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看你倒霉，我就痛快！整天说我要自立，要坚强，那你呢？你跑回妈身边，天天在妈面前装孝顺，不是为了图点好处？怕她偏心我？那我拿点钱怎么了？凭什么你就能拿，我就不能要？”
她的声音尖利刺耳。
这时，周淑芬正站在门外。
她手里拎着刚买的菜，脸色苍白。
她本来担心周海荣，看他脸色一天比一天差，明显是累坏了。
她生怕他身体熬出问题，特地买了他最喜欢的牛肉面和煎饺。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一阵尖酸刻薄的争吵声。
那声音熟悉得让她心头一沉，是周丽娟。
她猛地推开门。
她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甩在周丽娟脸上。
“给我滚！没想到你是这种心肠歹毒的人！以前只当你虚荣、爱攀比，现在才发现你连人性都没了！为了几句闲话，就能这么糟践自家人？从今往后，别再靠近海荣，听见没有！”
周丽娟被打得一个趔趄，整个人愣在原地。
她先是惊愕地看看周淑芬，又转头望向周海荣。
她似乎没料到一向温和的周淑芬会动手。
事已至此，她干脆撕破脸皮。
“怎么了？”
她像是豁出去了一般，彻底放开了。
“你打我？你有什么资格打我？我难道说错了吗？他是你儿子，难道就不是我二哥了？可他做过什么？帮过我一次吗？拿过一分钱给我吗？”
她扭头狠狠盯着周海荣，。
“你装什么清高？不就是个赌鬼吗？以前输得倾家荡产，连妈的养老钱都敢拿去赌！现在说自己戒了，谁信？你不过是装模作样读书，骗人同情罢了！狗改不了吃屎，你还真当自己变好了？”
她越骂越狠，脸上全是怨毒和扭曲的表情。
“你胡说八道什么！”
周淑芬气得浑身发抖。
“他再怎么样也是你二哥！是亲哥哥！血脉相连的人！你怎么能这样咒他？怎么能用这种话羞辱他？还有没有良心？还有没有一点亲情？”
“二哥？”
周丽娟嗤笑一声。
“他给我点钱比登天还难！我生病住院，他装不知道；我孩子上学，他一句话都不问！算哪门子哥哥？亲情？呵，亲情值几个钱？你倒是说说看！”
“钱钱钱！”
周淑芬猛地拍了下桌子。
“你眼里除了钱还能看见什么？跟着那男人，整天混在赌场酒局里，你也变得无法无天了！以前你还知道遮遮掩掩，可现在呢？你张口就骂亲哥，动手推搡长辈，你还是个人吗？”
她越说越痛心。
以前周丽娟虽然爱面子、爱攀比，可从没这么恶毒过！
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对，我就是爱钱怎么了？”
周丽娟瞪着周淑芬，充满挑衅。
“我不像你，装得清高，其实也一样抠门！要你点钱也这么难！你也不是啥好东西，偏心眼儿，护着他，却对我冷眼相待！”
她越说越激动，仿佛全家人都是她的仇人。
“你……”
周淑芬嘴唇颤抖。
她忽然不说话了，反而慢慢冷静下来，眼神从愤怒转为深深的失望，像是看透了一切。
她轻轻摇了摇头。
“你没救了。”
她转身，一步一步往门外走。
周丽娟被这目光刺得心头一紧。
她本能地冲上去，一把拽住周淑芬的手臂。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你养过我吗？你关心过我吗？你现在装什么伤心母亲？”
她用力一扯，力气大得几乎把周淑芬拽倒。
周淑芬被她猛地一推，整个人顿时失去了平衡，双脚在楼梯边缘打了个空，随即重重地向后仰去。
“啊……”
周淑芬的身体不断撞击着坚硬的台阶，发出沉闷的响声。
她的头在最后一级台阶上重重磕了一下。
随后整个人瘫软在地，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周海荣目睹这一幕，整个人瞬间僵住。
几秒钟后，他才反应过来，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你疯了吗？连妈都敢推？！你是她亲生女儿，你怎么下得了手！”
他根本没等周丽娟开口解释，拔腿就冲下楼。
“妈！妈！你怎么样？醒醒啊！妈，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他扑到周淑芬身边，声音里满是恐惧与焦急。
可周淑芬毫无反应，手臂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
周丽娟脸色煞白，嘴唇微微发抖。
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喃喃自语。
“不是我推的……是她自己摔下去的……我真的没有用力……是她自己站不稳……”
她像是在说服别人，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她不敢再往下看，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溜了出去，跌跌撞撞地逃离了现场。
仿佛只要离开这栋楼，这件事就从来没有发生过。
周海荣知道不能再耽搁了，立刻俯身将周淑芬小心翼翼地抱起来。
到了路口，他四处张望，焦急地挥手拦车。
一辆出租车缓缓停下，他大声对司机喊道。
“师傅，快！去医院！救命！”
到医院门口，周海荣就抱着母亲冲下车。
“医生！医生快出来！救救我妈妈！她摔下楼梯了！头在流血！求你们救救她！”
听到动静的医护人员立刻从急诊室冲了出来。
“怎么回事？人怎么了？有没有意识？有没有呕吐？”
“她摔了！滚了好几级台阶，头撞到了！你们快看看，她头上全是血，手也断了！”
周海荣急得满头大汗，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马上安排ct检查，搞清楚脑部有没有出血，手部骨折情况也要评估！”
医生果断下令。
护士迅速推来担架车，几人将周淑芬移到担架上，快速推入检查室。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情况非常糟糕。
ct显示周淑芬有轻微脑震荡，头部有皮下血肿，右手臂尺骨和桡骨双骨折，需立即处理。
医生看完报告，转身对周海荣说道。
“必须立刻抢救，防止脑部情况恶化。现在要送进急救室，家属先在外面等，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一定要救活她！求你们了！”
周海荣声音嘶哑，眼眶通红。
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转身跟进了急救室。
周海荣这才跌坐在走廊的塑料椅上，肩膀微微发抖。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冷静下来，忽然想起得通知哥哥周海青。