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迦音只是想让施璟休息一下。
何况,他们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
他们曾经,每晚拥抱着,睡在一起。
而且现在,更亲密无间。
她想念他的怀抱。
很想很想。
施璟坦然地接受邀请,几乎没有犹豫:“好啊。”
男人站起来,一身黑色休闲衣裤,高大的身子挺立在床边,几乎挡住所有光线。
床很大。
郝迦音体贴地想掀开被子,让施璟进来。
被子掀开一条缝,立刻感觉到微微凉的空气,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全身赤裸。
于是,僵住了。
抬高眼皮,连双眼皮褶皱都没有了,看向站在床边的男人。
男人像是对这一幕早有预料,一种等待的神色,还挑了挑眉梢。
郝迦音眨一下眼睛。
没什么的。
他…哪儿没看过?
哪儿…没碰过?
郝迦音这么想着,捏着被子的手,继续掀被子的动作。
施璟弯腰。
暖色灯光倏地落到郝迦音的脸上。
她的手被轻轻摁住。
一抬眸。
就被亲了一下小嘴。
随之,施璟绕过床尾,从另一侧上床,上床前轻轻地推一下被子,就那么不需要盖被子的,侧躺到郝迦音的背后。
郝迦音还想转身。
背后低沉的声音,没有商量的余地:“别动,睡觉。”
说着,手伸到她的耳畔。
郝迦音立刻出声:“我不想摘助听器。”
耳畔的手,没有拿开。
郝迦音:“我想…听一点声音。”
门外偶尔的脚步声,窗外的风声,奇怪的虫叫声……
或者,只是自己的呼吸声,口水吞咽声……
想要听见声音。
想要证明,这一切是真实的。
施璟没摘郝迦音的助听器,手指轻捏着耳垂软肉,晃两下,收回手。
郝迦音睡很久了,已经睡不沉了。
所以,有敲门声时,她立刻就醒了。
但眼皮还是沉重。
心知肚明敲门的人不是找她,于是没睁眼睛。
戴着助听器,能听见身后的人从床上下去的窸窣声,接着,是走向门口的脚步声。
房间门打开。
郝迦音很久没见过阿龙了,但还是一耳就听出他的声音。
阿龙:“二爷,西蒙手下三只军队联合地方势力反动了,Yo政府启动一级战备,我们要提前飞m国。”
施璟:“多少时间?”
阿龙:“最多一个小时,必须出发。”
施璟点头。
房间门关上。
施璟转身,看见床上的人撑坐起身,单手攥着被子,压在胸前,遮住春光。
乌黑长发散落遮住脸颊,小脸不足巴掌宽,发尾凌乱在雪白的肩头上。
施璟心猿意马,面色却沉着:“怎么起来了?”
郝迦音:“我听见了。”
施璟径直进洗手间,洗了手出来,拿起药膏:“听见了就躺下,我再给你擦一次药,然后穿衣服,我们要离开了。”
郝迦音并未躺下,还是刚才那个姿态,小脸担忧:“我惹大事了,是吗?”
施璟不应声,掀起被子,手指搅起药膏。
挤进去。
郝迦音不自主紧缩,跌倒在床上。
施璟蹙眉:“放松。”
郝迦音没心思害羞。
西蒙手下三只军队联合地方势力反动,Yo政府启动一级战备。
跟西蒙的死,必然有关……
施璟从洗手间洗了手出来,拿出质感轻薄舒适的宽松衣裙,走到床边:“穿衣服。”
施璟什么都不说。
但郝迦音不能自私地装糊涂。
她不了解外面的情形,只能拿出最大的‘诚意’:“你可以把我交出去。”
如果有需要。
就把她交出去。
施璟瞬间黑脸,下颌绷紧,裙子往床上一扔:“郝迦音!”
郝迦音坐在床上,抓着被子扶住胸口,咬着唇瓣,正面看着施璟。
她看上去那么纤弱。
却从内而外的决然。
她向来如此。
她就是这样的人。
施璟无奈地闭了闭眼,弯腰,握住郝迦音光洁的肩头,看着她的眼睛,重重咬字:“我曾经说过,‘你的命最重要,只要你活着,后面的事儿,我来担’。”
握住白皙肩头的宽厚手掌,手背凸起青筋,却没有重力。
他想着她不要命的种种。
他几乎红了眼,切齿:“你可不可以多在乎一点儿你的命?嗯?”
郝迦音:“是我杀了西蒙,我应该……”承担后果。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施璟:“有多少人想要西蒙死,你大概还不知道。”
他大致讲一下Yo局势:“西蒙本就是草寇,曾经在Yo边境发起多次内乱,武装势力根深且庞大,当年Yo政.府将他招安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西蒙封将后不仅不收敛,还利用职权占用民脂民膏,搞得民不聊生,近年来,他所作所为越发猖獗,甚至公然挑衅政.府权威,他一年被刺杀数十次,你说…除了暗地组织,有没有政.府授意?”
郝迦音理解着这些信息。
施璟接着说:“西蒙怎么死的不重要,是谁杀的,也没人在乎!如今的局面,早就定了!西蒙的死,不过是将蓄谋已久的幕布拉开!听懂了吗?”
郝迦音看着施璟,微微点头。
施璟真的很生气,气得头皮都痛:“郝迦音,不许再动不动就拿自己的命去解决事情!”
郝迦音的心,被戳了一下。
凄凉的心房,层层涌进暖流。
她无颜地垂下脑袋。
施璟把那张小脸抓起来,讲道理:“我知道,你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命,所以你要做什么都用命去搏,但你现在有我了……”
话说到这儿,施璟突然就不想讲道理了。
这个女人能听进去才怪!
施璟霸道地欺近几分,气势压人:“郝迦音,你听清楚了!港城一次,你被绑架一次,还有这次!我救了你三次,你的命,是我的了!”
郝迦音眼睛滚烫起来,饱含热泪。
她抬起双手,抱住施璟的手腕,小脸放进他掌心,蹭了蹭,看着他,哽咽道:“不会了,我以后不会了,我会珍惜我的命。”
她哭了。
与伤心无关。
是幸福。
施璟看见眼泪,虚张声势的心立刻软下来,捧着那张黏着眼泪的小脸,情不自禁亲了好几下。
他的胡茬刺刺的。
其实,她并不讨厌。
施璟:“先穿衣服,我们没什么时间了。”
施璟捡起扔在一旁的裙子,拉链拉到最下面,给郝迦音套头穿上。
他轻抓起她的手臂。
一直遮挡在胸前的被子直接落到腰间。
玲珑白皙,错落布着未消散的暧昧红斑。
郝迦音眼睛不自在地一扫,竟看见施璟脖颈上的咬痕。
他身上,还有很多。
她有记忆。
她无措地撇开脸,手臂任他摆弄,顺着宽大的袖口,探出去。
郝迦音忽然疑问:“我刚才听你们说飞m国,我们不回国吗?为什么去m国?”
施璟动作顿一下,转身坐到郝迦音背后,将她的头发拨到前面,拉上拉链:“迦音。”
郝迦音微微侧头:“嗯?”
施璟:“你被注ShE的东西稍微麻烦,m国有最先进专业的脱YING医疗团队,你会没事的。”
郝迦音全身血液停滞,耳膜嗡嗡作响。
好一会儿。
她重新开始呼吸,僵硬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她还能清晰地回忆起冰凉的液体注入体内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