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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隍…。”沈景昭呢喃着声音缓缓醒了过来。

旁边的冬曲和夏词赶紧围了上来:“殿下,你怎么了?”

“这里是哪里?萧逸呢?”沈景昭睁开眼睛,感觉这个地方好温馨,大家都在一起呢。

“不知道呀,墨枭和萧逸说了什么?他们就都退出去。”冬曲在一旁端着水道。

“墨枭,总是有自己的方法。”沈景昭现在不想管其他的事情,只想知道沈景天能不能平安转世轮回。

“冬曲,你知道最近的城隍庙在哪里?”沈景昭也想去给城隍上柱香,帮帮自己的弟弟。

“城隍庙?倒是还真没留意过,殿下,你等会,我去问问。”沈景昭轻轻点了下头,冬曲便出去看看。

一开门,一股冷风吹来,夏词为她掖了掖被角:“今天是下雨了吗?感觉有点冷。”

“殿下,今天是立冬。”夏词在一旁补充到。

“那我们今天吃饺子。”今年的立冬来的好早,沈景昭看着外面,心绪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冬曲撑着伞很快就回来了:“殿下,找到城隍庙了。

破败的城隍庙内,蛛网垂结,供桌蒙尘。漏风的屋顶筛下几缕惨淡的月光,勉强照亮正中那尊彩漆剥落、面目模糊的城隍泥塑。空气中弥漫着陈腐的香灰味和挥之不去的阴冷湿气。

沈景昭裹紧单薄的衣衫,由墨枭搀扶着,站在冰冷的地面上。她颈后那道因魂力强行缝合而裂开的金纹,在幽暗中渗出微弱却灼痛的光晕,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冬曲和夏词在她身后,担忧地望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幽兰芷、沈惜梦和祝幽则沉默地站在稍远处角落的阴影里,气氛凝重得如同凝固的寒冰。

“就是这里了?”沈景昭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重伤未愈的虚弱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的目光急切地在昏暗的光线中搜寻,仿佛能穿透这凡俗的庙宇,窥见另一个世界的门扉。

“殿下,按那庙祝所言,子时三刻,是阴阳交汇、鬼门松动时。”冬曲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敬畏。

话音未落,庙内无端刮起一阵阴风。供桌上残存的半截白烛,“噗”地一声自行燃起,烛火却非温暖的橙黄,而是幽幽的惨绿。绿光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扭曲地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影影幢幢,如同无数窥视的鬼魅。

沈景昭颈后的金纹骤然灼烫!她忍不住闷哼一声,眼前景象如水波般晃动、剥离。识海深处,那片她曾与沈景天、景昭公主短暂相见的混沌空间,此刻清晰地浮现。

一片朦胧的灰雾中,沈景天那近乎透明的游魂静静悬浮着。他的身形比上次更加虚幻、飘渺,仿佛一阵稍大的风就能将他彻底吹散。他脸上依旧是那抹熟悉的、带着安抚意味的温柔笑容,但眼底深处却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眷恋与不舍。

“姐姐。”游魂的声音直接传入沈景昭的意识,微弱如同风中残烛,却又清晰无比:“时辰到了。”

“景天!”沈景昭的意识在识海里呼喊,巨大的悲恸和无力感几乎将她淹没。她想伸手触碰,指尖却再次穿过一片虚无。现实的泪水顺着她冰冷的脸颊无声滑落。

“别哭,姐姐。”沈景天的虚影轻轻摇头,笑容带着释然,“能再见你一面,能亲口道别,已是天大的恩赐。这条路,是我选的,也是我必须走的,沈家的债,不该再由后人背负了。”

识海深处,景昭公主的身影也若隐若现。她盘膝而坐,周身灵力波动不稳,显然压制自身魂伤和外界怨气已极为吃力。她看向沈景天虚影的眼神异常复杂,有身为长姐的痛惜,有对宿命的无奈,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去吧,黄泉路远,莫要回头。”

就在这时,现实中的城隍庙内,异变陡生!

那尊泥塑城隍空洞的眼窝处,忽然亮起两点微弱的、仿佛沉睡千年的幽光。一股古老、威严、不似活物的气息无声地弥漫开来,瞬间压过了庙内原有的阴冷。除了沈景昭因意识沉在识海而反应稍缓,墨枭、幽兰芷等人无不感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墨枭掌心的玖字血痕更是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仿佛被无形的目光锁定。

城隍泥塑微微嗡鸣一声,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介于虚实之间的灰白光束,骤然从它眉心射出,精准地没入沈景昭眉心!

这道光束如同一座桥梁,瞬间贯通了现实与识海!

识海之中,沈景天那本就虚幻的身影猛地一颤。他不再看向沈景昭,而是恭敬地、朝着那光束来源的方向,深深地俯身作揖,行了一个极其古老的、代表魂灵敬拜阴司的礼。

“有劳尊神引路。”沈景天的意念清晰地传递出来,带着解脱般的平静。

光束骤然明亮!它不再是灰白,反而透出一种纯净的、引路的微光,将沈景天那透明的游魂温柔地包裹其中。

“景天!”沈景昭的意识发出无声的悲鸣,她拼命地想向前冲,想抓住那即将消散的光点。然而,一股无形的、源自城隍神力的柔和却不可抗拒的力量将她轻轻推开。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弟弟的魂魄在那束引路的光芒中,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遥远。

那道纯净的光束猛地收缩,带着沈景天最后一丝存在的气息,如同退潮般缩回了城隍泥塑的眉心。泥塑眼窝中的幽光随之熄灭,周身那股古老威严的气息也如潮水般退去,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众人的幻觉。

城隍庙内,死寂一片。只有绿幽幽的烛火还在跳跃,映照着沈景昭失魂落魄、泪流满面的脸庞。她身体晃了晃,若非墨枭及时扶住,几乎要瘫软在地。颈后那道金纹的灼痛似乎减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被彻底掏空般的虚无感。

冬曲手中的白蜡烛,啪地一声轻响,彻底燃尽。最后一点绿光熄灭,庙宇重新陷入深沉的黑暗,只剩下窗外透进来的、愈发惨淡的月光。

弟弟走了。

这一次,是真的走了。

轮回之门,在他身后悄然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