场二人。
生怕再被训,女孩急忙狗腿子般的捧着一块帕子上前,讨好道:“卫哥哥别生气了,擦擦汗吧,得亏我们碰见卫哥哥,可阿恙也是担心我坐马车难受,故才出此下策,还请卫哥哥消消气,捎带我们一程回去。”
卫芝筠不冷不热看了她一眼,没接帕子,听不出什么情绪:“你倒是会打圆场。”
奚春脸色一窒,暗道这未来的四姐夫也忒不会说话了。
但坐上豪华宽敞大马车的奚春高兴的就差跳起来了,也不觉得晕车了,余光瞥到嘴唇挪动的卫夫子,她嗖的一下倒在雪梅怀中,娇弱无力的扶着额头:“我好晕啊,雪梅我受不了了,一会儿到了你再叫醒我,等会可千万要留我四姐夫喝杯茶,去四姐姐院子的坐坐。”
卫芝筠眸色微动,生的一张好嘴,生的又漂亮,性子鬼马精灵,难怪将蔡君墨迷的魂都丢了,自从二人婚事吹了,如今日日在家中喝的伶仃大醉,就差鬼哭狼嚎的叫唤了。
一想到表弟郁郁寡欢消沉的姿态,再一看奚春和辛无恙浓情蜜切的模样,他火就大了,难怪士大夫云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将二人送到薛府,卫芝筠头也不回的吩咐马车走人,留下张口想招呼人留下吃茶,却只看到马车尾气的奚春不知所措。
卫芝筠憋着一口气大步流星直达蔡君墨院子,还未进门,就听到摔酒瓶的声音,隐约传来几句痛哭无助声。吱呀的木门轰的一声被他一脚踹开,就见地板上坐着衣衫不整,哭的凄凄惨惨的表弟,地上散乱一地的酒壶还有诗句。
不过随意扫了一眼,就见笔墨浓重的诗句,发自肺腑的真情。
他怒其不争一把将蔡君墨从地上捞起来,揪着衣领冷声道:“你这般惺惺作态给谁看,今日我应你的请求去见你心心念念的五姑娘,人家早有新欢了,陪着小郎君秋日轺车出游,好不快哉的神仙生活啊。你还要这般浑浑噩噩的过下去吗?君墨,你打起精神行吗?姑母日日以泪洗面,日日担忧你,你就不能争口气,将心思放在诗书学识上吗?”
蔡君墨双眼迷离,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容,语气急切:“表哥,你去见阿春了吗?阿春有没有提及我,她有没有问过我的境况,我听说她生病了,我要不要去瞧瞧阿春。”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感情方才卫芝筠说的连耳朵都没过一下。
卫芝筠气的脸青嘴唇白,狠狠闭眼,一壶酒用力泼在他脸上,语气森冷:“清醒了吗?清醒了就跟我去学堂。”
蔡君墨踉跄的打了一个哆嗦,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眼角的泪痣被眼泪浸染到妖邪,颤抖道:“表哥.....表哥.....你帮帮我帮帮我......我.....”
一记重重手刀劈下,他瞬间软了身子倒在卫芝筠怀中,颇为嫌弃的踹了几脚,懒得再听其絮絮叨叨个没完,这些时日,自己耳朵里全是奚春这两个字,他就不明白了,到底是何等的天仙,接连收下几个好儿郎,如今连徐明德也拜倒在她绣鞋下,眼眸流转,此人定用了什么了不得的手段。
在卫芝筠心中,已然将奚春和精于算计玩弄人心的女子挂钩,他是打定主意要会会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五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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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秋之后就要着手准备中秋了,按理说是个秋高气爽,加紧赚钱的好日子,可彩帛铺来了一尊惹不起的大神啊。
雪梅小心翼翼给卫郎君换上一盏新茶,附带一盅姑娘亲手做的药膳。
流苏双眼无光的看着前方,死气沉沉的询问:“姑娘,卫郎君什么时候离开,他已经吓走我们好几拨客人了。”
奚春站在柜台里面,手上的算盘拨的劈里啪啦响,神色紧蹙,嘴中囫囵:“不对啊,这样一张如沐春风的脸,不应该招揽不少贵客,你瞧那些女伎,大部分都冲着那张脸来的,怎么到我这里就不管用了。”
“姑娘,卫郎君的随从跟左右护法似的守在店门口,谁敢进来啊。”流苏嘴角扯了下,很是无奈。
女孩伸颈翘盼,就见几位小姑娘手挽手的在门口踌躇几下,眼神意动,可碍于门口两位持刀壮汉,犹豫半天还是离开了,眼睁睁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溜走,就是脾气再好的人也受不了。
奚春眼皮用力一掀,气势汹汹的掐腰上前,皮笑肉不笑:“卫郎君,你来了这半天,也不说做什么,着实叨扰我的生意啊。”
卫芝筠眼中是明晃晃的嘲弄:“不叫卫哥哥了,五妹妹真是同我生分了,虽说我和女女还未正式定下,可喝了一盏茶,也当得起你一句姐夫,怎么如此不懂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